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没有任何反映,这时候还能做什么啊,自己保护不了高迪,佟阿姨不在,他连医疗费也出不起,不跪在这里求他还能有办法吗?
“你就一骗子,你就看上高家的钱财,你就是想骗他玩,等你骗到手你就远走高飞是不是?”
刘辉没停!
“你和佟林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这些祸人精,你们是商量好害我们高家吗,佟林不是很能耐吗,你为什么不去求她,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你去啊,你去求她!”
刘辉没停!
“他不是能耐吗,不听我的安排,砸坏我的东西还要威胁我,他咋不威胁了,咋躺在医院了,你让他来啊!你一个没钱没啥的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你以为你就这样傍上高家了,我们高家有这么好欺负吗,你爸你妈有没有好好教育你,教育你怎么做人,你爸你妈没念过书总做过人吧,就没教会你人要老老实实的吗?你一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刘辉仍然没有停!
医院里,唐家玉依旧焦急地转来转去,已经凌晨五点了,高迪进手术室整整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啊,刘辉去高家也六个小时了,六个小时啊!
突然,急救室门被推开,护士推着手术床向病房走去,辅导员刘老师忙跟了上去。
一位大夫走了过来,轻声道:“唐老师,您放心,手术很成功,估计问题不大!”
唐家玉紧张地心猛然放松下来,刚要谢一声突然一怔,刘辉,刘辉还在高家!
唐家玉赶到高老爷子家的时候,刘辉依然跪在哪里,两只手麻木的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脸,血液已经在手和脸之间扯出了长长的冰丝。
唐家玉喊一声:“刘辉!”几乎要晕过去,扑了过去抱住刘辉僵硬的身体,哭道:“孩子啊,你别打自个了,高迪没事了,高迪没事了!”
刘辉手底下稍微一停,又继续抽打起来:这次没事了,下次呢,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这么被折腾吗?
一旁的保姆突然哭腔着脸道:“大妹子,你快让孩子停手吧,这孩子怎么劝也不听,拉也拉不住,都一夜了,他就这么打着自己!”保姆再也说不下去了!
唐家玉看一眼木讷地刘辉,急忙伸出两只胳膊压住刘辉的手,哭道:“孩子,我求你了,咱不管他家的事,咱再也不和他家人来往,咱回家行吗?”
唐家玉哭肿的双眼乞求着。
刘辉的双手一抬一抬的,惯性的机械动作似乎停不下来了,眼睛呆呆地盯着高老爷子的房间。
唐家玉顺着刘辉的眼光望去,喊道:“高老头,你别欺人太甚,孩子都跪一夜了,你看看他,浑身的血,两只手都烂成这样了,这三九寒天整整冻了一夜,你高家的人是死是活我管不了,你再难为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刘辉听到这句话,两只眼转了方向,木讷地盯着唐家玉。
房门打开,高老爷子走了出来,斜一眼刘辉,“你小子有种,你比我厉害!”吆喝着保姆准备去医院,回头又道:“小子,你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今天可是你自己主动说的,这屋里人都听到了,我可没逼你!”
刘辉在二道桥顶站了整整一天了,他已经交了退学申请,过了今天,这个城市已经不属于他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他值得留恋的了,因为两天前那个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唐家玉远远地望着,这两天她一直跟着刘辉,她那颗慈母的心再次被抽打,被自己可怜的儿子抽打着!
刘辉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高迪那句“宝贝儿,我上了你,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一生一世属于你,任你打、任你骂、任你爱,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同样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一次都不行,要不然我这只疯狗会咬断你这根铁链,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时时环绕在耳边,当时是多么亲热,多么温暖,可今天这句话已经是冷冰冰的过去,再没有这样一个人疼自己、爱自己、任自己打、任自己骂、任自己爱的人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吃不到他做的饭,再也不能肆意的躺在他怀抱里了!
刘辉痛苦地闭上双眼:高迪,对不起,我放弃了,是我放弃了,我是一个胆小的人,自从认识你我没有再怕的事了,可我现在真怕,我怕你再受伤,我怕你被他们……
一阵寒风吹过,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飘过人影,飘过桥头,飘过孤苦的心扉!
当雪花洒在刘辉的脸上,他变了模样,这个曾经不服输的男人为爱屈服了,此时的他宁愿有一种迷魂汤,让自己忘了过去,忘了那个曾经爱过现在还爱的人,他宁愿自己受伤害,宁愿自己经受一切,他舍不得自己心爱的人再被折磨,他舍不得自己心爱的人再受痛苦。
“高迪,我爱你!”刘辉望着远方,终于喊出了他从来没说过的话,那么悲壮,那么难舍!
眼前的霓虹灯似乎察觉了这痛苦的气氛,闪烁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一只背包重重地掉下桥去,摔在路上很快被来往的车碾碎,碾平!
别了,我心爱的人,别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