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第一间。”因为是风月之地,走廊里的烛火都罩上了红色的纱罩,暧昧的光线太过昏暗,她抬着头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光滑坚毅的下巴。似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云汐朝扶着自己走的萧锐伸出了魔爪,萧锐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猝不及防间被她一下就撞到了门板上。屋门没栓,两扇雕花的梨花木门就势打开,后背砸在光滑的地板上传来巨大的声音,肩膀传来的剧痛让萧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云汐正骑在自己的肚子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来来回回仔细摸索。
身后的影卫在门前飘过,看见他家公主正准备霸王硬上弓,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默默又飘走了。让本来准备起身的萧锐一下子有僵在了原地。刚才飘过的影卫内力虽不如他但轻功绝对远高于自己,而且静下心仔细听,门外的清浅的呼吸声远不止一人,想跑估计是不可能了。怀里的云汐因为确认了身下的家伙下巴十分光滑,没有一根胡茬而安心地趴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感觉到她的安分,萧锐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决定将计就计和她在这屋中过一夜。在莳花馆里最安全的身份莫过于小倌,京中贵女多有在莳花馆里包养小倌的习惯,若是能让这丫头把自己养在这里,多半就可以逃过东厂的追捕。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的身份是什么,若是非要自己跟她回府可怎么办?将云汐抱上床,萧锐甩甩隐隐作痛的头颅,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个面具被东厂的人见过,已经不安全了,幸好他刚出师不久,东厂的人还没见过自己,自己的脸应该还算安全。将自己染血的外袍和人皮面具扔进火盆毁尸灭迹,再把自己染血的中衣和云汐因为翻滚而掉落的外罩撕成碎片扔满整个室内,最后握着云汐的手将自己的后背抓破,将肩上的箭伤伪装成抓痕,萧锐才趴在床边安心地睡了过去。
屋内唯一的蜡烛终于全都化作液体,室内一片漆黑,但床上呼吸平稳的两个人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渴。”云汐闭着眼踢了身边的热源的一脚,发出一声近乎于蚊子飞的声音。自从十岁那年在都督生日宴上喝醉酒在五凤楼唱了一宿歌之后,东厂又出了一个新的惩罚措施——魔音穿脑,而且荣登东厂最可怕酷刑榜第七名。从此不论在什么场合,云汐只被允许喝三小杯的酒。多年来的压迫终于在昨晚得到了解放,所以在接到礼物的第一时间,她就以牛饮的方式喝掉了整整一壶,结果今天就乐极生悲了,脑袋像被十几个木槌来回敲打,嗓子更是火烧火燎地疼。
身旁的热源并没有动,云汐等得有些不耐烦,刚想再踢一脚,就感觉自己被人拽着腰带提了起来,然后嘴巴里就被塞了一个冷硬的管状物,两旁太阳穴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大脑几乎无法运转,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冰凉的液体就从嘴里的管状物里争先恐后地涌出,云汐努力地咽下了几口,但茶水的流速太快,她根本不可能全都喝下,舌头顶着上颚,隔夜的冷茶顺着嘴角流了她一身,但饶是这样,喂她喝水的家伙也没打算停下,直到一壶水全部倒完,云汐才从这样的酷刑里解救出来。
“咳,咳咳。这位好汉,虽然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我不得不好心提醒你,谋杀皇亲国戚是要被砍头的。”腰带上的力道突然失去,云汐瘫坐在地上抱着绣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前襟被茶水浸透,被清晨的小风一吹,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深陷在宿醉后遗症里的公主殿下依旧没能睁开双眼。
云汐这副宁死不起的赖床模样逗乐了施暴者,英石伸出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对着云汐的头发一顿蹂躏,看着对方略有散乱的头发彻底沦为鸟窝,心里因为自己养了对年的猪拱了别人家菜地的愤怒终于烟消云散,温柔地抱起地上的少女向房间里唯一的床走去。“都督会不会砍我的头我不知道,但水性杨花的小丫头一定会被浸猪笼的。”
“浸猪笼?可笑,我堂堂大齐长公主殿下,文能上朝治百官,武能策马平众吏,像本宫这么有用的人义父大人才舍不得让我······”自吹自擂的话哽在喉头,云汐瞪圆双眼看着自己身旁的半裸男子。男子是趴在睡的,从云汐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四分之一的侧脸,但那斜飞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无一不昭示出他英俊的本质。虽然她是号称后宫面首三千的云汐长公主,但实际上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就连她的侍卫也多半是伪男,稀有的几只真正雄性生物还都名草有主了。其实名草有主也没什么,身为臭名昭著的长公主殿下,就算是强抢民男也无所谓,但关键问题是她身边能接触到的雄性生物都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身为一个资深腐女,她只会掰弯,不会掰直呀,嘤嘤嘤。
“咳咳,虽然我觉得你不会在乎当着我的面把昨天晚上的暴行再实施一遍,但我认为你再不给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上药,他一定在你的魔爪下活不过明天。”心里的怨气消散,英石又恢复了他老流氓的本质,双手持剑抱胸斜靠在柱子上色眯眯地盯着萧锐的后背,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模样。“啧啧啧,看这一后背的猫爪印,都出血了,昨晚战况可够激烈的呀。”
满不在乎地瞥了英石一眼,云汐对着萧锐英气的侧脸狠狠蹂躏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了起来。因为萧锐是面对着云汐趴着睡的,一睁眼就被这英俊的侧脸所吸引,所以从醒来到现在云汐根本没注意到他后背伤势。这一坐起来,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她把对方棋盘般的后背尽收眼底。怪不得英石说再不上药这家伙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萧锐宽阔的后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红痕,肩膀、肋下和腰腹处甚至都出现了血痂。“这是我干的?这居然是小爷干的?这怎么可能是本宫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