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残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练天如水……”
……
一间简单朴素的书房,一排书架,一桌,一椅,伴着蜡烛时幻时灭的光,此时正有一位少年正坐桌前,双手执书,借着灯光,一句一句地念着古诗文。良久,似乎看累了,读倦了,少年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上的书本合上,接着放到堆满各种书籍的书架上面,随手抽出了一本书。
借着昏暗的灯光,依稀可见书本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晋明将军记》,看样子似乎是一部人物传记。
“刘沁,四岁识字,五岁念诗,六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至十岁时,技艺精湛,已然半步大师,传其作画一幅腊梅图就连“画圣”寒冬子亦褒奖有加,十二岁时,因其天纵奇才被明帝选中作为皇子陪读,十六岁科考,一曲《燕州词》慷慨激昂,大气蓬勃,引得书圣殿轰动,绕梁三日而不绝……”
“十七岁,助当朝宰相赢得燕州之战,自此声名鹊起,天下共传之”。
“二十岁,以文官出身获得副将军一职,从此征战沙场”
“二十三岁转为将军,一人之上,万万之下,自此独坐军营,羽扇一挥,樯橹灰飞烟灭,时二十余载,未尝一败,获“不败将军”之称”。
“哎”念到这里,少年叹了口气,接着念了下去。
“晋明帝纪年三十年,“不败将军”刘沁于大屿山被神秘高手所杀,卒,随行者两万余众亦惨死军营。”
看到这里,少年合起书本,又轻轻叹了口气,随机陷入沉思当中。
……
“小尘子,你在不在啊?快点出来!我给你带好玩的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的一阵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少年回过神来,将《晋明将军记》收好,开门,一眼就看见门外嬉皮笑脸的小胖子林小虎。
“小胖子,你这会儿不是该在家里吃饭吗?”林若尘问道
“说起这个就气人,我爹他竟然让我训练完还要多跑五圈,那可是五圈啊”小胖子脸上漏出无比的委屈,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不过随即又眉开眼笑起来,举起手中提着的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正有一只小鸟上蹿下跳的,扑闪扑闪着翅膀,奈何翅膀太过短小且羽翼未丰,飞不起来,只是在笼子底部挣扎着,“可爱吧?刚才我跑完后在路上看见了这只小鸟,就把它捉起来了,没想到一下就捉住了,我厉害吧!”
“厉害才怪,你好好看看这只鸟,估计刚出生还没几天吧,跑都不会跑,瞎子都能捉住”当然说夸张了点,瞎子怎么可能捉得住呢!
“呀,它一直在叫,是不是饿了?咱们去找虫子给它吃吧!”
“算了,虎子,咱们养不活它的,就算你将虫子放到它嘴边它也不会吃的。它叫才不是因为饿了,是因为想娘了”说道这里林若尘也不禁怔了一下。
娘,对于别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多么亲切温暖的字,然而到了林若尘却是如此的陌生与遥远,别的孩子说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娘”,而林若尘则是“爹”,别的孩子可以吸允母亲的甘甜,林若尘只能够喝着小米汤或是动物的奶,没有享受过娘亲温暖的怀抱,没享受过娘亲甜蜜的吻……
从懂事起,林若尘就知道自己没有娘亲,有一次问过爹爹问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娘,偏偏自己没有,当时林安只是紧紧地望着林若尘,仅仅说了三个字“因为你”。
林若尘当时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含义,后来无意中听到村里人谈起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当时中毒了,为了避免毒及胎儿,当时林若尘的娘亲亦然决定早产,结果因为出血过多,且毒性趁机侵蚀,毒发身亡。
村里的坟场林若尘去过,却不知为何找不到爹为娘立的碑。
至此,娘亲在林若尘心里变得极为陌生,在自己的家中找不到娘亲的画像,找不到娘亲穿过的衣裳,找不到娘亲梳过头发的梳子,甚至任何一丝有关娘亲的东西都没有,即使想要睹物思人,却也无处寄托,在林若尘的心里,连一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但,那一份伟大的爱却是无私的,沉甸甸的,有时候压得林若尘喘不过气来。多少次,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鲜血的浸染与婴儿的啼哭,总会有种揪心感,仿若自己是千古罪人。
……
思绪回过头来,林若尘跟着林小虎走进了练武场。
“好了,把它放到你捡到它的地方吧!它娘回来找它的”
林小虎依言照做了,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大一点的鸟扑过来将小鸟叼着,飞走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小虎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便告别林若尘回家吃饭去了,留下林若尘一个人在练武场。
林若尘站在这空旷旷的练武场,看着练武场边缘一口口巨大的测力石与木桩,心里面也激起了一丝涟漪,走到一块体积最小的测力石前面,双手紧成拳头握了握,突然却又迷茫了起来,这迷茫中还带有一丝担心。
我难道真的就是个废物?我真的就只能够这样的一直生活下去?
不!我不要,如果连这最小的测力石都举不起来,我还能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小小的林若尘显然还不知道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动不动就男人起来了?
双脚撑着马步,双手握着测力石石柄,紧了紧,旋即猛地向上一提,测力石被提起来了,慢慢地上升,就要过肩了,可突然下一刻——
“啊”一声惨叫,随之测力石也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