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崇看向族老,见其微微点头之后,谓然一叹。“飘飘,我依家,非天武后人,实为大帝之后。”
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得依飘飘魂台轰鸣,依家,竟是大帝之后!
无人在意依飘飘的震惊,当年,知晓这个秘密只是,在座的哪位不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我依家大帝,乃是女帝,对外宣称无后,实则有一子被自己遗落在外。”
一脸感慨,“或许是追求武道的至高之境,许多年,大帝都未曾寻找她的爱子。”
“直到某天,大帝幡然醒悟,苦苦寻觅自己的爱子,却发现,自己仍是风华正茂,爱子却白发苍苍,已然时日无多。”
“大帝向爱子表达自己一生没有为其考虑的悔意,可后者对大帝只有浓浓的恨意。”
“大帝之子很快逝去,大帝悲痛欲绝,将自己的帝器,一分为二,传其一给孙儿,吩咐其万万不可说出自己乃是大帝之后,便转身离去。”
“依家单传十代,仍未见大帝归来。”
“这时,天下却传言,一代女帝,风华正茂,毅然选择化道,化道的地点,便是西域。”
“大帝十代玄孙,带领已然是不大不小的家族,迁于西域。”
“当时,依家天武十数,又有半帝器缥缈珠,在西域一手遮天,风头无两。”
“岁月悠然而过,数万年前,当代家主感应缥缈珠,隐约得知大帝化道之处,便偷偷召集家族所有天武,前去取得大帝遗物。”
“谁知,所有高手一去不返,只有家主携残躯之身,将缥缈珠带回。”
“依家从此一蹶不振,若不是有着半帝器缥缈珠,或许早就被他人所灭了。”
“之后,我依家,再未出过像样的高手,直到万年前方出一个依祖,货真价实的天阶巅峰,依家,才又重新鼎盛。”
“后来依祖苦于突破大帝之境,动用全族之力为自己修建大墓,后陨落于墓中。”
“依家凡家,进墓查探,却高手尽失,依家,又落魄下来。”
大殿一阵叹息,许久之后,依崇才又幽幽说道,“我依家虽然苟延残喘,却得天怜,跌跌撞撞,也是未曾失去传承。”
紧紧盯着依飘飘,脸色一肃,“今日之秘,万不可传于他人,否则,纵是亲生女儿,为父也定大义灭亲!”
依飘飘闻言,却是屈膝一跪,翻手取出帝经,捧于手上,举过头顶。
“不肖子孙,依飘飘,得祖帝遗经,忘祖帝呈福依家,再次鼎盛!”
清脆的娇喝,却胜过恢弘之音,震得大殿之中所有人一阵发晕。
族老听得依飘飘所言,眼睛一瞟,依飘飘双手所捧之书,其上赫然写着缥缈帝经四个大字!
猛然起身,苍老的面庞一阵抖动,“帝...帝经?”
轻轻一言,如石破天惊!族老急忙自殿上跑下,噗通跪倒在地。
众人见状,也纷纷自殿上而下,跪倒在族老之后。
族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不器子孙,恭迎大帝!大帝垂怜,遣帝经以救依家水火,依家,有望矣。”
言罢,以头杵地,许久不曾起身。
片刻后,族老起身,接过依飘飘手中的帝经,面带虔诚的观望一眼,递给身后的依崇。
依崇躬身接过,将之收起。
“此事不光关乎依家崛起,更干乎依家生死,决不可走漏半点消息!”族老大喝,“小七,将金木的那个小子抓来!”
不待依飘飘开口,七长老便已一掠而去。
“父亲!”依飘飘抬头,焦急的看向依崇。
依崇微微摇头,却是缄口不言。
依飘飘心中一颤,陡然想到天萱儿让欧阳与其一同离开的意义所在。
面色一白,明白了天萱儿离开之时眼中的担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自己害了欧阳!
可笑自己还沉浸在拿回家族重宝的喜悦之中,却丝毫没有考虑屡次解救自己的欧阳。
欧阳机智无比,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为了自己,欧阳之字不提。可恨自己看到欧阳苦笑还认为是其伤口疼痛引起。
依飘飘浑身一软,似是去了所有的气力,大眼睛噙满了泪水。
片刻之后,七长老提着欧阳,回到了大殿。
随手一扔,一声闷哼,欧阳嘴角溢出一丝猩红,满步蹒跚,几乎跌倒在地。
依飘飘将要冲出,却被依崇一把拉过,后者屈指连点,将依飘飘禁锢原地,出不了声,也动弹不得。
族老看向欧阳,一声怒喝!“小子,知不知道将你带来此地,是为何事?”
欧阳微微一笑,“蝼蚁虽不知天命,仍碌碌而为,努力求生。”
“好一个不知天命,”一声冷哼,“求生?我看你是求死!”
依飘飘闻言,心中大急,却不能动弹丝毫。
紧接着,族老语气一缓,“少年,你虽可能为我依家立下大功,可事关我依家生死存亡,牺牲你一个,胜过依家全亡。”
“传承久远,碌碌无为,简直丢尽大帝脸面。”欧阳一脸嘲讽,却是丝毫不提生死之事。
众长老闻言,脸上浮现怒色,一时间,大殿风起云涌,气势叠加。
欧阳受到气势冲击,胸口剧痛袭来,几欲昏厥,嘴角的一抹猩红更加明显。
毫不在意,温和一笑,“一群石下之草,不思向阳,不思风雨,苟且于顽石阴影之下,贪恋现状。”
众长老更为惊怒,几欲动手。
族老伸手示意,却是不怒,“少年,何为石下之草?”
一声轻笑,欧阳侃侃而谈,“大帝为石,武道为阳,阻挠便为风雨。”
眸子微微一凝,“尔等以大帝为荣,却偏恋大帝余荫,大帝已然逝去,却仍活在自己为自己建造的荣耀之中,是为愚蠢!”
嘴角掠过一丝嘲讽,“武道似阳,尔等不去追寻,却祈求庇护,妄窃先祖之墓,与贼无异!”
“现如今,依家势弱,小小凡家便能成为尔等头上风雨,不去祛除,反而龟缩家中,实在是怂!”
陡然,欧阳气势凌厉,一声大喝,“尔等愚蠢加怂又与贼无异,谓之石下之草简直是天大的夸奖!尔等,知羞辱否?”
欧阳一声大喝,震得众人魂台轰鸣,一时间大殿寂静无比,久久无言。
众长老面色羞愧难耐,唯有族老,苍老的眸子似若有所思。
依崇看向欧阳,眼中掠过浓浓的赞赏,在座实力远胜于他,依旧侃侃而谈,毫无畏惧。
一片慷慨致辞,尖锐锋利,一身气势,反客为主!
看着依飘飘眼中的焦急,心中暗笑。“欧阳,我有一法,可保你命。”
“看得出来,你与飘飘情投意合,若许飘飘与你为妻,你作为我依家之人,些许秘密无伤大雅。”
不待欧阳答话,族老微微一叹,“少年,你说的不错,我依家,已经失去了锐气,如同败家之将,如何鼎盛而起?”
一脸颓废,“我们都已老矣,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
一脸认真,“只要你娶了飘飘,一家之主,让你来做,那又如何?”
族老的惊天之言,震得众长老一阵发晕,知道族老定是起了爱才之心。
纷纷看向欧阳,看他是什么反应。
依飘飘也安静下来,脸庞红如血色。紧紧盯着欧阳,生怕其说出自己最惧怕的话。
“飘飘,我自然会娶,不过,是我之手遮天,目穷天下之时!”
殿内众人脸色一凝,不待族老有所言语,陡然一声叫好,自殿外传来。
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走进大殿,带头的赫然是天萱儿。
“欧阳,虽然我就看你很不顺眼,可是你说的话,当真是霸气!”
转头看向殿中的众人,“欧阳是我的朋友,我准备将之带回,介绍给我的父亲!”
众长老一惊,相顾而视,暗道此事麻烦。
七长老一阵懊恼,早知就将欧阳斩杀,也不至于惹得如此之多的事端。
族老的面色也陡然凝重下来,此事掺杂上天萱儿,性质就完全不同。
自己可以斩杀欧阳,但总不能将天萱儿一并斩杀了吧?这样就等于公然在天下人面前打天下商会的耳光!
况且天萱儿作为天下商会会主的爱女,无论是于私于公,都将不遗余力,覆灭依家。
一阵头疼,族老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罢了罢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老东西,就该静静等死,我便不掺和了吧。”
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向殿外踱去,一时间,苍老的身形似乎更加苍老。
“三叔....”依崇张口喊道,族老却并未理他。
一抹苦笑,爬上面庞,今日,依家,败在两个小辈手中,且毫无还手之力。
伸手解开依飘飘的禁锢,后者一掠而过,直奔欧阳。
细细的搀扶,嘘寒问暖,看的依崇这个老子,都一阵醋意大发。
“飘飘,等会,带着欧阳与萱儿,单独来见我吧。”微微摇头,留下一句话,便也转身离去。
众长老一头雾水,尴尬无比,只好跟在依崇身后,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