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训练完后,从朴宁凡那里得知,代榕脚腕受伤一事。他骑着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向代榕的家。
“榕榕,榕榕……”刘子墨在门外,不间歇地按着门铃,大声地叫着。
卢阿姨来开门,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子墨,这么晚了,你找榕榕有什么事吗?”
刘子墨进了屋子:“榕榕受伤了,我要看看她怎么样了!”
“她在书房看书,不过好在的是,耀宸已经帮她重新上药了。”
“卢阿姨,外面怎么这么吵?!”代耀宸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站在通往客厅的台阶上,不厌烦地说,之后又慵懒地抬起眼皮,扫视四周,直至刘子墨出现在他的视野,对于刘子墨今晚的到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刘子墨,你还来这里干嘛?”
“我来找榕榕的!”
代耀宸拦住上前想要去书房的刘子墨,语气里全是浓浓的火药味:“榕榕?!她现在受伤了,你才知道榕榕,你是怎么承诺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刘子墨,你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凭你一句话就能断定的,重要的是榕榕怎么想的!”刘子墨也丝毫不逊代耀宸的威力,他推开代耀宸的手,理直气壮地说。
代榕打开书房的门,生气着:“你们在吵什么?”刹那间,两人都僵住了,空气都凝固了。
“榕榕,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不好?”
“不用了,我很好……”代榕一步步往书房挪。
刘子墨连忙上前,扶着代榕往书房走。
“榕榕……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更何况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来晚了,这不该道歉吗?从小到大我都保护你,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及时在你身边,”刘子墨认真地说着,“以后,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嗯!”
代榕的眼里闪烁着泪花,以后,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她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喉咙像卡了铅一样的难受。他的那句话,终究是没有实现。她还傻傻的期待着所谓的“以后”。
接下来的日子里,代榕再也没有参加拉拉队,每天下午放学后独自一人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腿上放着一本书,而目光却始终放在刘子墨身上。偶尔与刘子墨有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时,她又很快的垂下头,默默地看着书本,之后,又忍不住再悄悄地瞄上刘子墨一眼。
她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很微妙。或许,在心里放了一个人,才踏实。
“哥,你看你满头大汗的。”代榕抽出一片湿巾纸递给刘子墨,他竟然把身子稍微一弯,把脸凑到代榕耳边,轻声说:“你帮我擦。”
夕阳比夕阳红得厉害,代榕的脸像被火烤过一般的滚烫。
她说,那天她第一次感到从来未有的剧烈心跳。
男孩子到了高中的时候,身高就蹭蹭直线往上长,高二的刘子墨已经高出代榕一个脑袋。
刘子墨只是稍微的弯腰,代榕却要轻轻踮起脚尖,才能触及到他的俊逸脸庞。她仔细地轻轻地擦去刘子墨满脸的汗水,只看得夕阳下,他们灿烂的微笑。
我们在青涩隐晦的年龄,或多或少都有关于爱恋的情愫,或美好,或苦楚。不少在情感世界里历练成功的人,到后来回想起那段往事只觉得当时年少,却不失美好。而代榕在情感里跌跌撞撞,一身伤疤,那段回忆对她而言是痛苦的,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人生。缱绻情深,得失迷离。
如果没有齐蕊该有多好?她说,他们的微笑,将烙印在那个春季,随着樱花树盛放得更加灿烂。
“刘子墨,今天你的训练很不错!”齐蕊踱步到代榕跟前,伏在她的肩头,看着刘子墨专注地说。
他摸着脑袋含蓄地笑着,像个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人的赞扬一样:“哈哈……”
朴宁凡用小方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滴,从不远处来到这里:“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块小方巾,叠得方方正正的,也许你觉得他很老土像中年大叔一样,都这个年代了,哪还有人用什么方巾?可他从小就养成了这一习惯,说是为了保护地球,做的贡献。他不古板,相反的是他的身上总是用阳光的气息,暖暖的,充满活力。
朴宁凡似乎很容易冷场,气氛很快消失了。齐蕊淡淡地说:“没什么。”
代榕只是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化解尴尬的氛围。只是那一刻,朴宁凡的眼里对她是更多的疼惜,什么时候你的笑要勉强的挤出?什么时候你的笑那么不自然?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为什么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偏偏此生她最难做到的事就是,不在乎刘子墨,不在乎刘子墨所在乎的一切!
“榕榕,她竟然鼓励我了!”
“谁?”她明明知道那个名字,还是忍不住要问,她想这些天是自己多想了,不是她,不是她。
“齐蕊!”
她的鼻尖一酸,痛得只能咬着嘴唇,有些失魂落魄:“哦……”
刘子墨骑着自行车,载着代榕,一路上说着他是如何如何的激动,晚风吹得他神采奕奕。她坐在后面,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伸手想要投影出一个角度,她触碰他的头发,才发现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连影子都抓不住。
樱花树下,刘子墨停了车。
“哥,如果,我说如果……”代榕凝视着刘子墨,像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表情严肃极了!
刘子墨双手抱在一起,打算仔细听她的每一个假设,可代榕一闭眼,欲言又止了,这让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你想做的最大一件事是什么?”她做了一个无厘头又荒唐的假设,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她想要问的。如果,你知道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没有把你当真正的哥哥,你会喜欢我吗?会只喜欢我吗?
刘子墨宠溺地揉着她的头顶:“傻丫头,胡乱想什么呢!”
代榕仰起头,较真着:“万一呢?”
“当然是和我最疼爱的榕榕在一起!”
瞬间这句话像股暖流袭入她的心底,到最后刘子墨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可对于那几个字“最疼爱的”,她不喜欢,她不愿意做他最疼爱的,只想做他最爱的就好。
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愿望,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