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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五十九 诉状

从扬州直到临安一路上都有大宋官兵的护送,耶律楚芳一路之上再也不用担心路上随时出现的杀手,在扬州两天耶律楚芳的伤便已养好,从扬州到临安一路水路,船行的平稳而又安逸,不几日便到了临安。

化身颜仲的耶律延仲也几乎同时到达临安,到了临安瑶霞大失所望,一路之上的运河风光让她大为开眼陶醉。可到了临安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繁华,这座大宋官家的行在之地可谓多灾多难,早在隋唐时临安的前身杭州已是江南名城,咽喉吴越,势雄江海,入宋后更被仁宗皇帝御口封为“东南第一州”,风物之雄丽、市井之繁华,的确称得上南方首屈一指的大都会。

但二十多年前的花石纲让杭州城内的殷实富户大批破产,普通百姓也苦不堪言,为了运输花岗岩,朝廷建房拆房见路毁路,好好的一个杭州城遍地都是残垣断壁。十几年前方腊举事,带领暴民占据杭州时,屠戮官民僧尼,并两度纵火,第一次火势绵延了六日,第二次也经夕不绝,令杭州变得满目疮痍。前灾未平新灾祸又添,建炎三年年金军攻入杭州,大肆劫掠后纵火烧城,使繁荣富庶的千年古城几成一片废墟。

三度重建三度毁灭,如今的临安城作为名义上的行在事实上的京城尽管大兴土木,可昔日的繁华还是没有回复,除了行宫附近的御街和官衙等处的街道可见昔日盛况外,其它地区多是残垣断壁,当然比起被金兵破会的其它城市还是好了不少。

但瑶霞跟随师父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各地大城见了不少,因此对于临安还是充满了失望。

到达临安之时已是八月初八,距离中秋只有七天了,临安城内的气氛也因此热闹了不少。耶律楚芳和完颜伦列等人被宋廷安排在礼部的驿馆之内后,只参加了礼部官员举举行的一次宴会外竟再无动静。

等不及的耶律楚芳亲自向礼部官员闻话,礼部官员却答道:“如今朝廷上到官家宰执下到各部侍郎,都在忙于朝政和征缴秋税,还有朝廷的抡才大典乡试,再加之中秋将到,官家和众位宰执正议论秋宴之事,还请殿下耐心等候,待中秋过后朝廷定会有所安排。”

尽管心急如焚,还是不得不耐心等待,和耶律楚芳相邻的完颜伦列确是颇为淡定,每日只是尽情享用大宋礼部给予的美酒佳肴,由礼部官员带领着在临安城内四处游玩。

御街的两旁种着高大的桂树,八月的桂花初开,芳香宜人,在御街附件的官衙和大员们府邸外面这几日又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游荡于刑部大理寺官衙附件频频投递状书,却次次被打了回来,白衣女子二十出头,身材婀娜长发如瀑,黛眉杏目、薄粉敷面在佳丽众多的江南竟如鹤立鸡群般引人目光,因此她的状书虽热屡屡被拒却毫无一人对她恶言相向,反倒有人告知于她,她的状书所告之人地位太高了,刑部和大理寺无人敢接,建议她去找当朝首相吕颐浩,这样才有可能引起重视。

于是从在这天午后开始在宽阔的御街旁边,当朝首相吕颐浩的府邸门前就多了这个白衣胜雪的绝美女子,御街两旁的桂花散发着幽香再加上如此佳人相称简直是一副绝美的人间仙境。可大宋当朝首相是说见就能见得吗,每天又不知落魄的书生文士,攀关系的富商大贾、走后门的小官投递拜帖都被门房无情的呵退。

也就是白衣女子绝世的容颜让门房发不起来脾气,因此她还能客客气气地与门房纠扯数天,隔天的下午白衣女子又来到了吕颐浩府邸的门前,门房照例呵斥道:“我说姑娘你怎么那么死板,不是给你说了吗,要告状去刑部和大理寺,你老在这纠缠干嘛?”

白衣女子轻启朱唇发出黄鹂般悦耳的声音道:“不是小女子不知轻重,而是所状告之人地位实在太高了,刑部和大理寺不愿意接,小女子素闻吕相大人为人公正廉明,也只有他才能为小女子做主。”

门房听后笑道:“那你还不如去行宫前直接告御状,说不准被官军看上直接做了西宫娘娘,连状都不用告了。”门房的话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

白衣女子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一股被羞辱的感觉直冲心房,不过为了状纸递上去,只得强忍下来嗫喏道:“小哥说笑了,还请小哥帮忙行个方便,小女子定当感激不禁。”门房讥道:“感激不尽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白衣女子听后心中一喜觉得此事总算有点希望了,不过听了后面的话脸色露出疑惑,门房不耐烦道:“门敬有吗?没有门敬我怎么通报呀。”

白衣女子听后想了一会立马从腰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丝质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宰相家人七品官,平时前来拜访的各色人等那个不拿出十两二十两的来贿赂门房,门房自然胃口被养大了,见白衣女子只给了二两银子,鼻子冷冷哼了一声抬起头了故意装作看不见。

白衣女子见此急忙把整个钱袋递了过去,门房接了过来带着体温的丝质钱袋,又故意碰到了白衣女子那如葇夷般的手指顿时心中激荡,心情大好决定就冲此女子是美女的份上冒险帮这个忙。

当看到门房故意在自己手上揩油,白衣女子在气愤之余几分委屈爬上了心头,顿时眼中泪光闪闪,多日的奔波于委屈差点宣泄而出,只得草草谢过门房扭头离去。

酉时吕颐浩结束了在中书省的办公,离开了衙门开始回府,不多久吕颐浩的依仗出现在了府邸附近,当朝首相大宋群臣第一人的依仗自是威严不凡,前面有数名盔甲鲜明的骑兵开通,随后即是八台的紫顶大轿,左右两旁是举着肃静回避的清街牌,鸣锣开道地走了过来。

听见吕颐浩锣声府内的管家指挥家丁迅速打开大门,在门口站成一排肃立等待,不一会儿吕颐浩的大轿就停在了门前,在随行的幕僚和管家的簇拥下进了府邸。

回到家后的吕颐浩照例脱下了官服,换上了常服,净手漱口,在正堂稍稍歇息了一会,去了偏厅和家人吃过晚饭,晚饭后又稍稍歇息了片刻去了书房,自从吕颐浩进入官场深居高位后,在书房内读书是次要的,主要的事情就是幕僚分析商议自己在朝堂之上所遇到的难事。

来到书房已到戌时,在书房内只有吕颐浩自己和他的亲信幕僚罗玉章,按照大宋外放带兵将帅的潜规则,家人必须留在京城,可吕颐浩已经被官军内定为即将罢相得人,官军近日除了提拔他推举的朱胜非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外,又把之前罢相得范宗尹加封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按照制度当中书省出现三个正堂官时必定又一个成为虚职,如今官家让他主动请辞的用意很明显了。

过不了多久恐怕自己就不得不离开临安到镇江专司大都督之职,品秩未降只是已失去了宰执之位,变成了远离朝堂的一方大帅,地位依旧尊崇无比,实若不然因自己的大都督之位可谓是名不副实,只要健康城中的韩世忠不调离,吕颐浩永远只是一个配角。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气结,看着书房内收到的拜帖竟比平时少了很多,看来自己即将离任的消息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吕颐浩见此也不得不苦笑与世人的势力,他在拜帖里面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突然发现了里面竟有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吕颐浩大为惊讶,投递拜帖之人不至于如此粗糙吧,于是他打开白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诉状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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