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心中有股隐隐的不安,令我很是烦躁。我试图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双眼,一口一口的慢慢呼吸。就在我试图静下心来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二,一二三,两重三轻,两慢三快,这是我跟四海约定好的敲门暗号。
开了门,他的表情很是凝重,我想让他放下心来,可是一想,自己也还不是内心惶惶,还来安慰别人。“六爷关机了,不过他手机里的追踪器还在,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准备提前进山了”。
我心头一紧,果然不出所料,他又在自己打自己的小算盘了,但同时也有些吃惊,他居然没管这后面的尾巴,直接下了潜龙渊,他走的这么急,看来肯定是件非同小可之事。“四海,准备收拾东西,精装上阵,这次咱们可千万不能跟丢了”。
“可是,这后面还有人跟着咱们呢?”四海很是顾虑。说实话后面一直有人跟踪,我的心里也很忐忑,但明显阿莱现在是利用这伙人在拖住我,他自己好先过去做些什么,虽然后面有人跟踪,依常理,是得先摆脱了尾巴才行,但这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只要记着别跟丢了阿莱就好,东西尽量少带一些。”其实这话完全是我用来安抚四海的,后面那伙人,我还真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处理,目前也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稍加收拾,我就跟四海匆忙赶进了山里,根据前方传来的信号,阿莱下午时分就已经进山了,他走的路很偏,并没有选择那些比较平坦的进山大道。我瞧着这黑雾笼罩下的幽暗森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夜晚进山很是危险,而且他走的道还这么人迹罕至,我有些犹豫,万一进山之后没了信号可怎么办,这黑灯瞎火的。
正踌躇间,忽听身后一阵汽车的轰鸣声,车辆很多,而且开的很急。不等我们做出反应,耀眼的车灯就已刺得我睁不开眼,四海也是一脸迷茫,这时间进山的游客基本都已下山了,咋还有人风风火火的上山干嘛。
还没等我们细想明白,前后几辆车已经将我俩团团围住,看来是奔着我们来的。不多时,车上下来一伙二十多岁的小伙儿,各个身上纹身,有点黑社会的感觉,我心里一惊,这莫不是碰见谢文东了。寻思间,面前挤出一个胖子,实际是又高又胖,不过他年纪有点大了,鬓角斑白,背显微驼,估计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围着我俩转悠了一圈,闷声道“跟你俩一起的那个老妖怪呢,给老子说实话,别逼我今天下狠手”。
阿莱!这人是来找阿莱的,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惹上这伙混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哦,你们是说他啊,他进山失踪了,我这不来找他呢么,怎么,他欠你们钱了?”我忙赔不是,真是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欠尼玛个B,他欠了老子一家人命”,这胖子眼睛都快瞪出血了,我心里暗叫不好,阿莱这几天又杀人了?
“大哥,咱们有话慢慢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犯了法自然跑不了,你看咱们这么多人站这儿也解决不了问题,您现在就算杀了我俩也是一样,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我朋友真犯了法,我自然不会包庇他一丝一毫。”对待这些社会上的混混,自然不能来硬的,这些人吃软不吃硬,但我现在疑团更深,阿莱到底在干什么!
“朋友?”他显得很是惊讶,“你什么时候认识你那个朋友的呢?”他的目光很是急切,似乎在等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很早了,有好几十年了吧。”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几十年了?你今年多少岁了?”我很奇怪,他不是全家都被杀了嘛,咋突然关心起我来了,莫不是要我去做他的压寨夫人吧。
“我今年四十二岁了,怎么?”听到这句话他转起眼睛,似乎在计算什么,没过两秒即显得非常吃惊,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我发现他眼角红润,略显苍老的脸上书写着悲伤二字。这件事应该跟我没有关系,我很确定这是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人,但是他看我的眼神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情感,有缅怀、痛苦、还有无奈,但唯独少了一种该有的愤怒,如果一个人被他人杀害了全家,不应该是这种状态才对,种种迹象令我困惑不已。
“看来没错了,就是你”,他转过身去,似乎是在平复心情。“是我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可以告诉我吗?我跟您家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他转过身,“你跟我过来”,说着他上了身后的一辆灰色面包车,我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四海在后面叫住了我,很是担心,我告诉他没事的,如果这些人真想找麻烦,咱们现在已经玩完了。
“你可否实话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几十年了他的样子并没有改变过?”我刚上车,他就急切的问到。我心里一惊,听这话他似乎以前见过阿莱,我隐约感到面前的这个人很可能知道些什么,看来转机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点头。“我就知道,我肯定没有记错,果然就是他”,他似乎找到了寻求已久的答案。“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长生不老吗?他从那潜龙渊里拿到了什么?”
他知道潜龙渊!而且他好像知晓阿莱去过那里,但阿莱并不是长生不老,他似乎对有些事情理解偏了,他所怀疑的阿莱在潜龙渊下得到了什么长生不老之道,其实这句话问出来就已经暴漏了!呵,这么看来他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阿莱的身体并不是不会衰老,而是他似乎一直在用云南的痋蛊之术延缓身体的衰老程度,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我并不知道,不过我虽不知道,却可以耍耍小心思嘛,重点是要套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确实知道他从那下面拿到了什么,不过你必须先得告诉我你所了解的事情”他似乎很是犹豫,我继续道:“你放心,大哥,现在咱们互相想知道对方所清楚的事情,谁先说谁后说其实都一样,我现在是在您的手掌心里,肯定跑不了,您就尽管说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看来仍旧犹豫不决,过了片刻他眉头一展,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好,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当年棺材里的那个女婴”。‘棺材’、‘女婴’!这句话惊得我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但我并不想就此打断他,他继续道:“你的那个朋友,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以为他是墓地里生出来的阴尸,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得让我好好缕缕。”
他眼睛看向左下角,似乎是在回忆,“事儿是这样的,我家祖上算是有名堂的,家道还算殷实…….”我一看这又是要扯什么猴年马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赶紧打住,我这儿还有一揽子事儿呢,哪有时间听你说书。
“你先别急嘛,我不是啰嗦,因为我现在所说的这些陈芝麻是非常重要的,你仔细听着,我也是爽快人,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他歇了口气,似乎在想说到了哪里。
“这个前提是什么呢,我家以前算是这镇里有名有姓的,虽说不是什么大财主,当然大财主也早被扳倒了,但家里的生意还算红火。可大约在我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吧,家运就开始不济了,不论是家里的生意还是自家的私事,都在走下坡路,总的来说就是运气很背。我老父亲就找了一个乡里很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到我家来算了一卦,结果就发现怪事。我母亲当时刚好去世三载,可那个算命先生却说,我老母亲还未投胎转世,魂魄还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待着。缘故他是怎么说的我倒忘了,不过破解之法却记得很清楚。哦对了,他说我母亲下葬时所挖的那个坟下面还埋着一个人,我母亲下葬算作雀占鸠巢,不能够转世投胎。”
我心里有事,急得不行,可这胖子依旧说的不慌不乱,我暗骂你他吗都说了一百句废话了,可是重点还是毛都没有扯上。
他不管我,继续道:“我家里人就怕的不行,尤其我那刚过门的媳妇儿,最是胆小,平常她夜里都不敢出去,胆小在镇里都是出了名的。问那个算命先生该怎么办呢,可他就是只摇头,不说话”。
2015.09.13.by:璀心狂舞5hak1n9he4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