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14雪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身旁还站着陆安宇,只是那不是重点,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情人节夜的那对男女。好奇怪的转折,最开始我一心想要给点颜色的人,竟然现在正被我深爱着。爱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任何会让稍微轻松一点、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我都愿意去做。今天是我们四个人的情人节,惜容姐和丁宁还是像往常一样甜蜜,看得人好生羡慕。如果,丁宁怀里、手里,甚至心里有我一丁点的位置就好了。我只是想想。我也爱惜容姐。”
“2012.2.20晴惜容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力气越来越小,这种恶化甚至表现在说话上。丁宁很难过,我陪着他去找医生,医生告诉我们说,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过程,要有心理准备。我看到他背过身去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泪,我真的好想从背后抱住他,给他一点安慰啊。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不能。回到病房的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笑容满面,柔声呼唤惜容姐的名字“惜容,我们一起出去逛逛!今天天气很好!”
“2012.3.4春天来啦,今天英杰不在,我和丁宁一起去买惜容姐的生活必需品,他真的是一个好体贴的人啊。应该想得比大多数女孩子都要周到。他的时间总是很赶,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短。他的世界仿佛是在惜容姐运转。我爸曾经也是这样一个男人,我和妈妈是恒星,而他是围绕着我们运行的行星。如果爸爸在,就好了,至少,面对这份爱我不会这么迷惘,这么无助。”
“2012.4.10英杰就像一个大男孩,时不时会给我点惊吓。他总说懂我,其实不然,可我从未辩解,因为我也不希望他懂。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但是我并不渴求他的吻。他不是我的那把火,我没办法让自己燃烧起来。对不起,英杰,我不能迎合你。”
……
这样点点滴滴的记录,字里行间都表露着小鱼对丁宁的爱、对惜容的愧、对英杰的疚。
不出意外,日子会一直这样安静平稳地走下去。这份爱也会酝酿许久,待到百年之后,等后人翻开日记时开启。
这是5月里一个寻常的午后,小鱼独自在彩虹星辰里休息,她并不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不会知道英杰已经和言颂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更不会知道为什么英杰在彩虹星辰里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听话,再没有荷尔蒙旺盛的举动。
她轻轻地把书包内层的小本子打开。拿出蓝色小鱼的笔记本开始轻轻写起来,春天已经有了成群的白鸽飞翔在城市的上空,咕咕的声音让人平添一种不真实的时空感。小鱼有点出神。她放下笔,站了起来,抬头望着天空中掠过的一群洁白,“哇”,她不由地惊叹。从这个角度看,似乎鸽子们就飞翔在玻璃屋上方,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圆鼓鼓的洁白的腹部还有红色的脚趾。
她看得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脱了鞋进来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是想干嘛。
专心致致地准备吓小鱼一跳的他踩到了脚下的本子。本子敞开着,上面的字全是小鱼专属的幼圆体,在那旁边有一只没有盖上的水笔。他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这笨蛋,写些什么呀?他蹲下身拿起了本子。
翻开之后,他的表情凝固了,刚才孩童般恶作剧的状态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雕一般地严峻,在充满春天气息的玻璃屋里散发着阵阵寒气。他的脸越来越僵,面色越来越冷。
粗略地看了些之后,他手里拿着日记本叫了声“穆鱼!”
小鱼转身,天真烂漫的表情在看到英杰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日记本后瞬间凝固。“郑英杰,你还给我!”
“哈哈哈…”英杰干涩而嘲讽的长笑,“穆鱼,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些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英杰一手提着日记的封壳,一手翻弄着里面的纸张。
“英杰,你先把它还给我!”
“还给你?我为什么要还给你,这是我的女朋友写给别人的情书!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好女孩呢,结果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就是一个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贪心女人!原来我这么久以来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郑英杰第一次喜欢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小鱼不知道怎么只是自己走神的刹那,事情就发展到了这样的局面!
“英杰!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鱼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抢着上前想要拿回自己的日记。
“放开!”英杰轻轻一用力,小鱼就跌坐在毛毯上。“那是哪样?穆鱼小姐,我被你骗了这么久。什么恋爱契约?狗屁!只是你朝三暮四的借口吧?”男人和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可怖。而当嫉妒之火在男人心中熊熊燃烧的时候,他们所具有的攻击力会让人难以想象。当然,能用理智去驾驭情绪的成熟男人除外。
小鱼抱着肩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英杰,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哪样?”他反问道。
小鱼一时语塞,她在努力地整理自己的思绪,想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可这一切似乎在她脑海里绞成一团,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说我有着一段痛苦回忆的童年,说我一直都喜欢丁宁吗?说我也爱惜容,我也爱他吗?说我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一切,然后不知不觉就爱上了?这应该怎么讲!这些听起来实在是太可笑了!我要表达的那些东西,不属于他认识的那个我啊。
“我会把这个,给我哥、给惜容看的。特别是惜容,她一直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天上掉下来个好妹妹了呢!其实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结果呢?你只是喜欢她的恋人!穆鱼啊,穆鱼,我以前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英杰的脸剧烈地抽搐着,情绪激动。
小鱼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断抽噎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英杰,你不要这样说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可以把这些给惜容和丁宁看!不要,我求你了!”
“你求我?你凭什么求我?我是你的谁?”
“英杰,你别这样!”小鱼站起来,用手去拉英杰的胳膊。
“放开!”,小鱼还是不肯松手。
英杰用胳膊肘一顶,小鱼被撂倒在地。女孩子常用武力来武装自己,可是一般情况下,男孩子的力量要远远比女孩子大得多。何况英杰还是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
小鱼剧烈地颤抖起来,委屈而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小鱼,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别让我在看见你。我哥和我嫂子也不会想看到你。”
“滚。”这最后的一句话,最后的一个字,已经突破了小鱼的底线。她难过得不能说话,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她站起来仰视着英杰的脸,她的眼泪把睫毛都粘在了一起,整张脸,像是暴风雨洗劫过后的花园,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不知道郑英杰心有没有柔软一点?
她的目光诚恳,虽然声音已经因为哭泣嘶喊而喑哑,还是艰难又坚决地挤出一句话“郑英杰,对不起。”然后她没有等到英杰说话或是转身就飞快地跑出彩虹星辰,甚至忘记了穿上鞋,带上自己从不离身的小背包。
春天的静安疗养院美极了。屋顶的白鸽不知疲倦地在城市上空盘旋飞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