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朦胧,繁华拢了空寂。一点欢声,诠释人情长暖。十里桃花,百里人家,世态炎凉,乱世枭雄,变迁,淘尽多少英雄好汉,折剑沉沙,谁主浮沉,名垂千古,换得一世荣华,终是尘埃落地,战火硝烟,唯世独留,一所安宁之地,非为桃源村是也?
低矮破旧的屋房,凹凸不平的墙面,简陋温馨的装饰,俊朗清秀的少年。白衣黑发,长发及腰,观其年龄最多不过一十二三,少年姓聂,唤离,桃源村人士,奈何正逢干旱,却不成百花枯萎,倒是奇特,依欣荣,水未竭,树尚存,勃勃生机,其窈眇,令人不禁遐想。
桃源村位居多瑙亚鲁山脉,终年烟云弥漫,鳞次栉比的房屋,构建成了这个世外桃源,飞禽走兽,给予了人们富饶,至少不必流离失所,饱受纷乱之苦,文瑶现,篝火鸣,三月桃花做羹,八月桂花做糕。
篱笆爬布茑萝,院内栽种几株梨树,更有桃柳相伴,花卉点缀其间,老牛磨盘,乡野气味,足见爱花之极,赏花之悦。魁梧壮汉在田中农作,手里拿着锄头,身躯凛凛,五官分明,样貌甚是不俗,也不怪有个这般少年。大汗淋漓之后,男子停了下来,打算歇息半刻后与稚儿一起去河边捕鱼,这已是家常便饭了,兴许运气好,来几条肥肥胖胖的大鲤鱼。
绵延不绝的山脉,涓涓河流,潺潺溪水,点点野花,密密林丛。一袭漠冷黑袍,一袭白衣黑发。道法嚯嚯作响,粉妆玉砌的白衣少女,淡薄的衣袖勾勒出那完美的身躯,斑斑点点血渍,令洁净的衣着显得邋遢起来,披头散发的她浴血奔离,明哞皓齿,也掩不去身后的澎湃杀意,对峙一场后,她心底早是明白了双方实力的悬殊,心灰意冷,望着那冷峻的邪魅男子,无人帮衬,只有生死刹那的无奈,轻声一语:
“我的死,你的生,早已冥冥注定的缘分,纵身亡,心不悔。”
“当日是你要分道扬镳,铤而走险的是你,休怪我釜底抽薪。”
“日有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纵有惊世骇俗的天赋,也有失落之时吗?放弃吧,星魂。”
“哦?你应该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吧,交即生,拒则死。”
“看来,你已然自信到不怕我临死反扑了。”
“你尽有余力,可却瞻前顾后,为了保护神器,你不会……什么,快住手!”
恰在这时,灵光一动,少女体内丹田灵力四窜,经脉几经破损,狂暴肆虐,吐出一口淤血。男子半筹莫展,收起待少女时的玩世不恭。是非成败转头空,流言蜚语凡俗见,值得唯有利益在,等闲快活不屑眼,名誉流世的风流浪子以此扬名,却不想弱柔少女竟是弄得鱼死网破,一时束手无策。
风驰雷掣,转身霎时,亦是撕心裂肺的疼,旋即,百里开外,捂着伤口的少女设谋划计躲过恶敌,打了个措手不及,百数伤口,血涌而上,早已陷入死局。憩息于一个山洞内,盘膝而坐,没有劫后生还的兴奋,惨白脸色,清晰死亡的脚步,将至。
…………
“爹,看我抓的鲈鱼!”布衣少年手上提着条活蹦乱跳的新鲜鲈鱼,挣扎不出。
“嗯,不错,就是小了点。”
“回到村子后,定能卖个好价钱。”
“是啊,天色也不早了,走吧,离儿。”
这时,一阵凛冽的寒意袭来,隐约含着一丝肃杀之意。奇珍异兽,翠缠枝绿的赤练翼蛇跃空腾起,血盆大口悍然开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谨慎与狡猾的性格让它生存下来,妖蛇通体朱红,蛇鳞片片,长有狰狰骨翅,得名赤练翼蛇,恶臭的唾液将沿岸的岩石腐蚀,细长的身躯显得好生灵敏,望聂离驰去,冷芒一现,血眸狰狞,只在这千钧一发。
常年林山狩猎的聂风似察觉些许,一把将身旁的聂离推倒,被蓄力一举的翼蛇击腿中毒,倒了下来,血色淋淋,聂离一愣,见朝夕相处的父亲命垂一线,本能的往身后一抓,手中的石子投向翼蛇,眉头一皱,担忧言道:
“爹,你中毒了!”
“快……走……小心……妖蛇!”
“可恶!”
聂离背起父亲,双腿一颤,吃力的跑向村子,村中有祭灵,佑毒虫百兽避退,可解蛇毒。聂风嘴唇发紫,腿上还流着呈暗的血液,勉强的说道,
“聂儿……别……管我……放手。”
“爹,人生自古谁无死,舍命阴阳断何妨。”
“况且,父亲,若你死了,那我苟且偷生又有何许意义呢!”
汗水浸湿了那幼小的身躯,倔强少年坚韧的反驳,带着些哭腔。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聂离迈着这一步步脚印,哪怕明知翼蛇就在身后。
旋即,便在这时,剑影浮现,切铁如泥般,巨蛇倒在了血泊之间,留具骷髅白骨,剑痕,闪烁刹那,只留生死悬念,坑坑洼洼,成了血葬之所,花香鸟语,变得鬼嚎血泣。持剑者,正是先前的白衣少女,弹指一算,因果三生,百世轮回,只在转眼一念。刹瞬拂袖,晕眩了过去
“天命之相,离梦幻魂,便是司掌之人吗?”
“圣日天阳,北冥冰魄,又是几分波折,辗转颠簸,临前竟然能看到十二命使,倒是有幸。”
“师徒缘分,未尽三生,又是千年,就让我再续前缘吧。”
皓月当空,春雨绵绵,灯火阑珊,添了几分寂凉。只见洞中少年睁开双目,他肤色白皙,宛如珠玉,五指修长,五官分明,似画俊容,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脸桃花,高挺鼻梁,这种傲世容颜,这种绝美风仪,这种繁星脱俗的气质,这种梦牵魂绕的柔情,超越了男女世人的美态,模糊了前尘往昔,清晰了如痴如醉,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聂离一脸茫然,凝视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女子,少女轻语漠言,
“茫茫人海中,相见即是偶然间的缘分,我乃缥缈阁阁主。”
“嗯?姑娘,你是谁?缥缈阁,又是何处?”
“你无需知道太多,给你两个选择。”
“离开,碌碌无为一生,或是接受,你会知道一切。”
“不,我只问一个问题,姑娘你是否见过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魁梧男子。”
“命由己造,念由心生,自己的路应其勘破。”
“莫名其妙,我依稀记得自己是被蛇怪追杀,你,莫不是那头蛇妖化成的人形!”
“如果是,你认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吗?”
洞中隐约透出一缕黯淡的光芒,气氛未免有些尴尬,聂离心中默念,如果这女子真是妖蛇所化,父亲可就情势不保了,但正如她所说,恐怕自己却是胎死蛇腹。少年一阵不解,头脑有点空白,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在这样千头万绪的情况下深思已是不易,又何谈得出答案。
在他印象中,除了村中的祭灵,基本无人可与这林间的凶兽抗衡了,可是,他却又如何去相信这死亡的噩劫,这时,白衣女子似清楚聂离心里的不安般,右手抚慰着额头,少年一愣,心绪混乱,双手挣扎出来,女子并不意外的说道:
“我知道你的苦闷,放心吧,那人还未死。”
“那他在何处!”听闻女子所言,聂离不禁失态的叫起。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而你却不作出决定,那我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好,我……接受,无论是什么条件。”
“拜我为师,通过试炼。”
“什么!”
“你犹豫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抉择罢了。”
“只是吃惊了吧。”少年勉强地说道,吃力的表情显得并不自然。
女子倒是没有追究,手中精致的一门令牌浮跃腾空,霞光七颜,亮了这乌暗的山洞,有琉璃之彩,隐有七虹美色徘徊,旋即,令牌化作一片虚空,神秘的符文呈圆形缓慢移动,似太古流传的文字,尽显古老与沧桑,竟是强开了一方世界,有如神仙之妙。
“进去吧。”
聂离咽了口气,脸上甚是惊讶,头脑模糊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