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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当简沐下了飞机,飞奔到医院,才得知,妈妈已经抢救了两次。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简妈妈看见简沐回来了,眼睛忽然一亮,脸上挂满了笑意。

“来给妈妈看看。怎么都瘦成这样了?时风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简沐本来想跟妈妈说已经分开了,但又怕这样的她为自己担心,为自己心疼。于是便撒娇道:“妈妈,到底谁才是你生的啊!才跟你通过电话,你就上心啦?我很不爽!我要抗议!”

妈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看,都没多少肉了!等我病好了,我和你爸就过去看看你们,让你们都定下来。过几年呢,我退休就跟你爸过去照顾你,帮你带带孩子!好吧?亲家这么忙,老请保姆可不行哦!”

简沐听着,猛地趴在妈妈的脚边,鼻子一酸,泪水不知怎么就出来了。刚划开的心像被盐刷过一般,血淋淋地疼。

“怎么啦?”妈妈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马上查看。

简沐阻止,埋在妈妈大腿上的头轻轻摩挲着。

“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很感动!你说时风怎么这么有福气呢!有我这么贤惠的女朋友,还送一个这么好的丈母娘!”

妈妈听了嗤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臭美!”

“好啦好啦!你刚下飞机,很累吧!快回家梳洗一下休息!都脏得我都受不了了,啊风怎么忍受的你啊!”妈妈打趣地说。

简沐一顿,马上娇嗤道:“哼!不忍咱就不要他了!”

“好啦好啦!乱说这什么话!快回去吧,你爸等下下班就会过来的。”

“知道啦!那我先回去把自己弄清爽,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爸啊!”

“行!你坐车小心啊!”

简沐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是与妈妈最后的道别。

回家梳洗完毕,不能让自己悲伤的情绪蔓延!简沐强迫自己不去想z市的一切!最后还是重新打了个电话给导师,跟他解释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研究所可能短期内没有办法胜任了。导师体谅地跟她说照顾好妈妈,便挂了电话。然后还打给了林紫溪,简单地交待了自己这里的情况,让她帮忙处理一下那边的东西。之后,她把z市的手机卡换成了本地的。现在,她只想一心一意地陪着妈妈,其他,过段时间再说吧!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来了。简沐一个激灵,马上跑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简简,快来医院,你妈不行了!”

简沐抓住电话,脑中一片空白。马上换上衣服直奔医院。

来到病房,刺眼的白色使简沐一时间茫然。简妈妈双目紧闭,雪白的被子平整地盖子妈妈的身上,安详而静好。仿佛她只是睡着了,清白的脸色还带着点点红晕。她真的不在呢吗?还是医生判断错了呢?简沐只是仅仅地盯着妈妈,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她起伏的胸膛。

爸爸正悲伤地在跟医生说着什么。看见门口一动不动的简沐,一把抱住她。

“简简,别吓爸爸啊!你去看看你妈最后一眼吧!”

“爸爸,是不是搞错了?我刚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说等你过来的!她说退休后会帮我带孩子的!妈妈——”

简沐抱着爸爸,狠狠地,放生地哭着。歇斯底里。仿佛把一切的不快,委屈,难受,痛苦都释放出来!她忍得够久了!!

爸爸抱着简沐,苍老的手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臂弯下的瘦弱的难受孩子。如守护神般照护着她,一如既往。

葬礼在一周后举行。简单而隆重,妈妈生前很多同事都来了。简沐听着一句句“节哀啊,闺女。”礼貌地颔首着,红肿的双眼依然明晰。

爸爸全程都礼貌地招呼着亲朋戚友,神情安静。仿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践行聚会,无关生死。

回到家,爸爸依然为简沐做她爱吃的饭菜,依然做着平时爱做的一切。简沐知道,爸爸是在逼着自己适应没有妻子的日子,他知道如果自己倒下了,恋母如斯的女儿会马上崩溃。在医院的那一幕,哭得简爸爸都怕了。

有一天,简沐无意中发现,满头银发的父亲,抚着妈妈的照片在独自垂泪。简沐心中无不震撼!他那坚强如山的父亲啊!他那临危不乱的父亲啊!简沐心中神邸一般的父亲的!我竟然因为自己的悲伤,而忽略了,您,只是一个对妻子魂牵梦绕的男人啊!

悄悄地关上门,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这一个深深念着妻子的男人。

或许悲伤真的能让更悲伤的事情冲淡。这段时间,简沐想起他,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简沐想,自己到底还爱不爱这个男人呢?闭上眼睛,打开心门,让满溢的思念涌出来,心还是会为他而跳动的。所以,应该爱吧?以至于想起母亲最后的期盼,心竟然会不可抑制地恨!恨他为什么让她妈妈得到希望,却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放手得好不留情!

或许,她还是不够闪耀。他还是看不见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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