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莽的大陆,无尽的倾虬大树一直向着远方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一般。阵阵微风吹过,带着些许沙尘远去,带向这浩瀚的森林边缘处的一个小村落。那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脸看起来还干净,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宽松的薄衣挡不住他那瘦削的身体,他正坐在一个打磨的光秃秃的石头上,手上拿着一本颜色发黄的书,眼睛却呆呆的望着天,看着那变换出各种形状的洁白云朵,看着那不时从远方飞来的几只巨鸟,或者,他看的根本不是这些……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望了望前方神秘漆黑的森林,充满着憧憬与渴望,又望了望后面那亲切安全的村落,充满着眷恋与不舍,低下头,叹了口气,便沿着村口的一条小路,手上握着那本书,默默回去了。
然而,这个小孩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他望的那个方向,在那无尽远处,竟正发生这一场旷世大战……
很难想象,在一片繁星环绕的未知虚空,此时正发生着剧烈的爆炸,行星粉裂,恒星爆炸,虚空一片坍塌,周围仿佛形成两个无比巨大漩涡,一切星体围绕着它们转,而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就在这两个似乎连光都难以逃脱的漩涡内,正默默地站着两个人。
“回去吧!父王不会怪罪你的。”黑暗中传来了这样一句淡漠的话来。没有关心,也谈不上冷漠。
“呵呵!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吗?”这回答略带嘲讽,也有一些悲凉。
这句话说完之后,空间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只有着周围无数旋转的星辰……
“你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魂力也开始枯竭,继续下去,你会死!”那语气依旧淡漠,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死?”那人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中震碎了无数的星辰,“我会怕死?”这四个字说得铮铮作响,气势磅礴,如发疯般咆哮出来,“你——觉——得,我,怕——不——怕——死?”
又是一阵良久的静默,“你若怕死,就不是你了”。
……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回去吧,一切还有转机……”
“不要再劝我了,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回去又怎样?我该怎么面对父王?父王又该怎样给他们一个交代?错误已经铸成,这所有的一切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答应我,照顾好她,算我我最后一次求你……”
“最后一次……不好,你……”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迎接他的便是一场全所未有的爆炸,刺眼的亮光取代了一切,原本两个维持平衡的漩涡也消失不见,轰隆声以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外扩散,可以看见,周围的星辰也一圈圈的化为齑粉,延伸至无限远处,不知过了多久,这震动才消停下来,空间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这身影身穿铠甲,但却覆满鲜血,有的地方甚至筋骨分离,肉眼可见,他披头散发,颇为狼狈,外表看起来二三十岁,这是一个平凡的男子。然而,如果你望向他的眼睛的话,你看就会发现他的不平凡之处了,他眸若星辰,熠熠发光,瞳孔内仿佛蕴涵着无数的光点,让人一见就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他静立在虚空,看着他前方的一片虚空,那里,曾经是无数的星辰,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在那最后时刻,他清晰地听到了对方传给他的话:“这东西是害人的,都是因为它,这一切全是因为它,我要毁了它,我会毁了它的。”
他就这样的静立着,久久不动,直到身边出现许许多多的身影,他们恭立在他身后。
“参见殿下”众人齐声道。
“回去吧!”那位男子摆了摆手臂,便准备离开。
众将士踌躇不语,互相对视。一位将士忍不住站出来,小心问道:“殿下,二殿下他……”
“他已经死了”
“死了……”众将士喃喃低语,似在吃惊,也在惋惜。“那…那个东西……”那位将士又问道。
“世上再无此物”那位男子语气终于变得冷漠起来,并直视着那位将士。
“吭嗵”将士闷哼一声,嘴角噙血,脸色苍白,倒退数步,便不再多语。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离开了,只剩下这一片枯寂的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星空突然出现一缕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远在天边,又如近在眼前,清灵空远。渐渐的,在这片星空刚才发生大战的地方,生出一种模糊的影像,这影像仔细看去,竟然如刚才那旷世大战一般无二,慢慢的,这影像越来越真,越来越实,两个漩涡,无数星球,一沙一木,开始纤毫毕现,让人有一种这不是虚幻而是现实的错觉,达到了一种以假乱真的地步。这影像开始变化,如刚才大战的时间顺序一般放映,直至那场爆炸,然后影像变淡直至虚无。
“可惜了”空间中传来一声清冽空幽的女声。
“是啊,太可惜了”四周空间也传来一阵唏嘘。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的洪亮如钟,有的清冽如泉,有的阴阳怪气,如妖如魔,有的悲天悯人,如圣如佛。
不知他们在可惜着什么,是妖孽天才的逝去,还是绝世宝物的毁灭。
突然,这处空间传来及其嚣张轻薄的声音“这琴圣宫的小娘们儿弹琴真是越来越撩拨人心了,将真假之道与时光之道结合这么秒,不知道这位小娘们能不能还原你们我们小魔主与你们上一任圣女昨晚干的好事呢?哈哈哈!”
“放肆”一阵阵气愤的声音
一场大战再次展开,只是最后却被一位大僧制止了。
最后这位琴女问了大僧一个问题,他是否真的死了,大僧只有一句话,转世亦无望。
或许谁也不知道,在爆炸中传给那位男子的话完整的是“这东西是害人的,都是因为它,这一切全是因为它,我要毁了它,我会毁了它的,”“咦,这是……”。只是这后面三个字或许是因为太过虚弱没有发出来,又或是发出来了,那位男子却没心思也没能力听见,又或许,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