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和榕榕进了同一家企业,加上是大学同学,索性最后住在了同一套房子。
我和她的交际算算并不多,读大学时候,班上“五五开”的男女比例,在我的印象中几年以来,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我的性格没有任何问题的,是她和我们班每一人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在我们的群体里,她就像不入人间烟火的圣女,而我们这些泛泛之辈,就像跳大梁的小丑。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一人想法。
“为什么你最喜欢的是,樱花树?”我推开她的房间,墙上挂着大相径庭的樱花树的图片,那些樱花树好几次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终于鼓起勇气,向她问起长期以来我的好奇。
只听得彩笔“嗤”的一声,划破了纸张,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那副破损的樱花树图片,目光有些呆滞……
那年,樱花树。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轻轻踮着脚尖,在樱花树下,一个个旋转,满树的樱花在清晨的阳光下,照得粉红粉红的,花色交相辉印,和她的脸一样好看。后来她说,每当想起那个场景,就是她最美好的时光了。
“为什么你最喜欢的是,樱花树?”刘子墨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在了樱花树下,看着她跳舞的模样。
她停了舞蹈,从树下拾起书包,坐在刘子墨的自行车后座上,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樱花瓣:“因为它是樱花树。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对啊,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想要一个原因,去解释为什么喜欢。
那棵樱花树长在他们每天必经的路旁,代榕家在樱花树的右边,刘子墨家住在樱花树的左边,两家相距不过一百米。代家世代经商,刘子墨的爸爸任副市长,加上代刘两家为世交,两人大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哥,我的早饭呢?”她喜欢叫刘子墨为“哥”,虽然她有一个哥哥,代耀宸。可她那位哥哥,才不会对她掏心掏肺的好,才不会每天都用自行车载她去学校呢,也不会每天和她吃早饭。每天睁开眼,代榕就几乎在家看不到代耀宸的半点影子。
“哎呀,出门的时候,我落桌上了。”刘子墨一边骑着自行车,口中不断自责。
突然,他一个刹车,代榕大半个身子,倾斜靠在他的后背上。“老板,六个包子,两杯热牛奶。”
代榕惊讶地看着刘子墨,用手比划着“六”,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子墨竟然要吃那么多包子!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叫你平时不减肥,我不多吃点,哪有力气载你去学校?”
其实,那时候的她,真的不胖,我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她有任何可以长胖的可能。她的眼角都是笑意,阳光,不媚不娇,她说那个早晨吃的包子和热牛奶是最好吃的早餐。
上课铃的钟声响起,他俩却刚好到校门口,刘子墨把自行车停在了车棚。守门的大爷,不依不挠,非得两人好好登记,还要给班主任打电话确认才他们进去。
代榕只见刘子墨在登记册上,随便的写了一个名字,班主任也是高一年级的名字,代榕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认真的一笔笔登记。她同样随便在登记册写了一个名字,班主任和刘子墨的一样。老大爷叹了口气:“年轻人,好好学习啊,你们早恋可不行啊!”
“额?”代榕惊讶地抬起头,脸颊绯红,“他是我哥!”
“算了,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还是做我的工作。”老大爷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刘子墨写的电话号码,核对信息。
“还不走!”刘子墨向代榕使了一个眼神,拉着她就开始跑。
老大爷这才知道上当了,跟在后面:“两个小兔崽子,停下来,你们哪个班的?”
刘子墨才不理会,回过头,对代榕一笑,像是在炫耀他的聪明才智。他的嘴角就像樱花一样的好看,整个人仿佛都被樱花笼罩着。只要有他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觉得很踏实。
英语老师王婷婷在讲台上开始点到:“刘子墨。”
没人回答,朴宁凡焦急地坐在椅子上,头伸得老长老长的,望向窗外,那两人干嘛去了,还不来!
“刘子墨,代榕。”王老师念着两人的名字。
“到!”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人,不在教室,而是在很远很远的走廊。
王婷婷皱了皱眉,走到教室门口,催促着:“上课铃声都打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到?”
代榕低头,愧疚不已:“对不起,老师,我们迟到了!”
“下次注意就是了,回座位上去吧。”
代榕和刘子墨两人庆幸不已,正要进去,哪知教室里还坐了教导主任来A班听课。“你们,给我站住!学校校规第一条是怎么说的?”
“不许迟到,若迟到,要做详细登记,才能进来。”
“呵,刘子墨,校规你还是记得不错的!可是刚刚我接到守卫那里的消息,说是有两个学生填写虚假信息,闯了进来。就是你们两个吧!”教导主任不依不挠,站到讲台上,严厉地说着,“无论你们是年级一二名,在班上有多优秀,家里有多大势力,校规就是校规,一视同仁!以后你们再有下次,记过处分!这次请家长!”
“主任,他们就是迟到了两分钟,再说了,王老师还没有上课吧,有这必要吗?”朴宁凡看着教导主任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朴宁凡,还有刘子墨,代榕,三人拿着书到教室外面站着!”
“你这是体罚!变态体罚!”
“对,就是体罚,咋的?!”教导主任被朴宁凡气得咬牙切齿,指着门口,咆哮着,“出去!”
出去就出去,反正就不想见到教导主任那张扫兴的脸。
那时候,总会有一个人陪着她,默默地看着她的喜怒哀乐,一晃就是好多年。
刘子墨不屑地看了看严主任:“宁凡,你应该就在里面好好听课的,没必要陪我们受这份罪!”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严主任在里面,听得我也难受,还是外面自由自在的。”
代榕,站在两人的中间,三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寒假。那年,他们高二下学期。那年,代榕16岁,刘子墨和朴宁凡17岁。那年,他们说好了一起长大,曾以为以后就是不久,到最后成了永远不可抵达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