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岛是一个四面环水的美丽岛国,盛产瓜果。国民个个皆是皮肤白皙,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平时除了一些商人会各国游走之外,一般的人几乎都没有出过国。平时见惯阿不离族人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如今看见洛霜等外族人经过,反而引起骚乱,个个都围了过来,看这几个异族美人。
一时间,洛霜等人被困在当中,进退不得,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特别是洛霜,被如此多人围着当猴看,心里不免有些怒意,正要发作。可一想到自己前来异国他乡是有事相求于人,如果动起手来,必定会引起麻烦。况且,对平民动手,也有违一剑眉的宗旨。所以,她还是忍住了。
但是被这么围着脱身不得,也会耽误时间。正当洛霜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听到吵杂的人声中有人大喊:“散开散开,快散开。”人们像是听到了命令的士兵,迅速让出了一条道来。
随着往两边展开的人群,逐渐进入五人之眼的是一匹全身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盔甲,体形高大、面容英俊的年轻军官。他的背后,跟着二十个步兵,手执长戈,排成两行。
这,就是吉尔岛别具一格的‘护卫队’。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在闹市里面,随时都能看到这样的队伍。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维护日常秩序、交通管制和一些突发事件。队长通常都是体形高大,骑着高头大马。往马背上那么一坐,对这周围的环境就能一目了然了。如此一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更方便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做出相应措施了。
“尔等是哪国人?来这里干什么的?”那队长来到五人跟前,看他们样貌异于国人。于是,翻身下马,问道。
“我等乃髙商国民,前往贵国拜访淼贡左丘掌门。还望军官行个方便。”洛霜踏前一步,拱手说道。
“可有通行证?”那队长瞄了洛霜一眼,问道。
“没有文书,但有金牌一枚,不知可否?”洛霜答道。
“拿来看看。”那队长说道。
于是,洛霜自怀中把那块御赐金牌拿了出来,递与那队长。那队长接过金牌,翻着看了看。做他们这一行的,通常都会有鉴别他国信物的能力。他看洛霜的这块金牌不假,而且,他还知道,能够拥有这种金牌的人,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地位崇高。
“贵宾到访,恕在下冒昧。本应亲自带几位前往,但在下职务在身,还望几位贵宾见谅。”当下,那队长双手捧着金牌,边把金牌还给洛霜,边恭敬地说道。
“不劳军官大驾,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洛霜拱手说道。
“贵宾请。”那队长转身伸出一只手,说道。于是,洛霜等人纷纷向那队长拱了拱手,径自向前走去。
“多谢军爷解围。”没走出几步,走在最后面的赤金儿突然转回身拱手对那队长说道。那队长英俊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挥挥手,示意赤金儿走。
对于阿不离族人,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看见赤金儿他并不会觉得陌生。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髙商的贵族会带着一个地位卑微的阿不离族人在身边。但这并不在自己的工作范围之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知道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大。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一路上,经过刚才的围堵之后,路人对于洛霜等人不敢造次。而在赤金儿的带领下,五人很是顺利地就来到了淼贡门下。
吉尔岛人似乎对水情有独钟,就拿这淼贡来说。它的主楼是建造在一个巨大的池塘中央。主楼的面层是比成人还高且巨大,做工精美的石墩,石墩上雕刻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抬头看去,上端写着‘淼贡居’三个大字。石墩的上面,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四片瓣往外翻,形成四个棱角,每个棱角上各有一个张开着嘴的兽头,兽头正在源源不断地喷洒着薄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彩虹一般,五彩缤纷,洒落而下。再往上一层便是主楼,主楼的形状也较为奇特,整个外形看上去,仿似一条雪白的巨龙冲天而起,仰天长啸一般。楼层一层层地往上磊,约莫有五十层之高,外围的楼梯顺着楼层缠绕而上。每一层楼有各式各样的厢房,围绕着一个大片空地而建。
主楼的周围,是四座庭宇围绕,庭宇与主楼相连的,是八条笔直的小桥;岸边与四座庭宇连接的,是四条拱桥,拱桥上也雕刻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水面上种满一种绿色植物,形状像荷叶,但比荷叶要大、要高。那些兽头喷洒的水雾飘落在叶子上,形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积累到一定重量,会顺着叶子往下滑,落在水面上叮咚作响,像是在演奏一曲无规律的乐章,甚是好听。
如果站在远处观看这淼贡居,那些高耸的绿色植物会把那些桥都遮盖起来,只能看到四座庭宇和主楼而已,给人一种:这几座建筑物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整个淼贡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吉尔岛。
五人看到如此美景,相比一剑眉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感慨万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像荷叶一样的植物,有的叶子不见了一半,有的甚至整片叶子都没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枝干。这样的残缺,无规则地呈现在各处,而且为数不少。看上去像是人为的,很是显眼。
五人都觉得奇怪,但也未曾说话,洛霜领先一步向走了过去。其余四人也连忙跟了过去。洛霜就近选了一条拱桥踏步而上,再穿过庭宇,走过直桥。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现在五人都已经来到了淼贡居脚下,但偌大个淼贡居,竟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有人在吗?”洛霜感觉到情况不大对劲,于是,对着上面大喊。
“什么人?”过了一会,几个妙龄青衣女子不知在何处走了出来,满脸的警惕,高声往下问道。
“本尊乃髙商国一剑眉掌门洛霜,前来拜访贵派掌门。劳烦几位前去通告一声。”看见有人出来,洛霜身板一挺,双手往后一背,宗师形象顿时展露了出来,高声回答道。
“原来是洛掌门,我等在此恭候已久,有失远迎,还望洛掌门见谅。”那几个女子一听说是洛霜,表情由警惕转为欢喜,说着一溜烟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参见洛掌门。”那几个女子来到洛霜跟前,对她拱手作揖说道。
“免礼。”虽然这几个女子所说的话和举动让洛霜感到莫名其妙。但在后辈面前,她自然是不能把疑问表露出来,依然是装作一脸的淡定,摆摆手说道。
“多谢洛掌门。洛掌门,家师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为首的那个女子说道。脸上依然掩盖不住那份喜悦。
洛霜满脸很淡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何安娣、尚节兰、徐白怀三人也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但见师父没有提问,她们也不敢吭声,只好也跟了上去。走在最后的,也是同样带着疑惑的赤金儿。
五人跟着那几个青衣女子顺着台阶往上绕了十来圈,来到了‘巨龙’的腹部,这才没有继续往上走。众人穿过了一条长廊,又经过几间厢房,然后一个转弯。
只见前方正殿门口处,左丘瑾身穿一件月白金边长袍,美艳的脸上,脸色凝重,正翘首往这边张望着。后面站着几个白衣女弟子,那子叔柔也在其中。
除了左丘瑾之外,洛霜惊讶地发现,和她并排而站的,焱雏掌门阮不儒;森谷掌门吕陵彀;垚欠掌门范驮士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四大御灵术掌门同时在场,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了。
“洛掌门。”四大掌门一看到洛霜等人,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连忙迎了上去,对着洛霜拱手问好。
“左丘掌门、阮掌门、吕掌门、范掌门。”洛霜也随之拱手一一应答着。
“各大掌门聚首,所为何事?”客套过后,洛霜奇声问道。
“柔儿,你带洛掌门的弟子去会客厅好生伺候。”左丘瑾并没有回答洛霜的话,而是转身对子叔柔说道。
“是,师父。”子叔柔拱手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对着赤金儿等人说道:“几位这边请。”
何安娣等三人各看了一眼洛霜,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洛霜点了点头。何安娣等三人这才迈开步伐。一旁的赤金儿并非洛霜的弟子,但他也算是个明白人,看见四大掌门人都在这里了,估计也没自己什么事,于是也跟了过去。
何安娣与那子叔柔前段日子在聚秀大会上结下了梁子,此刻俩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要不是碍于各自的师父在场,说不定早就已经兵刃相见了。
“你们也都退下吧。”赤金儿等人刚走,左丘瑾又对其他弟子说道。她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刻意支开自己的弟子。
“是,弟子告退。”众女子拱手纷纷退了下去。此刻,现场只剩下五大掌门了。
“来来来,洛掌门,进屋再说,进屋再说。”等众弟子走远,左丘瑾这才上前边说边拉着洛霜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姐妹,径直往正殿走去。其余三大掌门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好跟了进去。
“看茶。”一干人等进到大殿里依次坐下,左丘瑾说道。随即,几个青衣女子端着茶水缓缓而至,摆在桌子上。
“各位掌门,请用茶。”左丘瑾端起茶杯,举至齐眉处,说着对着各大掌门一滑而过,然后掀开茶盖,自己先喝了一口。
此举乃是吉尔岛的敬茶之道。茶杯举起高于眼,为尊客之意;自己先喝上一口,为客随主便之意。如此礼尚往来,不管是主还是客,为人人相等之意。
因此,相对而言,吉尔岛是四大领袖国当中最为推崇和平与平等的国家。当初没有诛灭阿不离族的提议,也是吉尔岛提出的,要不然的话,阿不离族早就不复存在了。
“请。”四大掌门也跟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洛掌门,你们进来的时候,想必已经看到那些叶子的残缺了吧?”等洛众人放下茶杯,左丘瑾对洛霜问道。
“嗯,不知是何人所为?”洛霜点点头,问道。
“实不相瞒。三天前,有一黑衣神秘人突然闯进我门下,不由分说,就动手伤人,把我那些个弟子打得个个掉水里去,才造成那样的现象。我以为他是个修为有所小成,前来挑衅的散人(无门无派的修炼之人),于是想出手把他赶走。却不曾想,此人修为着实了得,我跟他没会上几回合,就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我门下那些个元老得知此事,也赶了下来出手相助,但她们七个人联手,竟也不是那神秘人对手。”左丘瑾娓娓地道出了原委。
“对呀,我焱雏门也是如此。”“我森谷殿也是如此。”“我垚欠堂也是如此。”让洛霜感到更为震惊的是,其他三大掌门也一脸怨气地异口同声说道。
“竟有这等事?”洛霜越听越发心寒,听众人这么一说,想必他们也遭到了和一剑眉一样的打击。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缓声问道。
“嗯,那妖人打伤我等之后,并未进行加害,但言语极其粗俗,临走前还说半月之后,必定前来灭我淼贡居。他还自称有神明相助,神功盖世,当今世上,除非‘封天印’再次启动,否则的话,没人是他的对手。”左丘瑾接着说道。
“对啊,你们看看,我的这道伤疤就是拜那妖人所赐的。”那范驮士肥胖的脸上义愤填膺,说着就抡起他的衣袖。只见他粗短的手臂上,一条半尺来长的暗红伤疤,十分扎眼,仿似一条大蜈蚣趴在那里一样,让人看了心里不免有些发毛。看样子,的确是结疤不久。
“你们说说,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哎哟我的个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范驮士像是个怨妇一样哀嚎着,平时那幅严肃的面貌顿时消失全无。
“哼,你那受的只不过是外伤而已,老夫受的却是内伤,这段时间一运气胸口就隐隐作痛。”一旁的吕陵彀看见范驮士一副哭爹喊娘的模样,心里甚为瞧不起,干瘦的脸上满脸不屑,当下冷哼一声说道。
“我与吕掌门的情况差不多,但那痛楚比吕掌门的要强烈一些,你的是隐隐,而我的是阵阵,呵呵。”另一边的阮不儒看似个落榜的老书生,白净的脸上呵呵一笑,说道。
“内伤谁没受过?想当年……”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把那受伤之事说得像是很是值得炫耀的一样。完全没有了宗师风范,反而更像是三个耀武扬威的草寇。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吵架。被人打伤了你们还觉得很光荣?有没有羞耻之心?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掌门是怎么当上去的。”一旁的洛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厉声说道。
三人被洛霜这么一喝,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下瘪着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