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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路途

这是一支诡异的队伍,共有五十来人,但却没有一个人举着旗帜,骑士的盔甲上雕刻的尽是艾文认不出的无名纹章,正如他们的首领所说,他们为自己而活。

他骑着一匹小矮马,只能勉强跟上队伍。

“要么自己走出这堆尸山,要么跟着我们走,当然,有马骑。”

队伍一直前进,但却没有人告诉艾文前往哪里,他们休息了几次,又很快上路。

那名拥有钢铁声音的高大骑士,名为达兰,是他们的领袖,这是他从另一名叫做卢克的弓箭手那里听说的,卢克貌似对他这名加入队伍的不速之客很欢迎,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大多都离艾文远远的,就好像艾文身上还散发着死人的气息,不过也罢,就在几小时前,艾文确实还是一副死人模样,若不是那名巫师相救,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和父亲团聚。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艾文向黑发女孩说道,可却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只是转身就上了马,跟随着队伍继续前进。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使得艾文自己还无法接受自己在鬼门关前被拉回来的事实,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莫迪、阿丽莎,以及父亲,他似乎还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可很快,他的眼中只看到了黑发女孩奶白色的脸庞。

“我活下来了。”他喃喃自语,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胸膛、大腿,全部完好无损,我活过来了,他们都死了,我却活过来了,艾文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产生一丝罪恶感。

莫迪是个好人,是个强大的骑士,他的剑术高超、骑术精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成为骑士团的副团长,可他却不知所踪,曾经,艾文希望他还活着,可现如今,希望渺茫,艾文也就不去想了,但现在,他多么希望自己能看到他的笑颜。

而阿丽莎,不知道她此时如何,她所带领的部队紧跟在莫迪与艾文的部队后方,但兽人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后,他也无暇顾及阿丽莎的部队是否平安无事,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触碰到她柔顺的长发。

人真是奇怪,自己死的时候,内心觉得其他人也都死了,自己活下来了,却又渴望他们也活着,不然的话,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罪恶感,不断吞噬着自己的心。

“其他人,还有其他人活下来吗?”艾文骑着矮马,朝着前方的队伍呐喊,无人回应。

也许是距离太远,他们没听到而已,艾文踢了踢马刺,马儿加速,让他离队伍更近了一些,他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人活下来吗?”

“没,有。”诶?艾文猛地回头,原来是刚才的黑发女孩,她罩着白色布袍,却遮挡不住双眼冷艳的目光,那双眼睛,虽美丽却让艾文感到害怕。

“没有?”他重复了女孩的话语,然后,他有重复了一边:“没有?”

“没,有。”女孩歪着头看他,就好像无法理解艾文的所作所为,也是,她当然不理解。

没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

也就是说,他们都死了,曾经的猜想,此时变成了事实。

艾文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想哭,不知为何眼泪却滴不下来,为什么?仔细想想,自己在接近鬼门关时早已哭干了眼泪,因为死亡的恐惧,或许,我一早就已经承认了他们的死亡,否则他们的影子也不会出现,他的大脑飞快地跳跃,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希望他们和我一起死?许多人都会有这个问题,可是往往得不到答案。

也许,他们还未搜索完毕,他鼓起勇气,想再开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颤音。

“全,部,找,过,了,没,有。”女孩很吃力地开口说道。

“你知道?”艾文的双手一抖,差点没把缰绳甩去。他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孩,感到无尽的困惑。

“抱,歉。”女孩又说道,她的声音就像微风,轻柔无比,有时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你没有必要道歉。”艾文答道。

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他们真的死了,而自己却因为偶遇了一支奇特的队伍活了下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艾文活了下来,比艾文优秀的骑士和战士,数不胜数,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只有活下去才会知道不是吗?”一阵声音在艾文的心头响起,是女孩的声音,却又有所不同,这个声音并非出自于女孩之口,而是女孩的心,莫迪曾告诉他,巫师们有着用心灵与聋哑人对话的奇特技能。

他对着女孩露出勉强的笑容,然后继续望着前方,驾马前驱。

队伍一直在前进,艾文的矮马依然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但他的身边有着白袍巫师的陪伴,这次的路途似乎相当遥远,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平原,他们就这么一直骑着马儿前进,就好像,在进行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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