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关于要当什么兵种,恺撒想了很多:
他以前是靠打猎而生的,又是庞贝平原最出色的猎人,弓箭这种事情哪个猎人不会,更不要说他了,所以要当弓箭手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刚来军团营地的时候,他骑马不是很好,但这几天已经进步很多了,所以只要稍加训练去当骑兵问题也不大。
重装步兵嘛,他本身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要是想当的话直接去报到就行了。
还有……
“恩……恩,你说什么都好……”然而给恺撒参考意见的老旗手实在受不了困惑和他的自吹自炫,听不到一半的时候就躺下了……
而恺撒也因为没有人听他讲话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熟悉的晨练号角声准时响起,各营士兵开始训练场集合,唯独不见恺撒和老旗手两人出营,因为他们刚刚执行任务回来还受了伤属于伤兵,不需要参加晨练。
营帐内,两人才刚刚起床,还在不紧不慢地整理服装,就在这期间,老旗手还问了恺撒,想好选择什么兵种了吗。
“还没有……”虽然想了很多但就是没有做出选择,恺撒无奈的摇头,对了!他好像想了什么,反问老旗手一句:“对了,你是什么兵种啊?”
“骑兵。”老旗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恺撒再问。
“因为……”老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苦笑道:“骑兵福利好……”
“哦。”恺撒略有所思再问道:“那这么说重装骑兵福利更高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要当重装骑兵条件不低。你看我们军团才一个重装骑兵营,就算为这次战争调过来的八个军团里除了我们玛尔斯军团,也就第三军团配备一个营了。要当重装骑兵首先你得有强壮的身体素质,出色的武艺,不凡的骑术,就这三个要求也得在整个我
们罗马军中精心挑选,而且符合条件的人数只有极少精锐而已,再说这些人得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可以说能符合条件进入重装骑兵营的都是小队队长级别的经验丰富老兵。”老旗手看着恺撒好奇的样子耐心地解释。
听完后,恺撒感慨颇多:“哦,原来还要这么麻烦……”
老旗手穿好军装后,过来拍一下恺撒肩膀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当重装骑兵的话,那就得等你升到队长级别了,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跟大人说说情,就你这身材体型绝对能够穿上重甲!”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是先当骑兵吧。”恺撒知道老旗手这是的好意,但他没说过一定要重装骑兵,只能说这老旗手真是个非常热心的老兵,他也很开心有这么一个人负责教寻他。
“好吧。”老旗手拍了拍恺撒,说着就往营账口走,边走边大声道:“跟上!我先带你去辅助兵团,帮你找一个好随从。”
“等等!”恺撒跟了上去,边走边问:“跟我说说,为什么当骑兵又多了个随从出来?”
“先走,路上说。”
…………
随从在军队中的作用相当于骑兵的‘辅助兵种’,因为一名骑兵通常情况下拥有一到两战马,两副铠甲,两套制服,一把骑兵长抢,一把骑兵长剑,一面单手盾,而骑兵主要任务就是每天练习准备打仗,要么就是在打仗,那么骑兵换洗的衣服,还有铠甲,武器等等这
么多东西要洗刷的话,每天不可能靠骑兵一个人吧,再说还有战马需要喂养,照料,不定时的洗涮,就算骑兵一个人真的能干完,那么他也基本不用上战场打仗了,光这些杂活就可以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些杂活总需要有人来干吧,对!那就需要随从了。
有些人就会问那不是跟苦力一样,随从只不过是好听一点的叫法而已,的确如此!不过,随从与军营里干苦力的民夫壮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一后者是由军队国家出钱征招的,而前者只是为骑兵一个人干活,所以所有的花费都是由骑兵一个人支付,等于雇佣一个人来
为你干活。
如果硬要说区别在哪的话,就是战时国家强征民夫拉壮丁,你不得不来也不敢反抗不去干活,活干完了甚至都不用给你钱,而随从不一样,你不给钱我可以不帮你干活,就是这么简单。
一般来说骑兵找随从都不是从军营里随便找苦力来干的,都有专门的渠道或是自己从家乡带人来干的,像恺撒这种刚来没多久的新兵没办法,只能从辅助兵团里招来的民夫壮丁里挑个好的。
至于为什么不从军营里找人来当随从,老旗手是这样告诉恺撒的,这些民夫壮丁之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自愿被征召来的,而是被辅助兵团强征强拉来的!这种事情在军队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一向军纪严明的费边大人也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这是为了
战争的需要。由此带来的结果是,在战争来临的时候,也难免会因为恐慌情绪而出现逃跑者,毕竟他们好好的一个民夫被抓壮丁干苦力也就算了,凭什么让他们在战场上送命,所以骑兵一般不会在军营里找随从。
顺便值得一说的是,随从在罗马人中是一种专门的职业,因为罗马和迦太基常年的战争,遭成了大批罗马人的家园田地在战火中化为烣烬,因此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干脆就以当随从为生,一般这些人都是罗马社会最下层的民夫,手工者,养畜户,为人比较老实又经历过
战火,在发生战争时不会出现太大的情绪恐慌,所以很受骑兵们的喜欢。
老旗手解说完了,他和恺撒也刚好到了辅助兵团的营地,玛尔斯军团的辅助兵团驻地就在其身后,两个营地之间的距离大约要一顿饭的时间,当然是骑马了。
辅助兵团的营地规模远不及玛尔斯军团大,不过人流量却一点都不输玛尔斯军团,甚至还要密集多了多,因为驻扎在辅助兵团不仅有,负责护卫后勤运输的护卫兵,营造军营的工兵,医疗伤员的军医等等辅助兵种,还有被临时征召来的壮丁民夫组成的随从营,也就俗
称的‘苦力营’。,
刚踏入辅助兵团营地,恺撒就看见被编成一队又一队的民夫壮丁辛苦的劳作着,身材结实高大一点的就两人搬运着一箱一箱的武器铠甲,瘦小一点的一人一人吃力的扛着一袋又一袋的军粮,还有一捆一捆的长枪短剑装在木车上几个人推拉着,还有……总之辅助兵团里
最苦最累的活都是由这些民夫壮丁来干,而一旁还有手提长矛的士兵在冷漠监督着。
正如老旗手所说的,这里大部分人都不是自愿被征召来的,一个个经过了长时间的苦力劳作,早以变得灰头土脸,神情麻木,眼神呆滞而目光空洞。
恺撒在想如果他当时也被抓这里当苦力的话,是不是也会和这些人一样,还好庆幸自己遇到了费边,不然下次真无法想象,现在也不由的对这些人多一份怜悯。
来到这里后,老旗手立刻找到了随从营的负责军官,是一个胖胖的家伙,看得出来这胖家伙也认识老旗手,而且在面对军团里地位稍次于指挥官的掌旗官老旗手的时候,这个胖胖的军官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巴结模样,不过老旗手对他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相当冷淡,
隐隐之中还流露出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厌恶。
“哦,是这位英勇的骑兵过来挑选随从啊,请放心!我马上把随从营里最好的家伙找来让你们慢慢挑,稍等一下啊。”这个胖军官脸皮之厚出后恺撒的意料,对于老旗手脸上的厌恶表情甚至做到了完全无视的地步,可以说不管老旗手怎样对他,他脸上的笑容都不曾少
过一分。
这也让恺撒不得不好奇起来,到底是为什么老旗手这么讨厌这家伙,等到那胖军官离开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低声寻问老旗手。
望着那个胖军官离开的背影,走路的时候一扭一扭的肥胖的身躯,老旗手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怨声载道:“都是因为这些家伙不属于军队管辖,只是名义上是隶属军团后勤部,实际上他们后勤部这些的军官都是直属元老院管制!”
“这有什么关系吗?”恺撒不解。
“你想一下,他们身在军团里,军团长却管不到他们,而他们又掌管着军团最重要的军用物资,军粮,军械,军需品,甚至军饷……如果说他们不捞油水,一个个能肥的跟猪一样吗!这还不算……”说到这的时候,老旗手恨得是咬牙痒痒,顿了顿,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道:“比如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战事的时候,就连出动整支军队作战,军队指挥官也无法完全管制他们,因此他们更是嚣张到了极点,不仅贪污敛财,甚至还敢以次充好代替军用物资!你说将士们在前方拼命,他们却在后方当老鼠,哪个士兵还能给他们好脸色?要我说恨
不得一刀宰了这些肥猪!老鼠!!”
恺撒想了一下,也是不禁的火大,他们当兵的在战场上拼命没话说,可是这些人……简直都无法无天了吧!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向老旗手寻问:“难道元老院不管管吗?”
“哼!他们这些后勤部的贪官污吏都是属于元老院里哪个元老的人,而元老们在元老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了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伤了‘和气’!”老旗手拍拍在这方面还有些稚嫩的恺撒,低声冷笑道。
看着恺撒略有所思的样子,老旗手叹了口气:“别看这家伙对你很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他认识我是玛尔斯军团的掌旗官,是费边大人的兵,而大人又是罗马的执政官,所以这些在大人军中的后勤部官员才不敢太嚣张!要是换做其他军团,你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我以前在其他军团的时候就没少与他们起冲突,现在看见这些家伙还是一样火大!我们还是挑好随从赶紧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和这些家伙呆在一起,我怕我会忍不住宰了他们!!”
这话恺撒相信,一个人为了自己被欺负的战友都敢杀人的家伙,更不用说这些让他看了都会火大的家伙:凭什么我上战场心惊胆跳的拼命,而你们心安理得的捞油水?!!
一路走向随从营里民夫和壮丁的住地上,两人不说话,恺撒满脑子好奇为什么后勤部就是不归军队管辖,想了很多,终于想起了这是老头子曾经跟他说过的有关罗马军队的弊端和刚好处,其实后勤部不归军队管制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罗马军政问题。
指挥官掌管军队很正常的,但后勤部属于财政,如果两种权力落在一个人手中,那么整个罗马都会由他说了算!正是基于这一点,元老院害怕军队指挥官和将军们的权力过重,从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所以就将后勤部也就是财政,从军队指挥官手中剥离进而预防发生
独裁或是军人掌握绝对大权的方法,因为没有钱,是养不活一支军队的。
但从目前来看,这种方法所带来的效果是负面影响更大,不但使军队内部中出现后勤部官员的贪污横行,还造成了士兵与他们的严重矛盾,甚至影响了军队管理与作战,这实在不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应该有的现象。
恺撒感慨要不是老旗手告诉他,他也不会想起这种事情来,看来军队中好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得跟老旗手好好学习一下。同时,他也在想这些事是当初老头子早就教过的,要是认真记一下现在那该多好啊,他真的有点怀念老头子给他上课的时光,就不知这老酒鬼会
不会偶尔想起他来了呢?
(“饿……”老头子打嗝声。)
一一一一一一一
“这些人就是你说的整个随从营里最好的家伙?”
刚才那胖军官在领着老旗手和恺撒来民夫和壮丁的营地前,是拍着胸口横生的胖肉啪啪作响的向两人保证,别说是找人当随从照料战马,洗刷之类的活,我给你们找的人甚至就是十项全能,就差不会上战场打仗了!
可是现在这一排几十个民夫,身上穿着跟乞丐差不多就先不说了,可为什么一眼过望过去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没有一个能像干活的样子,恺撒也算是服了,这家伙是从哪条流浪汉大街拉回来这么多流浪者。
“我问你这些家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老旗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怒火,就差点没把脸贴上胖军官的大饼脸上了。
胖军官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来:“这个……辅助兵团的人手也是很紧缺的,我也没有太多的办法。”说着,这家伙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奈,接着堆肉媚笑:“不过你们看这些家伙虽然傻不拉几的样子,但是这种傻傻的就是够老实,绝对不会逃跑的!我保证!!”
恺撒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旗手说自己想杀人了,因为这些后勤部的军官表面上是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但事实上做起事情来除了贪污敛财,就是以次充好了,但是你又拿他没办法,唉……
“算了,算了,反正我们要找的能干活的,瘦了就瘦点吧,只需要能干杂工就没关系。”恺撒了解这个热心的掌旗官,生怕他为了自己真的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适时出来笑了笑打圆场。
“是啊是啊!只要能干活就行了。”那胖家伙也赶紧立刻献媚的笑道。
“不可能!”老旗手越看那胖军官的笑脸火气是越大,一把逮住他脸对脸直接贴上去就差那么几毫米,隐隐之中只见老旗手眉毛一挑,面目狰狞,煞气流露道:“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找不出来一个像样的来,我就让你趴在床上过完下辈子!”
胖军官正要呼叫士兵过来,却一眼看见老旗手眼神里那种不屑的杀意,不由得心中一寒,猛然想起了这个老家伙在军中的事迹,顿时大气都不敢喘,连连像小鸡一样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去……”
一旁边的恺撒看的也是大吃一惊,还以为老旗手真的要发作了,赶紧上去阻挡劝说,终于在那胖军官一连点了十几下头后,老旗手才松手,而看着那家伙几乎是腿都哆嗦的离去后,老旗手倒是不惊不怒的拍拍恺撒笑道:”对付这些怂包有时候你必须发狠,不然他不怕
你,要知道我已经在军中待了快三十年了,还不了解这些贪财又怕死的家伙的德性?小子学着点。”
“原来如此!”恺撒也算是深深佩服这个丰富的老兵了,可以说是除了老头子以外,对他帮助最大的人生老师了。
就这样,在老旗手的精彩‘演出’下,恺撒找到了一个身材结实,为人看起来又老实的中年汉子当作随从,也可以说他现在算是一名正式的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