电话那边出来嘟…嘟的声音,我的情绪也随着这个声音而起伏。
等待林瑶接电话的片刻,就好像是对我人性的审判。我很心疼这个姑娘,我为那个没能见到这个世界的生命惋惜,我更对自己的不负责任的行径感到可耻……
我活的的确很无耻,无耻的就像我那看不见光的未来。
终于,在我的这种煎熬中,电话那边传来了林瑶清冷的声音。
“喂,有事儿?”
“哦……没什么事,问问你干什么呢。”我违心的说道。
“呵……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说吧,什么事儿。”
被她戳破的我感到有些尴尬,干咳两声,我问道:“有时间吗?”
“你要约我?”
“嗯……有空的话出来一下,有点事儿跟你说。”
林瑶沉默了片刻,调笑道:“怎么?什么事不能在电话说清,非得见面谈。你就不怕我男朋友吃醋?”
“呵……我张峰行的正,坐的直。还真不怕。”
“那好吧,时间,地点。”
我下意识的说道:“两个小时后,丁香湖,我们以前常去的那里……你还记得吧。”
“嗯,好。”说着,林瑶挂断了电话。
而我,也被自己下意识说出的地方感到惊讶……因为,丁香湖,是我刚刚跟她交往时第一次带她去的地方。那里,有着我们关于往日的记忆。那里,也尽是时过境迁后的点滴……
我长舒一口气,此刻,我决定着要在一会儿问明白一切的原因。江浩的话,甚至是我的猜测,都没有林瑶这个当事人了解情况。我想问个清楚,为了那个未出世的生命,为了我们之前山盟海誓的五年!
……
丁香湖,接近夏天的时节里,给人的感觉安静且舒适。湖边散步的行人三三两两,就着河边的丁香花特有的味道,一切看上去是这样美好。
我坐在湖边,看着被微风轻轻拂过泛起波纹的湖面,点上了一支香烟,做着大煞风景的事。这里,有关于我们太多的回忆。那年夏天,我跟林瑶刚刚交往,我带她来这儿,我拿着吉他,为她弹唱了一曲专门为她写的歌《姑娘》……那年深秋,所有丁香花瓣铺满了岸边的路,她踩在上面翩翩起舞……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脑海里重现,恍若昨日。
可,这看上去的昨日,却再也不会回去。我就这样一直抽着烟,回忆过去,等待着她来赴约。
当我要点燃我来这里的第三支烟的时候,她来了。听见脚步声我回过了头。林瑶穿着川久保玲的竖条纹蓝色衬衫搭配Tonshop黑色牛仔裤,大轮廓的衣服赋予了她独特中性魅力,经典fedora帽子让她在利落中融入潇洒文艺气质。这样的她,让我眼前一亮。
看了片刻,我说道:“你还是这么漂亮”
林瑶翻了翻白眼道:“……你叫我来不会是只为了夸我的吧?”
“嗨,我说的是实话。”
“……哦”
“坐,这里我刚刚擦过了,不会弄脏你衣服的。”
“我有过那么矫情吗……”
看着快要满脑袋黑线的她,我下意识的回道:“当然没有过。”
林瑶很自然的坐在了我身边,微风吹过,她身上独有的茉莉清香传进我的鼻腔。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漂流的湖水,享受着初夏的微风。很暖,很舒适。
她没问我为什么找她来,我也没有说找她来的原因。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在内心的不断演练中,我斟酌着开口道:“其实,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点事情。”语毕,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见我如此,林瑶饶有兴致问道:“哦?什么事儿?说吧,原来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谁都会变不是么。正如你原来的长发,现在的短发。”
不等她开口,我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说走就走。时至今日,我想要个理由。”说完,我直直的注视着她那桃花似的眼睛。
果然,林瑶眼神一顿,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时隔半年才来问她这个问题。
“……当初不是说了吗,别问原因,当我对不起你。”林瑶的语气有些冷,让我在初夏时节都会感到一丝寒意。
只是,既然决定了问出个究竟,我只好强颜欢笑道:“嗨,这不是想问问吗,毕竟,我是你的旧情人……”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件事的话,我不想回答,没别的事了吧?”说着,她起身想要离开。
见她如此,我近乎是吼着问道:“是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对吗!”我内心的顾虑早就不见,如果今天不问个明白,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听见我声嘶力竭的呼喊,林瑶顿住了。她的肩膀颤抖着,似乎处于崩溃边缘。过了大概一个世纪,她背对着我说道:“呵……不得不佩服你的脑袋,真想问问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
“……我倒是情愿这些都是我的臆想,不过,现实呢?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峰,难道我离开你非得要理由吗?!不爱了,所以就走了。可以吗!”
“那tm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我拿出了那两张纸。
林瑶回过头,见到那张纸,她震撼的无以复加。看着她的表情。我大概可以明白,这两张纸是真的,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确确实实存在过。
她的种种表现都可以说明。
见到她的样子,我心很疼,疼到就算呼吸都有些困难。我艰难的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桃花似的眸子里湿湿的。大概是她在极力的抗拒着地心引力……眼泪,并没有溢出眼眶。
我忍着心中的巨痛,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我的话,好似给地心引力加重了筹码,终于眼泪溢出了她的眼眶。她就这样的无声哭泣着,咬着嘴唇,坚强的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