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已是黄昏尽头,清酒佳肴配美人
黑夜里繁星簇簇散发着清韵疏离的光芒,像水仙也似白玫瑰清淡而典雅,明珠塔的远光一次次地打过来次第折落出耀眼而诡秘的光,落在透明落地窗前的男子身上折射出万千细碎的光彩,圣洁而高贵的笑意似夜里清韵疏离的白色玫瑰,勾魂摄魄而光彩万分。黑夜里黑色衬衫的男子身形隐在暗处看不清容颜,只瞧得见尖细白嫩线条优美的下巴,他勾唇一笑笑容隐隐绽放。
站在落地窗前的纤瘦男子面容沉稳如水,一如既往得神秘莫测一如既往得圣洁高贵,像河间摇曳着的白色莲花也像是清韵疏离的白色玫瑰,浅雅而不可触犯,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剔透得像颗水晶。
都说血魅sky绝夜总监是世间最高雅干净透彻也是最漂亮的人,可分明是眼前的这一位呢,他才是世间最纯净最好的人呢。黑暗里黑色衬衫的男子唇角微勾笑容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气质通透,那眉眼间淡淡倦怠的模样,足以让世间任何人在那一刹那怦然心动然后坠入其中,不论男女不论老少,这是那个血魅总监比不来的也是学不来的。
额,他为什么要夸他?黑暗里那个黑色衬衫的男人唇边笑意一僵,和这么用词……该死别不会是弯了!
男子目光悠然落在明珠塔之上数几个小时从未变过,终于转了转眼眸轻轻扫过一眼。明珠搭的远光刺刺更替转换,街头人潮拥挤霓虹灯璀璨耀眼,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像一幅盛大而旷世的繁盛水画图,不得不承认,江城确实很美。
至于身后那个煞风景的逗比二货属下,就自动掠过吧。
“影子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淡淡飘过,眸子浅浅地带着水晶一般的蓝色,黑中掺蓝极是瑰丽。黑暗里黑色衬衫的男子隐在暗处,闻言微微一勾唇角:“已经到了初级阶段。”
“墨影泽不会那么容易再让她接近他的。”男子唇畔边绽放出清浅的笑意似月夜中摇曳的莲荷圣洁而高贵。
“那便是她的事了。”黑衣男子如是说道。
警戒线突起,警鸣声通天遍城,警衣制服的男子眸底冷淡,垂眼看着屏幕上缓缓刷出来的图片,黑色风衣,清清冷冷,一派的森冷气息。长指微微磕着屏幕,喃喃道:“真是作死……”
他们警衣处天生跟墨影家反冲吗,上次去把那个叫墨影暮的奇葩去非洲给绑回来,这次是把墨影家现任长子给绑回来,真特么的……窝里斗也不是这样的啊。真是奇葩的一家人,这种相处模式果然非人类可看懂。
哎那不是继墨影暮墨影家又一大奇葩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儒生微微一愣,看着那个从曼丹酒店电梯出来的风衣男子,即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背影冲击感也是如此之强,比张片上还要来的醒目。张儒生拍拍驾驶座上低垂着眸子看着屏幕的男子的手臂,“队长,队长,你瞧那个是不是墨影家的长子?”
警衣制服的男子缓缓抬眸,清润琉璃般的眼睛黑得像颗黑曜石,很深很浅得黑黝黝地望不见底,看了几秒轻轻哦了一声带着漫不经心的口气:“哦,是啊。”
哦是啊!!张儒生抓狂,这种很随意地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口气是怎么回事?!驾驶座上的男子姿态闲适,双腿优雅地叠起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帝皇,车窗被降下来阳光正好地落下倾泻在男子的身上。碧蓝的天际云层很薄却意外地挡住了耀阳的灼热,空旷而偌大的大厅格调优雅大气。男子只是稍稍抬起了眼向那个方向看去,良久他微微一笑按下了耳麦上的通话键,轻吐薄唇似胜券在握地对那头说了一句简短有力的话口气轻描淡写:“行动。”
话音一落耳机里传来冷淡着的声音犹如机械:“Yes,sir。”不带话音完全落下几个身穿江城国际警衣处制服的男子迅速上前微蓝色的制服在斜光下熠熠生辉,几人一拥而上动作迅猛却又不失礼节地将那正在往曼丹酒店大厦门口方向行走的男子抑制住。
男子一身黑色风衣,身形清瘦而挺拔有力,冷冷清清的目光透着森冷睿智的气息。他微微一笑,似早就料到了似的意外配合着他们。领队的男子警衣制服的衣领上勾勒着淡淡莹莹的色彩血色的花朵妖娆地绽放醒人瞩目,冷淡的声音连带着那种冷冷的不近人情的目光一起流转了过来:“抱歉大少爷,墨影家主有令还望配合。”
黑色风衣的男子只是静静听着不说话,很是有先见之明地转过身子不急不缓地走向那个车子的方向,几个人在后面拥簇着从外来看就像是家臣跟从着一样似国家重要政员被全方面保护着,可实际上却不是这个样子即使他确实是很重要的人物但是他们跟从的性质不同,墨影家主已经下令务必把墨影长子带回氏族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男子的黑色风衣黑色修身休闲长裤从头到脚皆是一色系的休闲装扮,可即使如此那通身的气质强大而隐晦的气场无不表示出了此人的卓越不凡身份尊贵。他渐渐走过来时眉目冷淡全然是上位者都及不上的姿态,森冷的气场似君临天下也似修罗神刹。那个画面是在场人一生都忘不了的画面,极淡的天色没有任何灿烂耀眼的光芒似萧索也似寂静的环境男子黑色风衣不待丝毫拖泥带水地只身前来,那种眉梢眼角都染着的冷静清冷是给自己给敌人都不留有任何余地的残忍。这种画面太震撼,世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此时此刻,以至于此后一生都无法忘却,无法褪去。
那个坐在驾驶座上闲适优雅的男子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震摄全场,那种悠闲那种闲适那种优雅那种大气与无形之中透出来的尊贵,都隐隐昭示着此人的身份不凡。
男子闲闲勾唇耳鬓的发滑过耳际:“又见面了奇葩。”
“窗外剑气凉风过,一夜天下霜。”黑色风衣男子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风马不相及地答过过后便上了车然后闭上了眼,那个男子饶有兴趣地从后视镜中打量着他:“墨影少,你可知道你这次回去之后的状况?”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可是却被隐藏得那样深,如果不是耳力过人之人根本听不到。
墨影晴只是闭着眼,没说话。
那个人也是饶有兴味地从后视镜中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便启动了车子,按下耳麦上的通话键口气轻描淡写中带着冷淡带着毫不在意漫不经心,他说:“收队。”
墨影晴靠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是严谨的英国人做派,光影相间处背光而坐整个人挺拔修长笔直得犹如一把绝世名剑,令人陡然就会生出这样一股子错觉,他是将锋将的将,他亦是士死士的士。台湾有一个学者曾这样讲,美国人挺胸是健康英国人挺胸是矜持,德国人挺胸是自信而中国人挺胸是风骨,墨影晴是风骨中的风骨。
墨影晴即便是坐着却也绝不倒着懒着没有形象,不是撑场子好面子倒像是从小养到大的习惯,习惯很难改以至于无论在哪里都是严谨的英国人做派。
张儒生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后面的这个内敛却锋利的男子,似乎那些传闻并不是假的,这个在墨影家禁忌一般的存在却又是墨影家最出色的人才,黑白两道听到墨影晴名字的没有不敬重的,即使是三唯宫的掌权人谈起他来也是眸透赞赏光彩艳曜,只是为什么眉宇间会有一股子看得清又看不清的忧愁,是他的错觉吗。
一辆奥迪A8商务车被那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开得犹如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在高速上一路飞驰,后面跟着几辆同样是商务车却开得像是劳斯莱斯幻影跑车一样快的奥迪A8,全然不顾在高速上这样赛车一般的速度有多危险更是不顾一路之上的数十个监控,看得不少车主心惊胆战惊心动魄,可再看车子后方的标志,了解了原来是江城国际警衣处的人。
江城国际警衣处虽是名义上称为警军,但实际上界跨各种复杂或简单的圈子,能进警衣处的不是一顶十的杀手就是一顶百的军人,再加上一些背景复杂势力杂乱的灰色产业的人,警衣处简直就是跨界黑白灰以及各界的顶尖势力。
只不过这年头很少能有人再请得动警衣处出手了也不知这一次是什么人,上次再度出山是为当初的墨影次子,听说非要去非洲研究核武,这次又是什么奇葩真让人期待。
夜幕降临街头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灿烂地耀眼地犹如夜晚里的太阳,人潮如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穿过一条条寂静的公路渐渐来到稍显安静的街头,他知道这是湖滨广场。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景色墨影晴的眸子里折射出车窗上的反光,清冷睿智的眸子里光彩亮得惊人,张儒生看着窗外有些感触:“哇哦居然又回到这儿了呢,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回来呢。”啧啧感叹着眸底却有些苍凉的神色,回家的浪子看起来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墨影晴恍若未闻可是在好多年以前他确实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也不过一年一次一个小时急匆匆地不愿多留,他的眸子里有着孤独的寂寞清醒的悲哀,真的太久了有些东西都有些忘记了,经历了太多事知道了有些事情终究是逃不过躲不掉,他有着太多的不能说的秘密。
墨影晴稍稍垂下眼,有时宿命真是一个很让人狼狈的东西,明明很讨厌很厌恶却仍不得不去试着接受它,接受不了苦得却也只能是自己。心里忽然泛起止不住的恶心与深深的厌恶,他讨厌他们真的特别讨厌,他墨影晴从没有一刻如此恨过一个人,如果不是他们此后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墨影晴有些难受,特别难受,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厌恶感止不住地涌起,他知道他在难受什么,有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曾不止一次地纠缠着他让他无法呼吸让他悲哀。
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墨影家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到底是什么。墨影晴微微失神,那双清亮的眸子在眼前浮现,转瞬又是一双溢满笑意妖娆绚烂着的眸子,再是四弟当年那双纯净无辜的眸子,以及五弟六弟的那一双双懵懂青涩的眸子。
回忆很美,也很凛冽,似钝器一般刮在胸口疼得愈演愈烈无法阻止。墨影晴的眸子黯淡了一下转冷瞬又是刻骨的冰冷似在眼底刮起了凛冬的寒风大雪呼啸着愈烈着藏在眸底经久不息。
那个优雅闲适的男子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侧头看着窗外景色的孤独身影让他想起了在寒风里倔强行走不愿放弃的彩鹿,哪怕寒风凛冽落雪无情刮在脸颊上生疼也倔强得不愿回头,哪怕行路艰难哪怕眸色黯淡也要潇洒地走得漂亮不让他人看到他背影后的疲惫与伤口。
他的长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骨节分明肤色白皙,轻轻嗤笑了下眸底颜色冷淡:“墨影少,看到分外熟悉的景色有没有什么感触呢?”墨影晴淡淡回眸清冷睿智的眸色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凛冽瞩目,他的嗓音很好听像是夜色中高大的山涧里清浅而过的叮咚山泉,冷冽而含着冰霜,冰冷间极是撩人惑人却让人如坠冰窖无端生出满身寒意,那一沓寒彻透骨的冰冷寒意像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尽数飘零:“陆荣,有没有人问过你什么是长虹贯日?”在他微愣间他的声音似冰雪般绽放带着刺骨的冷意却含着魅与妖冶悠扬般随风而过:“我不知什么是长虹贯日,可我知道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沾不得,一是毒二是爱情三是亲情,墨影家于我大抵如此。”
风马不相及的答案隐隐含着不可言说的秘闻,却也算是完整地回答了陆荣,这里间的深意是任何人都不懂的,他说着这些的时候眼底是分明的嘲讽,游荡间又似有似无。优雅闲适的男子微微愣住,怕是根本没有想到墨影晴能回答他,虽是风马不相及却也是含着深意。
良久他微一勾唇眼眸里却是丝毫笑意都未有的,“墨影少,你很聪明,可有的时候就是这一点聪明害了你。你活得那么清醒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知道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将会换来怎样的回报。这样一个人在世界上是活不长久的,因为他太聪明,聪明到可怕的地步,聪明到人人皆惧,而你墨影少却恰恰是这一类人。”
墨影晴眸子清冷,玻璃窗上的那一点光彩映在他的眼里是风华绝代般的烁亮,可纵使如此却仍挡不住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孤高冷傲:“这个世界上没有因什么活得长不长久之说,人的劣根就在于他们的贪婪与罪恶。因聪明而送命的的确不在少数,可这里不代表就有我墨影晴这个人。”
陆荣的眼里浅浅地浮上了点笑意可眸底深处却是连半点笑意都没有的:“的确墨影少是一个有分寸的人,知道如何把握住在聪明与不聪明那条不短的线上游荡,因聪明而送命的可能没有墨影少你。可是墨影少有没有想过,人是会失误的,人是会犯错的,不论你聪明得如何绝世才倾得如何稀少,你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会失误会犯错,也早晚会有一天因为你的聪明而栽跟头。无论这个跟头栽得有多狠或有多深浅轻重,你墨影少也足以因此而毁掉自己。”
墨影晴的眸子上浮起了一丝看不见的诡异,映得那双眼睛在万千灯火中妖艳异常轮廓诡异漂亮:“陆荣你忘了我是一个游离在世间之外的人,那些可能会困住你们的束缚对于我来说不过分文不值不值一提,我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放弃我的原则我的底线,就如同金蝉子与灵珠子轮转三生三世最后仙家无情也不过化为了五指山下一个浅淡的笑容,那些可能束缚你们的于我不过过眼云烟。”
这个比喻很值得深究,金蝉子灵珠子的故事是当代幻城希尔顿作家九冶殷笔下的一个悲剧故事,它的作用在于它在墨影晴的话语中起到的可能是反面也可能是正面,就因为这点模糊的根埋在那里以至于陆荣无言以答,最后他只能说:“墨影少,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吗?不,只是因为我不畏那些世道束缚罢了。如果剥去外面那些东西我墨影晴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值一提的,与你们不差分毫。”黑色风衣的男子在街头流转的灯光中眉目冷淡得近乎残忍那是一种给自己给敌人都不留有余地的冷冽,是一种人人都无法理解的偏执与倔强,那种冷静那种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疯狂足以震摄一切。
“呵——”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过后陆荣没有话说。张儒生坐在副驾驶上听得心惊胆战越发心凉,因为他太清楚墨影晴话语里的深意了,那种不需要任何解释的清楚就好像是同类一样。
说起来墨影晴的身上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没有名摄天下的萧医师身上那样浓郁而强烈的白玉兰花香,也没有隐退**多年甘心为他人做嫁衣的檀管家身上的馥郁檀香,更没有贤德名满的墨影二少身上的那种干净清爽的清风般的气息,有的只是冷冷清清有的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冷意,有的只是清风拂朗月淡淡的没有生气的味道,而这种味道那样熟悉就如同他一样。因为他的身上是不能沾染味道的,一点点味道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毁他千百遍。
张儒生不禁从后视镜望了一眼那个男子,他眉目冷淡孤寂得没有任何情绪,虽是没有血魅总监身上的那种让人忘不掉的气质却也是寒冷得冰霜得让人印象深刻,仿佛烙在眼底百年也不曾褪去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墨影长子有点不能言说的秘密,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座无底洞看着简单又不简单。
张儒生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安安分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却不知在他移开视线过后那个沉默孤傲的男子的目光便淡淡的移了过来,那个男子的侧脸有些清秀儒雅的味道,可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如未出鞘的利剑沉寂在谷底仿佛沃野千里沉淀了岁月却是随时都有可能迸发。
让他不禁想起那个站在风园里如同月夜里白色玫瑰一般的男子,背影似黄昏尽头的清酒佳肴配美人一般的清韵疏离的浅雅,圣洁而高贵。
他不禁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