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还没看到我成为武道高手呢?”
平时从村口到家里要走一刻钟的路程,但现在杜克只用了一半,越接近家里,心里就越发的傍徨。
终于看到熟悉的小院,但是今天却显得格外的凄凉与无助,落叶随风飘零、秋风萧瑟。
杜克深吸了口气,快步的走向爷爷的房间。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他的心情又重了几分。
推开腐朽的陈旧木门,看到爷爷胸前绑着绷带,像枯柴般的卷曲在病榻上,脸上布满皱纹,双眼紧闭却流淌着未干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有气无力的吐出“嗯嗯”的**声。杜克脑袋一下子就蒙了,仿佛无法理解,自己明明只不过出去了两天而已,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双眼无神的望着这一切,灵魂一片空白。
“叽”一声轻响的推门声将杜克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只见李教头左手打着绷带,脸上有一大块淤青,右眼浮肿的跟水蜜桃似的,右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药。平时威风凛凛的气势不见了,反而像败家之犬似的。如果是以往,杜克一定会幸灾乐祸。但现在他却在心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撕吼“为什么会这样,不仅爷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李教头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杜克,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爷爷一直在惦记着你。”李教头勉强的露出了笑容,但仍不能掩饰眼里淡淡的失落。
虽说自己在外面算不了什么,但做为村里的第一强者,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没想的自己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更让他感到愧疚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村民,这两天他都生活在悔恨和自责之中。
“李教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爷爷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势。为什么?”杜克盯着李教头,紧紧的握着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鲜血顺着手指,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在地上溅起了深黄色的尘土,那么的哀伤、那么的无助。
“事情是……”
“咳咳”
正当李教头要道出事情的始末,病榻上传来的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只见老人右手扶着床沿,颤颤巍巍的想要坐立起来。但伤势实在太重了,身体晃晃悠悠的。
“爷爷,你醒了。太好了,赶快把这药喝了,身体很快就好了。”杜克赶紧坐到床沿上,左手将爷爷扶住靠在自己的怀里,右手接过李教头递过来的药,轻声细语的说道,但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
“好,好。爷…爷喝药,爷爷…还要看着小……小杜克长大,成…成为大秦第……第一高手,咳咳。”听着爷爷短短续续的费力的说话,杜克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足足折腾了半刻钟爷爷才将药喝完,期间因为咳嗽药还吐出来不少,将胸肩的绷带都打湿了一小片。兴许是累了,杜安喝完药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帮爷爷盖好被子,跟李教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杜克热泪盈眶的问道:“李教头,现在麻烦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唉,这件事情还是跟莺儿有关。”
“什么,这跟莺儿有什么关系。”杜克震惊的问道。
“这都是莺儿的父亲惹来的麻烦,他在天江城的的四方赌坊输了几百俩银子,没钱还赌债差点被人打死,为了活命他就将莺儿卖给了赌坊抵债。”李教头无奈的道。
“什么?那个畜生,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虎毒不食子,他这是将莺儿推入火坑啊!”杜克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莺儿的父亲他是知道的,是个烂赌鬼,再加上莺儿母亲早逝没人管他,经常在外面偷鸡摸狗,一年都没有几天是在家的。莺儿从五岁的时候就自己独立生活,靠着左邻右里的接济和帮人做点杂活,才艰难的活了下来。两人的感情好,就是小时候杜克经常拿东西给莺儿吃才建立起来的。
“后来,你爷爷听到莺儿的哭喊声,就想去阻止他们,结果被对方一个换髓境的打手一脚踢在了胸口,当场昏迷了过去。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围观的村民也多了起来,我知道后就将他们赶走了。”李教头每说一句,杜克心中的怒火就往上窜了一截。
“那莺儿呢?她怎么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没有受伤吧!”提起莺儿,杜克悲伤的脸上浮出些许的温柔。
“唉”李教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昨天晚上那群人又来了,还带来了两个感气二层的高手,他们将我打成这样,把莺儿也掳走了。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她。”
“什么,噗,咳咳。”听到这个噩耗,再加上刚才担心爷爷的伤情,憋了一肚子火的杜克,终于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口心血喷了出来。
李教头赶紧扶着杜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过了好久,杜克眼中的焦距才慢慢的聚了起来,晃了晃虚弱的身体道:“没事,我还能挺得住。谢谢你,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真的。”
看着李教头惭愧的样子,杜克还是开口劝到。毕竟他已经尽力,还被打成这样。如果不是他,说不定现在爷爷现在都不在了。
“咣当”
“不好,是爷爷出事了。”听到从房内传来响声,杜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拖着沉重的脚步,摇摇欲坠的向着屋内走去。
打开房门,看到里面时。杜克的脸色彻底变成了死灰色,像死人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只见爷爷倒在了满是碎片的地上,鲜血从口中不断的咳出,粘满了胸口和衣襟。
“爷爷”杜克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老人,泣涕如雨的哀嚎道。
“快把你爷爷,抬到床上去。”李教头见状,赶忙和杜克合力将爷爷抬上了床。
也许是感到了震动。杜安虚弱的睁开了双眼,望着伤心欲绝的杜克不舍道:“孩子,爷爷不行了。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将来你成为大秦第一高手,记得到爷爷坟上说一声,好让爷爷也替你高兴高兴。”
“不,爷爷,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去请大夫,你这伤是小事,很快就会好的。”
“你这孩子就不要骗爷爷了,咳咳。爷爷自己也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兴许是回光返照,杜安说话的语气也连贯了不少。
“爷……爷”杜克泣不成声。
“其实爷爷的身体昨天就已经不行了,只是在强撑着,就是希望能再看你一眼。现在你平安无事的回来,爷爷也可……咳咳,可以放心的去了。你……你要好好的活……活……活……”
“碰”
话还没说完,杜安的手就重重的磕在了床沿上,双目紧闭,流淌着最后的泪水,被疼痛所折磨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安详。
或许对于他来说,能在临走的时候见到自己最爱的孙子一面,已经是上苍巨大的恩赐了。
“不,不要。爷爷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不……”望着眼前老人的去世,望着他那张被疼痛折磨的毫无血色的熟悉脸庞,回想起往事的点点滴滴。杜克撕心裂肺的哀嚎。
“唉,这孩子从小就是孤儿,现在爷爷又去世了。青梅竹马的女孩也被人掳走了,真不知道以后他怎么办。算了,以后如果有事能帮就尽量帮他吧!”看着眼前这伤心欲绝的半大男孩,李教头无力的叹了口气暗道。
“咦,怎么没声音了。”
李教头往床上看去,只见杜克趴在了爷爷身上,已经过度伤心,昏过去了。
三天后,小院屋后的松林里竖起了一道古朴的石碑,上面写着:亲爱的爷爷杜安之墓、落款,不肖子孙杜克立。
杜克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石碑,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三个时辰,一步都没有移动。
“爷爷,你先安心的在这住着。用不了多久,我会拿着仇人的首级来祭拜你的。”终于杜克开口说话了,但其声音已没有了往日的清脆,有的只是无尽的阴森和仇恨。
“我想去天江城找莺儿,你能告诉我具体应该怎么做吗?”杜克突然自言自语道。
但周围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他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一阵微风吹动,松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唉,去哪里的话,你会没命的。”许久之后,终于传来了一声应答。
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从树后站了出来,正是村里的第一强者,李勇李教头。
“不会的,不管发生事情,我都不会死的。我答应爷爷要成为大秦第一高手。不,我在这里向爷爷发誓,我以后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高手。”杜克对着爷爷的墓碑,右手指天的发誓道。
李教头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孩为什么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知道杜克是认真的。
“那好,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并且以后我会经常给你爷爷扫墓,希望有一天你能带着仇人的首级回来祭拜你爷爷。”
一个时辰后,李教头站在村口,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直觉,下一次见到他时,或许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