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仅凭我的双手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可毕竟垂死挣扎,就算死,也要把这该死的火化炉砸个窟窿出来!
没电的台灯是我唯一的工具,台灯虽然不太好,但难得的是台灯是铁的,可以当成榔头来用,说干就干,我拿起台灯往火化炉的铁壁奋力砸去,“嗡!”巨大的回响在狭窄的火化炉里不断回响,被我砸到的地方连个白点都没有。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哥们我活了二十几年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到了地府不知道会被多少鬼笑话,这样死太窝囊了!我又砸了几下,事实证明我只是在做徒劳的挣扎,火化炉里空间十分狭窄,敲击声不断在里面回荡,震耳的金属碰撞声不断刺激我脆弱的耳膜,我却非常兴奋,铁壁是空心的!
接着我又砸了几下,刺耳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张大了嘴巴,砸了一段时间过后,非但没有砸出窟窿,反而使我出了一身臭汗,现在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氧气很少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没有累死,也得窒息,我沮丧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心里想着这次彻底玩完了,死得不明不白的。
嗯?裤兜里有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我感觉到那是打火机!我一直有抽烟的习惯,火机时常不离身,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让我忘记了身上还有一个唯一的光源。
可打着火机会让本就所剩无几的氧气加速消耗,也许我会加快速度死掉,打着火机的话有了光线不但会让我看到光线感到心安,也许还会找到出口,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赌一把!
清脆的打火机声音在火化炉里响起,我把火机的气调到最小,只有黄豆那么大的火焰,由于长期处于黑暗之中,就算没有多少光亮,我依然能看清火化炉里的一切,眼前并没有什么肉末,只有一些散落的骨灰。
我必须得抓紧寻找出口!打着火机在火化炉里绕了一圈,结果不用说,只有我身后的铁门才是唯一的出口,用台灯砸的几下也只是把铁壁砸凹陷进去一点而已。
没有任何办法了,我绝望得只能安静的躺下来,然后等死,只希望来接班的人看到的是我安详的遗容。
我再一次打燃了火机,这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我躺在地上,手中的火机忽明忽暗,我在总结自己的一生。
诡异的身世,诡异的名字,诡异的遭遇,诡异的工作,最后诡异的死掉,死了之后一定要托个梦给馆长,让他多烧一点钱给我贿赂地府的官员,下次投胎选个好人家。
火机已经没有多少气了,我最后的依靠也将离我而去,我没有再用打火机,只是把它紧紧的捏在手里,由于一直在用,火机变得很烫。
我满头大汗,不是累的,是缺氧,火机耗费了很多的氧气,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怜的肺还在不停的工作,可惜的是它已经呼吸不到多少氧气了。
脑袋渐渐变得沉重,一片昏沉,这难道就是要死了的感觉?
艰难拿起手中的火机,我要在死之前再看到一丝光线,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燃起来,光线非常暗,我看到了最后的光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等等!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火化炉!整个火化炉里全是鲜血,狭小的火化炉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血水横流,恐怖至极!而我正躺在血泊中!还有一堆肉末!我全身上下粘满了鲜血!此刻火化尸体的火化炉变成了我的血水铁棺材!
这是那个男人的尸体!难道今晚索我命的是他?他不愿意被我烧成骨灰?我实在形容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已经被火化成骨灰的尸体再次出现在火化炉里,如果这不是闹鬼的话实在没有其它的解释,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看清了火化炉里的一切!可该死的火机还是罢工了。
我不敢再躺在地上,只能颤抖着蜷缩在铁门的角落里,背靠着铁门,尽量离这些肉末远一些,身体抽搐个不停,如果说整天火化尸体让我胆子变大了的话,那么这时我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惧!一种从全身散发的恐惧!
让我早点死吧!我不愿再受这种折磨了!
这些肉末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纷纷向我涌来,每一片肉末都像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它们从我的脚一直往上爬,爬得很慢,仿佛在折磨我最后一丝的理智和我崩溃的神经,它们慢慢爬到了我的大腿上,肚皮上,肉麻的触感不断敲击着我的身体,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这些肉末在身体上咬来咬去!一阵恶寒传遍我的全身!我沮丧大哭着一把一把的抓掉它们,可它们就像是潮水一般向不断往我的身上涌来,直到慢慢把我淹没,这种死法太恶心了!
渐渐的它们已经爬到了我的头顶,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把它们清理掉,只好任凭它们从我身体的每个洞里钻进去,鼻子,耳朵,眼睛,甚至还有嘴巴!
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快要死了的人会思考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它们最先爬上我的大腿,但是为什么不从我的**里爬进去?
我的裤兜里还有什么东西?
我突然猛的想起来,我带进来的那张符纸在慌乱中被我塞进了裤兜!
肉末黏在我身体上,仿佛是从我的身体长出来的,我使尽全力后才甩掉身上的一些肉末,恢复了一点自由后我急忙从裤兜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符纸,但愿老天保佑这这张符纸不是某个不学无术的道士画的。
符纸怎么使用我不知道,只好把它贴到了脑门上。
突然之间那些讨厌的肉末不见了,全身的紧张感也没有了,伸手到处摸了摸,那些肉末像是蒸发了一样,我只摸到了散落的骨灰,平时讨厌的骨灰这时却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最重要的是,缺乏氧气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虽然呼吸还是有些不畅,但好了很多,难道刚才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可摸到肉末还有看到到处都是鲜血又怎么解释?
我应该谢谢老旧的铁门,外面的空气从铁门腐锈的缝隙中被我贪婪的吸进肺里。
也许真的是符纸起了效果,我如释重负,趴在地上动弹不了。只剩下鼻子贴在铁门缝隙中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