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怎么到了一个混沌嘈杂的地方,所及之处只有一面用礁石所做的黑墙,恍惚间被一个声音吸引,顺着一条向下的楼梯走了很远,走着走着发现这面墙上居然镶着人脸,而且长千上万,依旧活着,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墙上的人脸开始窃窃私语,之后便大声淫笑起来。
我心里存有一丝侥幸,希望他们只是暂时苏醒,赶紧再昏睡过去。不想还未细思,对面阵阵诡笑之声更大,确切来说这不该算作笑声,因为根本不像人的声音,我实在描绘不出这声音是有多么邪秽,如果硬要比喻,有点像我曾经看过的人与自然中,非洲草原上猎狗的咆哮,但是声音比这要恐怖一万倍。
这种摄人心魄的笑声,极具蛊惑人心,我发现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居然站起来往墙边走去,前面的咆哮声音更大,简直癫狂,互相之间似乎形成一种配合,冲人心脾,断人理智。
我距这墙距离很近,几步便走到了墙边,我的鼻子似乎都要挨住了墙面,四面八方的笑声冲击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这笑声激的我几乎窒息,脑子缺氧。借着微弱的油光,我发现我正对着一张人脸,吓得我毛发直立,惊声尖叫。
等等!呼喊间我发现这张脸我似乎见过,我仔细睁大双眼,这……是阿莱的脸!
忽得一下周围明亮了起来,我打量四周,还是那个隔厢,阿莱的脸还在我的面前,不过他正掐着我的脖子,我几乎窒息,他立马就放开了手。我不明所以,难道刚才发生一切都是梦?不对,这不是做梦的感觉,因为这种贯穿骨髓的恐惧是实实在在的。我思绪一转,如果刚才是在做梦,那么现在这种感觉跟刚才完全一样,难道我还没有醒来,是梦中梦!
这种想法随即就被我否定了,因为身上又传来那种有烫又痒的感觉,阿莱抱着我回到了他的隔厢,他真的回来救我了,是专门来救我的?我宁愿这么想。他把我抱回自己的隔厢,就立马急着给我解蛊,我不想跟他解释自己是怎么中蛊的,所以一直在装睡,其实也不算装,因为即便我现在清醒了一些,但还是无法摆脱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脑袋很是混沌。
他忙前忙后,而我在想该不该把白发老头的事情告诉他,白发老头说只是想让他解开阴阳眼,记起某些事情,我想不明白。根据我对白发老头的感觉,他应该不是阿莱的朋友,而且阿莱也没有朋友,那么非友即敌了。他想让阿莱记起的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想伤害他!
我心中一动,微睁双眼,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我看着他的侧脸,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他的脸前似乎蒙了一张薄纱,我看不见真正的他,他永远躲在这张细纱之后,我看不透,也揭不穿,他到底是谁呢?
我心一狠,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担心你,遇见事就为你着想。我一咬牙,这些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自作自受,我就算打掉了牙,流干了血,今后也只会自己往自己肚里咽。
他帮我解了蛊,就拿出一盒烟,寄给四海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坐着抽了起来,渐渐地烟草味灌入我的鼻腔,还是那个味道,不知为什么感觉这烟闻着很是舒服,淡淡的,很好闻。他不说话,四海也不说话,屋里气氛很是沉闷。
他望着我,脸上阴晴不定,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我翻个身转过头去。抽完烟,他拉着四海出去交代了几句,具体什么我听不清,声音很小。但他并没有回来,而是走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没回来,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不愿去想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越想心里越疼。身上的不适已经减轻很多,但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周身的不适令我倍感疲倦,不知不觉间,我又昏睡了过去。
混沌间我看见四周又是一片漆黑,我心里一惊,这又是梦!我努力掐了自己一下,没有感觉,果然如此。很奇怪,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梦中,却醒不了,我使劲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但没有用,依旧不能醒来,是鬼压床么!
但这梦的情景实在过于真实,我环伺一周,这已经不是之前所梦的那个地方,起码比之前要明亮许多,而且之前的嘈杂之声已经消失。我向前看,正前方是一面血红色的玄关,上面有一对大大的人耳,颜色也是血红色,凸出石壁,我上前摸了一下,很黏,而且耳朵居然动了一下,也是活的!
这人耳长度足有一米有余,我不解这真的是人的耳朵?那这人全身得有多大,忽听墙后有悲泣之声,而且声源还不止一处,我顾不上这巨型人耳,绕过玄关。转身就是一座巨型大殿,大殿两侧的石柱足有成年人的两抱之粗,列成两排,延伸至深处。
不远处有一个人蹲在地上哭泣,他旁边还有一个箱子,我看向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心里一紧,快速走上前去。我走至他的背后,他抱着一个东西,看姿势好像是一个婴儿,我奇怪他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绕至他的身前,看了一眼差点吐了出来,这哪是什么婴儿,他抱了一个人的躯干,并且没有四肢,阿莱正在拼命从这人身体里往外扣东西,我仔细一看,尽是些浸满鲜血的蛆虫,恶心的我简直要命。
“阿莱,你在做什么”我大声呼喊,但是他好像完全听不到我在说话,还是疯了一样的在摆弄那个躯干。我想要阻止他,但是手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他看不到我,我突然想到!我回一回神,这个梦的情景很是真实,我现在已经有些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梦里,而是一个虚拟的结界,或者类似的东西里面,而且这个场景应该是发生过的。
但是不对啊,我为什么会从阿莱的身体上穿过,我想不明白,之前我摸到的那个耳朵,还有再之前的那些人脸,我都是真真实实摸到了的,绝对不是幻觉。我又试着去拍阿来的肩膀,果然又没有摸到。真是匪夷所思,我看向那些远处的石柱,想去摸摸,看是不是可以摸到,不过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目测这些石柱离我不过几丈之远,走了半天却却走不到跟前,似乎我向前走一步,那些石柱就往后退一步。我突然加速往前直冲,可是跑了半天石柱离我还是那么远,我理解不了,难道这些石柱像海市蜃楼一样,都是幻象。
突然我想起了刚才进来的那个玄关,想再去摸摸那个耳朵,可是再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了,刚才进来的地方变成了两排向后延伸的石柱,我有些头疼,是我记错方向了?我环伺一周,之前的那个玄关完全不见了。
我看向地上像发疯了一样的阿莱,还有他怀中那个蠕动的躯干,如果这是真的发生过的场景,那么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应该在阿莱的回忆里面。我有些搞不清楚,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放眼四周,除了两排延至深处的石柱其他东西都很混沌。
我深吸口气,感觉不对,这个地方是在变化。我想起了之前白发老头的话,他想让阿莱记起某些东西,记起的东西当然叫做回忆,而我现在正好就在阿莱的回忆里面。
嘶,灵光一闪,有似乎有了答案,难道我现在就在阿莱所记起的回忆里面!我感觉我马上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只差揭开这最后的一张薄纸,我走向阿莱。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却突然醒了过来,周围是一片混乱的嘈杂声,情景的突然转换令我很不适应,我环视一圈,这不是我之前所在的那个隔厢,而是另外一个。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外面声音更大,混乱中我听见了四海的声音,“大家不要往前挤了,我是军队里的军官,这里有我在,请大家放心回到各自隔厢”。我翻身下床,开了厢门,四海一眼看到了我:“六爷在13号隔厢!”
我挤过人群,冲了过去,进门一看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我心头一紧,里面有一具正是阿莱,赶紧摸向动脉,还活着,我瞬间放下心来,将他抱了起来,他似乎还有意识,伸头到我耳边:“四海中了降头,快给他洗胃”,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2015.08.29by:璀心狂舞5hak1n9he4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