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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功德

李永进是一个老镖师。

镖局这一行,可以说是刀口上混饭吃的。江湖要接触,官面上要打交道,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李永进在威武镖局干了一辈子,他爹,他爷爷都是镖局的镖师,也算是家传职业了。

这个年代是不存在养老金的,所以那些在走镖的过程中伤了的镖师,镖局要养一辈子;年老干不动了的,镖局也要养一辈子。一个小小的镖局,出门走镖的人不多,但要养的人却不少,这颇有文计前世曾经的老国企风范,因而镖局的经济负担很重,平摊到每人头上,每人能有一碗粥喝就不错了。

然后前不久,威武镖局倒了。

事情并不复杂,威武镖局接了一笔大生意,某位朝廷大员告老还乡,但深知曾经仇敌一大把,不放心的情况下雇了有名的外地户威武镖局护卫自己一家子人回乡。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的政敌竟然私自调了军队来截杀。毫无悬念,回乡的队伍全灭,威武镖局赔上全部能走镖的人后再把积蓄赔了个底朝天,彻底关门破产了。

虽然威武镖局倒闭了,但留下的那一大家子人还在,人活着就得要有口饭吃。迫于生计,李永进这等处于快退休但还能走镖的老家伙们重新出门找活干。但一个干了一辈子的镖局的人来说,成功转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一大家子人饿的准备上吊的时候,牙行的人带着王小虎进来了。

用文计的话来说,这是一次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并购,并且以极低的成本获得大批优质核心资产,成立的新公司几乎可以立即运转。

不差钱的王小虎,在收购了李永进这一群核心资产后,大手一挥,养老的那群人也要了,反正作为一个成熟镖局的范本,这些人都是做了镖局工作几十年的,虽然劳动能力不高,但虎门镖局缺的就是这群有经验的人。牙行的人提醒过王小虎收了那群养老的是一笔沉重负担,但在文计描绘了贩私盐的巨大利润前景后,自认眼界开阔的王小虎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加入虎门镖局后,李永进曾忐忑过一阵,毕竟镖局这行基础投入是很大的。但似乎虎门镖局背后的东家财力极为雄厚,他们这群人说要购置什么就购置什么,要买什么就买什么,短短几日,除了新的房子还在建,这虎门镖局已经可以开张了。

然后,也没见王小虎这总镖头出去找活,没几天就通知镖局全体出动,走虎门镖局的第一趟镖。

镖局里跟着李永进一起来的老账房还在提醒王小虎这走镖的钱都还没谈妥,不能就这么接活,但王小虎大手一挥,告诉他们,虎门镖局为的就是给某个大生意建立的,钱不用担心。

于是,在几乎把周边所有的马匹搜刮一空后,虎门镖局的第一镖出发了。王小虎这个总镖头倒是表现出一个大掌柜的风范,将手下的那群人管的服服帖帖,认认真真的跟着他们这些原威武镖局的老家伙们学走镖。

李永进的评价是,王小虎这个大掌柜除了偶尔犯点傻,真的是个好学生,走镖的各项东西学的很快,颇有霸气。但其余的那些伙计,李永进只能摇摇头,别看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但有时候说几遍都不明白,急死人了。好在王小虎管得住这群巨汉,一路上虽然让他们这群老家伙忙了点,但还走镖走的有条不紊。

走镖不可能一帆风顺,在从海边的吕港县到国都大梁城的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劫道的来了。

李永进的经验是很足的,劫道的人不是一般的江湖**,而是流匪,这些人不管江湖道义和江湖规矩的,抢一批是一批。况且他们虎门镖局的这第一趟镖足足60辆马车,简直是肥羊。

李永进绝望了,好不容易看到生活下去的希望,眼看就要被这群流匪给截杀了。

但随后,李永进都拿起刀准备拼命的时候,事情却来了个惊天逆转。总镖头王小虎大吼一声“小的们,抄家伙杀啊!”,就看见镖局的那群笨小子跟着王小虎冲上去了。别看一路上李永进这帮老家伙如何看不上这些身强力壮却笨的可以的小伙子,但到了这时候,他们简直是一群杀神。王小虎不用说了,一套得自文计的《五虎断魂刀》刀下没有一合之敌,其余的那群笨小子也差不多做到无人能挡,而且个个力大无穷又招招拼命。

而在流匪那边来看,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本以为遇到一群肥羊,结果遇到的真是一群虎狼。本想凭着人多混战杀掉镖局的人,结果镖局冲出来的几十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开了真人无双似得,那个总镖头打扮的武艺高强就算了,其余的一大群趟子手是怎么回事,这一刀一个的到底是杀人还是割韭菜呢。几个流匪头目不信邪,仗着武艺还行围上了一个趟子手,两人诱敌三人背后下刀子,结果三刀砍下去居然只砍破衣服,后背上就一条白印子,血印子都没。随后那几个小头目在手脚各处用阴招都砍上了,惹怒了那巨汉,三个人被活劈成两半,得到的却是一个让人惊呆了的结果。

全他娘的是横练的外门功夫,还都基本上到了铁布衫的层次。

眼看自己手下被砍翻了一大片,对方还一个受伤的都没有,流匪意识到这次啃上了钢板。一声呼哨在士气崩溃前撤离,结果被杀的兴起的王小虎大吼一声“三队留下来保护货物,其余的跟老子上,杀光才算完!”

看着流匪们逃进山林,李永进刚准备叫王小虎“逢林莫入”,一群人已经飞快的冲进去了,然后林子里不断的传出临死前的惨叫。

太阳前,王小虎带着镖局的巨汉们回来了,一个都没有少一个也都没受伤,完完全全把李永进这群老镖师们看呆了。

说好的逢林莫入呢!这不科学啊!二十几个人在山林里追杀近三百号人居然来了个无伤全灭!

“这流匪头子还真能跑,老子追了四个山头才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老子得歇会。老李啊,晚饭做好了没!”看着王小虎提着那流匪头子的脑袋回到镖局队伍里,李永进这群老镖师腿都在打颤。江湖出名的流匪,号称“千人屠”,就这么被总镖头把脑袋给拧下来了!

而在天上路过的文计则是自豪的笑了笑,亏得自己的那道灵符,不然这群本体不是老虎就是黑熊野猪的妖怪们见了这么多血刺激早狂暴了,现在能回来坐着要吃熟食,那简直是文明和素质的体现啊。至于那群往山里跑的白痴,在山里和这群野生动物玩山地战?画面已经美到爆了。

再到后面经过一家**所占的山头的时候被人翻脸准备杀人越货的时候,李永进这群老镖师已经能够在提醒总镖头后淡定在镖车旁蹲着啃麻糖了。毫无悬念的又是一次一边倒的屠杀,在山贼们关闭山门后,本以为淡定的李永进又一次惊到掉了手上的大饼。这山头地势险要,官兵多次进剿都无功而返,只因山寨背后有一道虎跳崖。然后李永进这群老家伙们看着总镖头王小虎大展神威,一个纵深跳过了虎跳崖,杀进山寨大门,接应趟子手们进去,战斗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悬念了。

随后,镖局在路过县城的时候将两批人的脑袋交上去换了悬赏,之后后面县官怎么报功说自己运筹帷幄剿灭两股盗匪就不关镖局的事了。而李永进则在一路反思,自己一把年纪,都五十的人了,练功四十几年是不是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到了大梁城后,队伍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刚盖好的大货栈里卸了货。赶来的文计非常满意这一群并购过来的镖师们的职业素质和道德操守,在王小虎谈妥的工钱上把薪水提到平均水平的一倍半后另外允诺了奖金。而李永进他们也颇为感激这位慷慨的大东家,但随后却又被赶来的古灵精吩咐的人物吓了一跳。

“什么?私盐!古掌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朝廷已经免了盐税,但这盐的生意可都掌握在那些大人物手里,咱们这镖局和商铺虽然都是一家,但顶不住那些人啊。”李永进再次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而古灵精则是淡定的挥挥手,“李老爷子,没事,别小看咱们的东家了。好了,我要你们这群老江湖去城里和周边散布消息,咱们这有低价盐卖,今天太阳下山前把消息散布出去就成了。这项额外工作的奖金是每人三十文钱。”

“古掌柜,这不是钱的事!”

“五十文!”

“这有很多风险!”

“八十文!”

“弄不好大伙有钱拿没命花啊!”

“一百文,你们不干我就找丐帮的接这活了!”

“老子豁出去了!”

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大梁城的城门卫被吓了一跳,大批百姓出城前往城外五里铺,而且人流那是源源不断,不知道还以为城里出啥事了都去逃难的。城门官忍不住好奇拦住一个百姓打听消息,那百姓一脸神秘的告诉城门官“军爷,昨个在街上听说,有大商家运了好多盐到五里铺卖,价格便宜,五文钱一斤,比城里盐铺那要死的三十文一斤便宜六倍啊。军爷我知道的都说了,赶紧让我走吧,不然晚了怕是买不到盐了。”

放开那百姓后,城门官也呆住了,作为一个小小的城门官,一个月的黑白灰收入夹在一起也才不到二百文钱,三十文一斤的盐已经对家里的经济造成极大的负担,这会有卖五文钱一斤盐的,咬牙赌一把!“小五小六,你们两个跟我来,咱们去五里铺。记得带几个大口袋!”

等到文计在劳动会总舵安排好一堆事物后,飞到五里铺看看情况的却被亮瞎了眼,三十吨盐放在前世一辆重载大货车就能拉完的东西在他看来真没多少,现在看来果然真的很少,古灵精建的商铺自己都认为够大了但还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按照这周围百姓的人数计算,每人买两斤估计都远远不够。

没到中午,三十吨盐已经售空,无奈之下的古灵精只能在门口挂出一块“售罄”的牌子,结果弄得群情激奋,群众纷纷表示不信!见状的文计赶紧传音给古灵精,于是门口再次挂出一块牌子“四天之后到货,价格不变”的牌子,算是安抚了热情的顾客。

而帮着在盐铺里客串小二半天的李永进那群老家伙们也是累的够呛,还没歇会就接到总镖头王小虎的命令,出发回吕港县运第二批盐。要说一把年纪的人也不容易,但在收到额外的三十文加班费后,这干活的力气就又饱满的出现了。

而在百姓们散去之后,文计感受着神魂里的变化。

这一批功德,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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