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宁凡回答代爸的时候,侧眼看向了刘子墨,眼里分明对他有敌意:“好的,爸爸。”
刘子墨的脸上分明带着万分不情愿,可是最终还是和代爸离开了。两人坐在车上的时候,沉默的时刻总是让人觉得气氛怪怪的。代爸还是开口先说了:“子墨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和榕榕的缘分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代叔,我亏欠榕榕太多了,是我辜负了她,也辜负了父母们的期待。”
“我想从一开始禁锢住你们的不是父母对你和代榕的期待,而是你的心将她摆在什么位置。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以前希望她能从你那里得到应有的幸福,但是事与愿违,上一辈人的愿望不应该强加在儿女身上。”
“我承认我错了,可五年来,我一天也不曾好过,代叔,让我向以往一样守护在榕榕身边好吗?”
“我不知道五年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伤害她那么深,对于我也不想过多追究。现在,朴宁凡做得很好了。”
“代叔……”刘子墨正想继续要求代爸之际,却被他拦住了。
“你该放手了。无论是做兄妹,还是做朋友,都比做情侣来得直接而简单。”
刘子墨沉默不语,难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了吗?兄妹,朋友,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岁月静好,陪你到天荒地老。
我在住院部陪着代妈,大约是在三小时后,她惊醒了过来,拉着我就问道:“萧雨,榕榕,榕榕怎么了?”
“她现在已经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48小时内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代妈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立刻老泪纵横,抱着我就是一番痛哭:“上天啊,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报应到我孩子的身上?”
“阿姨……”我抚摸着代妈的后背,宽慰着,“榕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纵使有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好好的解决的,这一次只是上天不小心加在她身上的意外,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陪我去看看她。”代妈从冰床上挣扎开,欲下床去看代榕。
她的身形分明就越发的憔悴不堪,全身只能看到尖尖的刺手的骨头。如果见到代榕,想必身体又是吃不消的,心里也会更加难受。我拦住了代妈:“医生说你身体状况不好,今晚你还是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就陪你去看榕榕。”
“不行,我就要去,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
“她有耀宸哥和朴宁凡守着的,你去了反倒是让他们更加担心。”我把她伏在病床上躺下,一边替她盖好被子一边说,“您还是好好休息,此刻你只有好好的,榕榕才能够放心的好起来呀。”
所有心惊肉跳的时刻,一切都在悄然发生改变。更大的阴险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不可收拾,如同熊熊烈火,燃烧了整片森林。
“今晚我看新闻的时候,听说,高速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伤亡惨烈,其中……代榕生死未卜。”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辛玦结结巴巴地拉着齐蕊的手说着她刚刚听来的新闻。
“是,没错!”
当她真正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抓狂的抱着头哭泣着:“可是,我只是想要朴宁凡和我在一起,并没有想过她会那样的,如果,如果她死了,我就是害死她的真正元凶!”
“她不死,你怎么得到朴宁凡?”
“如果我的幸福是靠别人的幸福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妇人之仁!”齐蕊斜眼瞟了辛玦,一脸鬼魅,“你我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认为你还能退出吗?阻止你和朴宁凡在一起的最大敌人就是代榕!你只有让朴宁凡彻彻底底断了对代榕的念头,你们不是才有机会走到一块吗?”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代榕生不如死的活着,我要代氏集团归我所有!”
“对不起,我做不到!”
“是吗?”齐蕊玩弄着手指,“那就非常抱歉了,我也做不到明天不让关于你是如何勾搭朴宁凡的丑闻在各大新闻媒体上曝光,我想现在无论是警察还是各大记者都想知道案件的起因是怎样的吧,要是代家知道是你害了代榕,你说你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辛玦面色苍白,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你,对我和朴宁凡做了什么?”
“很简单啊,这个时代最有力量的不就是钱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被万人唾弃,朴宁凡身败名裂的那一天了。要知道只要跟我合作,你还有你心心念念的朴宁凡才会安然无事。”
辛玦被齐蕊气得差点背过气,她竟然会跟这个卑鄙、邪恶的女人狼狈为奸,还害了朴宁凡。可是自己从爱上朴宁凡的那一天起,心理不就是被得不到而逐渐扭曲了吗。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指责齐蕊了,因为此刻的自己与齐蕊有何二异呢?
齐蕊嘴角发出一阵阴风瑟瑟的微笑:“怎么想好了吗?我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是不多的。”
辛玦咬了咬,狠下心来:“你想让我怎么做?”
“拿下项目部所有正在启动的资金,还有代榕保险柜里绝密的文件资料,只要是项目部的东西,我统统都要。”
“进入她的办公室需要一张特殊的卡,那张卡只有她有,保险箱也需要她的指纹,这些我都不可能得到的。”
“你别忘了,一个人最安静、最无力的时候就是躺在病床上,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得到的,明天中午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当齐蕊离开以后,辛玦一人在大街上闲逛着,满街繁华,却觉得此刻悲凉。她嘴里念念叨叨着那首世人对纳兰容若的评价诗句:
一生恰如三月花,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花前风连翩。
几轮春光如玉颜,
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笑对繁华尘世间。
轻叹柳老不吹绵,知君到身边
她的眼角笑出了泪,夹着着无尽的痛苦,爱情里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没有弄懂。这座城市已经湮灭了当初她来这里的热情和动力,六月之际本就是炎热,可是她的心却是彻骨的幽凉,错将爱托人,原是非情郎。
“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清风不解语,怎知风光恋。”她的爱情、她的一生原是应该恰如三月花,而今都是残枝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