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怅然涌上心头,没了修为,再归凡人,这种得而复失的经历让天琦的内心蒙上一层死灰。
忽然,他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柄魔剑。
魔剑有灵,天琦想起之前在他修炼噬天魔诀紧要关头时,他的脑海竟突然出现了魔剑之灵的声音,这声音引诱着他不顾一切的修炼下去,这才导致最后圣魔血脉的失衡。就在危机之刻,体内筋脉似乎受到冥冥引导,竟发生逆转,血脉也随之逆行,而后体内的魔元也开始从体内散去。
但那逆转筋脉的痛楚,却使他一下陷入昏迷之中。
想到此处,天琦愤然睁开双眼,入眼一瞬,正好便是那令他最愤怒的魔剑。
此时此刻,魔剑上的魔、佛、道、儒四元光束已经不在,只剩下一束紫**光从剑上汇聚,一头连着魔剑,另一头正连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将他体内的魔元吸走。
天琦心下愤怒着急,那些可是他废尽千辛万苦才修来的修为,此时此刻,却仿佛是为魔剑做了嫁衣。如此变换,他不禁有些恼怒,想要挣脱,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吸取,什么也做不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暴躁,这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感觉,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以前,那是没有修行;但现在,既然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这样的事情又怎会让他再多发生呢?
“必须强大起来,这样才不会落入别人的掌控;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受到命运的安排。”天琦在心下暴喝道。
发泄之后,天琦这才冷静下来,看着眼前单独的紫**光,他突然一愣,而后疯也似的想要扭头转眼。
“嗯,这四元封印法阵已经不在,那前辈到哪里去了?”天琦有些惊疑,奈何那神秘力量实在强大,最多只能转动下眼睛,想要扭头都变得艰难。
就在此时,上空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师祖,他真的没事吗?”
天琦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些魔魅。
是她,天琦想到那个魔女来,只是此时她的话语中带着些疲倦,再也没有之前那分妖媚之音。
“咳咳——”一阵沧桑的重咳传来。
天琦猜到这应该是那老前辈的。他常年跟着剑魔凌天,这样起伏不定的声音已经听过无数回了。很显然,对方应该是刚经历一场大战。
“只是有谁能和他这个活了四五千岁的怪物一战呢?莫非蜀山内也有这样的人?”天琦心下骇然。
“你已经醒了。”华光一闪,现出老者的身影。只是此时,他的双眼中已经快被死灰浸满,他努力地想站直身子,却仿佛和天琦一样被束缚住了。不同的是,他是被佝偻束缚住了。在他身后,两道熟悉身影站立,一者白衣似冰,一者红袍如火。冰者连脸孔都布满了寒霜,火者脸双眼都迸发出激情。
天琦一愣,但见老者手臂奋力一挥,束缚自己的莫名之力随之便消失,而连接他与魔剑的紫**光也跟随着消散。
还不等他站立起来,老者忽然一个踉跄,缓缓地向他倒来。
“前辈——”
“师祖——”
两道急切的声音从天琦与魔女的口中发出,两人同时伸手将老者扶住。
天琦吃惊地看向魔女,两人仿佛心有灵犀,此时此刻,魔女正好也看向他。
天琦发现她的脸上布满憔悴,但她的眼中却似充满了喜悦,心有不解,此时却没有心情询问。
“哼,老魔身中我蜀山七护联合一击,就算能撑到现在,也已经油尽灯枯了吧!”一旁倦寻芳看着两人默契地动作,似有一股愤然,随即冷冷道。
“原来是你们伤害了前辈,只是七个打一个也好意思说吗?”看着老者忽然一下苍老了许多,天琦止不住心中的愤怒,随后一步跨出,一个闪身出现在她身旁。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传遍整个空间。
看着倒飞出去的倦寻芳眼中爆射出的愤怒到要杀人的目光,天琦随之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耳光她居然没有躲过。
“你……”倦寻芳也被他的举动吓得愣在那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从左脸传来。顿时一股羞耻与愤怒在她心中交织着,从双眼迸发出来。
“哈哈,她现在已经被师祖封印了修为,跟个普通人一样,你想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丝毫还手之力。”
听着魔女有些畅快的声音,天琦转过头去,两人双目对视,一股熟悉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接着又悄然消失。
“天琦,你过来。”不等他深思,也不等他回转头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倦寻芳,老者盘坐下来,虚弱道。
天琦回头看了看那羞愤倒地的倦寻芳一眼,心中猛然一痛。
她何时有过这般狼狈?
不愿在看,他回头转身,走到老者身前,疑惑地跪坐下来。
死灰已经布满老者的双眼,天琦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要失去一般,一股空虚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老者摸了摸天琦的头,脸上带着笑容,道:“孩子,对不起,我之前欺骗了你。”
天琦一怔,有些莫名。
老者继续道:“我大限将至,我教你修行,本来是想让你继续守护这魔剑,不让其离开此地,不让他祸乱人世。如此,你就没有机会再离开此地,你将和我一样,在此地与魔剑相伴,了此一生。”
看着天琦握紧拳头,目光也在慢慢变冷,老者摇了摇头,唉声叹道:“后来,我看你拼命修炼,又见你眼中的希望之光,我虽不知你经历了多少,却能感受到你内心的那一份急切的渴望。而你表面上很冷酷漠然,但你内心却又火热痴情。如此性情,将你强留此地,最终只会被魔剑引诱,为祸世间,与天下为敌。”
天琦起初听他欺骗自己,心中顿时生出愤怒,可后来再听他道破自己内心,那股愤怒也随之消散。
天琦转头,但见一旁魔女眼带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她露出一抹如花笑颜。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是看穿了天琦的心思,老者道:“好在我没有再错下去,最终酿成不可挽救的错失。”
“至于你修炼上的问题,我已经替你找到解决办法。从今往后,只要魔剑在你身边,你便可以放心地修炼下去。”
天琦疑惑地看了看魔剑,上面流转的魔气与那魔灵令他有些心有余悸。
“放心,他已经和我定下契约,将守护你百年。”老者说完,重重地咳了起来。
一听,天琦心下立即狂喜,道:“那前辈……”
不等他说完,老者摆了摆手,道:“我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完。”
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天琦只觉得心被狠狠一揪,随之整个人都陷入一股莫名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