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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幽谷悟道

第二天早晨,李祺拿着风临渊留下的书信,他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另外有个小信封以及一封信,李祺轻声念道:李“大哥安好,此次北伐势必顺利,其后应该会与咱们初次议论的一样,大军修筑城池稳定发展。纳哈出在金山固守不易攻打,可以软硬兼施,一边安抚,一边攻打。具体分兵永昌候会处理的,冯胜只怕力不能久,李兄可以不用理会。再则李大哥日后如有困难不妨传信来报,小弟万无不从。这里另外有封信是给林参谋的,还请代为转交。万望大哥珍重。弟风临渊顿首再三。”

“不曾想风兄弟为我安排的如此细致,真是我的好兄弟。”李祺读完书信后感叹道。

却说风临渊与崔蘅一路驾着马车,一路往东,一连走了数日,直走到金山附近的宁城不远处。此时山路崎岖,行走不便。风临渊便用马车换了些银两和被褥以及厚锦袍一类的。

两人一路边走,风临渊一边教授崔蘅习练先天真气。多余的时间就把无痕剑的剑谱交给她,让她照着学。

却说风临渊自习剑法以来,武功日益精进。初始内力不足还显现不出来,但随着功力日益见长,无痕剑的威力就开始显现,当真算得上是凌厉非常。

沿路走来四处冬日白雪,林木苍翠,四周奇峰峻岭更是难得一见。一山一水,一石一木更是有种别样的情趣。

这日两人走到一处峡谷中,忽见左侧山峰高耸,其中一座山峰兀立,细细看来,这座山峰竟跟弥勒佛一模一样。山峰高足有数十丈,似乎是花岗岩构成。那弥勒佛的形象面向西南而坐。袒胸露腹,侧立布袋,左腿盘坐,左手放在膝上,右腿屈立,右手放在膝上。左边宽大的衣袖掩在左腿上,山体被积水冲刷的纹理,仿佛就是大佛的宽大僧衣的衣褶。冬日山体上白雪皑皑,又给大佛增添了不少风采。

大佛惟妙惟肖当真难得。走近一看时,却见佛前石壁上题有一楹联“笑古笑今小来世笑滚滚红尘,容天容地容自己容芸芸众生。”笔力雄浑,字迹凌厉仿佛含有别样的剑意一般。那石壁转角处似乎有几间茅屋。“难道此地还有人居住么?”两人不禁心里疑惑。

一路边走边游览风景。直到走到一处裂谷,但见那裂谷长约百米,两侧仿佛被斧劈下来一般。一望头顶更是让人心惊。山顶有个楔子一样的巨石卡在裂缝之间,摇摇欲坠,谷底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大约侧身可以走过。

两人走过裂谷之后,不久就来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一条小溪从中间流过。风临渊见四周树木林立,还有不少楠竹,斑竹一类。便对崔蘅道:“蘅儿,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这里风景宜人,又无人打扰。刚好适合练功。”

“那我先去采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吧。”崔蘅点点头说道:“还请风大哥伐点树木建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风临渊点点头,手拿长剑就去外面砍了一大堆楠竹回来,开始搭建小屋。也是此刻他的无痕剑法已经小有成就,一般楠竹粗细的树木只需内力灌注长剑均可一剑断为两截,

风临渊开始搭建竹屋,直忙道夜色降临才算整体搭建完成,一个宽约十尺,长有二十尺左右的竹屋算是基本完成了。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后,风临渊就让崔蘅去练功,他自己却不休息,将树木和楠竹混合搭配,做了架床。

此刻已是深冬时节,外面寒冷异常。却说崔蘅有些困了,看着里面的那架床欲言又止。风临渊感到崔蘅的目光,便走进竹屋里面。“蘅儿,你今晚就睡里面的那架床吧,自己把被褥铺好,知道么?”

崔蘅点点头又问道:“那风大哥你呢?”“我还有事,今天晚上就不睡觉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教你其他的。”说着就走了出去。崔蘅也实在觉得有些累了,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但就算有两床被褥仍然觉得很冷,不过一会儿就觉得似乎暖和多了,迷迷糊糊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崔蘅醒了却见屋中间放着一个两尺左右的圆石头,高约一尺,中间是个深深的凹槽。仿佛是个放在房中的大石碗,凹槽里面还有些没燃烧完的木块。崔蘅不禁暗想:“难怪昨夜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后面暖和多了。”

门外一片雪白,但是却有阳光照射。走出房门却见门外平地上,有张竹子做的桌子和两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用楠竹做的碟子。旁边的地上有堆篝火。风临渊正用一根木根串着一只野鸡烤着,只见那野鸡烤的金黄,滋滋冒着油,更有阵阵清响传出来,香气弥漫,不由得使人食指大动。

崔蘅缓缓走到门外,轻声唤道:“风大哥早啊。”

“蘅儿你起床了啊。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嗯嗯。”崔蘅也蹲到火堆边上,望着那只野鸡一脸很馋的样子。

“好了,先拿过去吃吧。”风临渊把烤好的野鸡递给崔蘅道。

崔蘅接过野鸡,突然低头害羞道:“昨天晚上多谢风大哥了。”“没事的,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去练功。”“风大哥你不吃么?”崔蘅不禁问道。

“我马上来!”说着只见风临渊走向旁边的一间屋子。

崔蘅这时候才回头看到旁边也盖了间大约十尺见方的屋子,两间房子紧靠在一起。崔蘅轻声问道:“风大哥昨天晚上都没睡觉,就是盖了这间房子么?”

风临渊看了一眼自己一晚上搭建起来的竹屋,回头对崔蘅微微一笑道:“对啊,还不错吧?今日再整理修饰下,做点用具。明日就可以专心练功了。”

这日风临渊给两间竹屋做了窗户,竹门。又在远处靠近竹林的地方搭建了一个茅厕。然后再用竹子做了两把躺椅,一开始的时候手艺还有点生疏。做得多了也就找到诀窍了,将竹子放在火上烤一下就会好做多了。这些做下来一天又过去了。崔蘅看风临渊一整天都很忙就跟着帮忙做。两人虽觉劳累,但心底总有一种满足感。

夜晚两人都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后,风临渊把两张躺椅放在那石碗两边,石碗里面燃着木块,靠在边上觉得分外的暖和。两个人就躺在躺椅上静静的聊着天。只听崔蘅道:“风大哥你家以前是干嘛的?”

只见风临渊双手枕在脑后看了崔蘅一眼,崔蘅却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风临渊轻声叹息便道:“我父母早亡,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那你是怎么长大的啊?”崔蘅追问道。

“我幼年的时候都是在一个庙里长年借住。庙里有个老和尚心地善良,他教我识字断文,后来我帮他们抄写经文,他们供我吃住。那里的藏书有数千卷,包括道经、佛经、术数、天文、曲谱、诗文、兵法。我在那里足足待了十多年。”

“原来风大哥你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啊,那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呢?”崔蘅满脸好奇的问道。

风临渊望着屋外慢慢说道:“是个奸猾的老头子教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做什么?现在教你的剑法也是他教的,就是他当日跟我说,日后遇到资质不错,心地善良的人就代为传授。”

崔蘅小心的问着“那你的妻子呢?”

“傻丫头睡觉吧,明天还要练剑呢。”风临渊对崔蘅微微一笑道。

崔蘅见他不答也就不再追问了,只点点头对他道:“风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两人在谷中住了大半个月,初时崔蘅内功并无根底,剑法进步缓慢,但是慢慢的随着内力增长,步履之间已经开始慢慢稳健,行走之间也已有些不同往日的风范。风临渊白日里除了习练剑法之外,大多数时候就是打熬功力。夜晚不是陪崔蘅聊天,就是自己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每当这时候,崔蘅总是陪在一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天夜里,风临渊像往常一般在那里看着星空。忽然想道:“自己所习练的内功属于道家武学,所谓法天法地法自然。为什么自己不能从道经里面得到启发学得东西呢?”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庄子天下篇》中有一段经文: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詹然独居神明居。......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为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

这不是教我们取法于天地么?当初杨铭教的五雷掌不就有采集天地之气的诀窍么?自己本身不就是一个天地么?不是可以借助天地之气补充自己这个天地么?

风临渊于是在屋外打坐练气,双掌分开左掌立于头顶,右掌平放双腿之上。初时并无反应,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股细微的气体从掌心进入身体,一直从少商到鱼际、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云门再到中府、再到俞府、或中、神藏、灵墟、神封一直往下到丹田,气流在丹田之处盘旋兜转。再从丹田流出顺着散络心包到膻中回到缺盆再从大椎、肩井、会秉风、直到消泺、清冷渊、再至天井、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液门最后到关冲而出。

不由得惊喜万分。睁开眼睛一看。一旁崔蘅急道:“风大哥你没事吧。”“没事啊,怎么了?”崔蘅急道:“我刚才看你身体一边红,一边绿。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是又不敢叫醒你。”

“肯定是我刚才练功的时候吸纳气流才有这种特异的现象。”风临渊轻声道:“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教你这个功夫。”

崔蘅双手连摆道:“我不要,我不学,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脸色也好难看。”这崔蘅毕竟是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很是爱惜,就算看着也吓到她了。

“你不愿意也行,早点睡觉吧。”

崔蘅点点头对风临渊道:“风大哥,我先去睡觉了。”风临渊冲他微笑着点头。

等崔蘅进屋以后,又坐在那里练了起来。待得进出的气流集满全身以后,练起了五雷掌。这时候风临渊才知道这五雷掌真的隐隐有雷光。

原来风临渊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个天地,气流从手少阴经脉进入,到了丹田三兜三转,在丹田的地方进行转换。仿佛就是个太极圈在丹田。再从手少阳经脉出来,然后又从手少阴经脉进入。直到炼化这股采集自天地的气流。

自此以后,风临渊每日只是炼气,自从经脉被道衍打通以后,他并不自知。也是到此时被打通的经脉才派上用场。从此风临渊内功已经算是一日千里,与在庆州城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天夜里天气大好,外面雪也已经停了,明月当空,月明星稀。心情不自觉的好起来。月光照射下屋里屋外都仿佛在灯光照射下一样。

风临渊手提长剑,站在溪边看着溪水慢慢出神,只见他忽然放开了长剑,长剑立时坠落,到一半是却停在空中。原来他用内力吸住长剑使之不坠,但见他侧身一转,长剑跟着旋转一圈,手掌一翻长剑收回到手中,右脚用力在地上一踏。人已腾空而起直,足有两丈来高。然后猛的一剑劈下,剑气猛的炸裂开来,直把那小溪水流分开好一会儿,仿佛有人在把溪水往两边推。

待收剑的时候只见剑影重重,好像有千万把剑慢慢的往他手里的剑聚拢过来,至此他的无痕剑也算是练成了。

崔蘅见了满脸惊喜道:“风大哥你可真厉害。”“这不算什么,等你有一天练成以后,也会跟我一样的。平日里多用功就是了。”

“我会好好努力的。”崔蘅点头道。

两人正自说着,却听半空忽然有个浑厚的声音笑道:“哈哈哈,好厉害的小娃娃!”那声音洪亮如钟,但又有几分苍老之意,只是夜里听来,显得十分突兀。

风临渊一抬头却见不远处有个高大的人影。风临渊正欲开口询问,忽觉空中气流急劲,锐声大作。那人忽然射来一个暗器。风临渊剑气一凝,直与暗器相冲而去,两方相接,那暗器忽的炸裂开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暗器隔空射来。原来那人射来的是个石子,风临渊担心碎石会伤到崔蘅,急忙倒转剑柄,掌心贴在剑柄上,用力一旋,脚下连连后退,拦在崔蘅身前。长剑在内力灌注之下,仿佛就是一面大盾挡在身前,如盘如盖,竟将细小石子尽都格挡在外。只听风临渊一声暴喝:“什么人?”

那人哈哈一笑,人已腾空而起,越过数丈之遥,尤在半空,已经一掌凌空拍下。风临渊只觉得劲风忽起,那人劲力奇大,仿佛千斤巨石直压而下。风临渊左手回拍一掌,但如何挡得住那人的磅礴劲力。他顿时被震退两步,胸口气血翻腾,如同沸水翻滚。他一惊之下右手长剑横立一剑横拉,剑气锋锐直向那人身上切去。那人却也不怕,一掌拍在剑脊上。

只觉长剑被挡,剑气竟被拍散。长剑砍在那人手掌上,竟如金石相击,冒出火花。风临渊不禁暗想:“难道此人带了铁手套么?不对,刚才双掌相交的时候明明没有金属的感觉。难道这人双掌竟然如铁似钢么?”

他一想之下却是不信,转身一剑刺向那人胸口,但剑气仍然被阻,长剑触胸也是一声叮的轻响。那人却似不急也不再动手,只是凝立当场。任由风临渊剑气加身,但就是如如不动。

风临渊急忙纵身一跃,人往后退了一丈左右。崔蘅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手提长剑准备动手,风临渊一把抓住她手腕。剑尖直指喝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小娃娃不动手了么?我皮还痒呢,你再来。”风临渊看着他眉头一皱,倒提长剑,一抱拳,向他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那人手抚胡子微微笑道:“两个小娃娃叫我老和尚就好了。”风临渊心里一惊:“莫非是他?”

那人走近几步,借着月光和屋里微弱的灯光这时才看清楚,只见那人身材高大,面容苍老,只怕已经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一身宽大僧袍套在身上也是不管不顾。此时正是寒冬时节,这人竟然没有穿棉衣锦袍,浑然不惧寒冷。但面目之间慈悲之容却直直突显出来。头顶九个戒疤分外明显。

崔蘅心地善良一见他只着单衣,哎呀一声,急忙跑回房间拿了一件厚锦袍递给他道:“大师你赶紧披上吧,外面好冷。”那老和尚对她微微一笑:“多谢女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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