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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宴席终散场

那晚的失态之后,司马青青尽可能的避免与许默的直接接触。那晚她就像被扒光,赤裸裸的站在许默面前一样。所有不曾展现的轻浮,躁动,都被许默一览无遗。特别是最后她主动献上的那个吻,成了司马青青那晚最值得期待,也最后被证明完全失败的最大难堪。每次,司马青青远远看见许默,就独自默默躲开。而另一边,她却不顾及与张回的往来。片刻欢愉之下,是她恰到好处的拿捏,对张回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像千百只蚂蚁在张回心口乱咬。

那天,许默和林默告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林默。由于现在是暑假的缘故,他们见面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往常那么频繁。许默看了看手表,临近黄昏,假期这段日子他大多待在家里。今天,许默出奇的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隐藏在许默心里的那个疑问始终都没有得到解答。林默给出了一个故事,很浪漫,也很悲伤,但是许默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现在,救命恩情已经在许默的心里消磨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往事重提了。

时光故事的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生意比往常还要火爆。许默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仍旧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过来一张菜单,仍旧是用专业而柔软的语调询问顾客需要点些什么。许默看着递到眼前的菜单,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瞬间有些诧异。许默抬头看了一眼服务生,果然是张生面孔,不然怎么会连老顾客的喜好都忘记了呢。

“回忆。”许默接过菜单,双手将它合上,再递还给眼前的服务生,语气平和的说了两个字。

“帅哥,不好意思,请问您要什么?”服务生一愣,摸了摸脑门,一脸诧异的看着许默。

“回忆鸡尾酒啊。”许默故意将语气说的重了点,尾音拖的长长的。服务生这次算是听清了,但是没有离开,也没有下单,还是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帅哥,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这种酒。”

“你是新来的吧?那就去问你们老板,他会调。”

“啊?好吧,您稍等,我去问问。”服务生一脸疑惑的离开了许默的视线,许默看着窗外的黄昏,疏影横斜水清浅,古镇的韵味还是那么温柔。一抹金色的余晖打在许默脸上,夏日的暖阳早没了燥人的炽热,留下的只是回忆里温柔的追忆。

许默收回目光,习惯性的拿起手边书架上的书。一本接一本的书掠过他眼角的余晖,诧异的神色越发明显了起来。书架上的书竟然全部被换掉了?平常那些关于旅行风景的杂志,如今变成了清一色的时尚周刊。许默朝着服务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一会了,只是没见服务员再出来过。许默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上木质的楼梯,一路走到二楼,左拐右绕,来到往日那个他和林默喝酒的阳台。

一切都没有变过,两张躺椅还是悠闲的摆放在正中,从这边往下看去,古镇的全景几乎可以收在眼底。曾经,林默就是带着满腹的秘密邀请他来这,走进自己布下的陷阱。最后,让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了许默的救命恩人。一切,似乎是逃也逃不掉的事。可如今,躺椅旁边依稀就遗落下几只也许是那晚他们喝过的啤酒罐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屋外的喧嚣浸染不透这边的冷清,如果许默不在这,这是不是会成为荒废的乐园?

许默在二楼将每个房间的门都敲了一遍,可是除了门框敲击的回音,再没有一点别的声响。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侵染着许默的心情。那是一种亲人离开,无法挽回的无力感。落寞之下,是热血被渐渐抽离的阴冷。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回阳台,扶着栏杆看着楼下密集的游客。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行而过,还停下了脚步,朝着这边的阳台忘了一眼。许默二话不说,冲下了楼梯,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夺门而出,朝着刚才那个人站的方向跑过去。

也许许默跑的还不够快,延误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当他在茫茫人海遥望四周的时候,除了陌生的表情,余下的只是自己满心的失落。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是恰好不在店里罢了。许默带着这样的侥幸再次返回时光故事,在原来的座位坐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许默先生吗?”许默还在愣神,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了他的身边,微笑着询问道。许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您点的回忆。”中年男子礼貌的将这杯酒放在了许默的面前,然后没有离开,微笑的看着许默。

“这酒?这店?他人呢?”许默语无伦次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的酒杯。然后他不自觉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没错,苦、辣和那最后的甜。可是,这位调酒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中年男子知道许默想问什么,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推到了许默面前。许默有些惊讶,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君子之交淡若水,以后有缘希望能听你将故事讲完。终于,宴席终究到了散场的时候。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是许默看作亲人的朋友,也会在他不知所措中悄然消失,就像从未来过。

“许先生,这是原来的老板交代的,说你来之后将这杯酒和这个信封一起给你。”

“他算的还真准,也不怕这酒放着坏掉。”许默苦笑了一声,将信封随着信纸一起捏在了手里。

“那到不会,因为这酒刚调好不久。”

“什么?你是说这酒是他刚才调好的?那他人呢?”许默一听,才知道刚才并不是自己眼花,那个驻足回望的人的确是林默。

“这个,他已经走了。”

“去哪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中年男人微笑了一笑就离开了。许默听完,又冲出了时光故事,一个人在古镇的大小街道上游荡。一遍又一遍,晨昏到日暮,日暮之后又是黑夜。可记忆中的那个恩人,从此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许默都曾怀疑,和自己同名的那个人是否曾经来过。直到许默打开抽屉,看到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泛黄照片,才知道自己曾经确实被他欺骗过。

许默离开古镇,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走着许默在一家大楼面前停了下来。许默哪里会不认得,这现代摩登的大楼就是自己父亲许正阳的公司。想想,从小到大,许正阳自然是没有一点亏待过许默。只是,年少的孩童最需要的陪伴却是许正阳和徐芸对他一生的缺失。原本许默路过这边也只是驻足,从未进去。今天,许默竟然走进了这座大厦。他知道,即使员工全部下班了,许正阳却一定还在办公室。

“你干嘛的?这边外人不允许进来。”一个保安看见了许默,径直走过来驱赶。

“你干什么!好好看看,这是许总公子!”不远处,正巧许默看见了许正阳的司机也走了过来。他立马阻止了保安,保安唯唯诺诺的退下。而公子两个字在许默听来却是那么刺耳。

“小默,来找你父亲吗?”许默点了点头。

“要不我带你过去?”许默一听本想拒绝,可细细一想,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许正阳的办公室在哪一层。许默微笑着点了下头,随着司机一起坐着电梯来到了许正阳办公室前。许默微笑着道了句感谢,司机就识趣的走开了。隔着落地窗,许默看见许正阳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鬓角的白发竟比上次见他多了许多。

没等许默敲门,许正阳抬头就望见了许默,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为他开门。

“小默,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许正阳一边开门,一边问着许默。

“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这里,来看看。”许默随着许正阳一道走进了办公室,许默在沙发坐了会又站了起来。他站在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的景色全部看在了眼里。

“你已经这么有钱了,还这么拼命,为什么?”许默冷不停朝着许正阳问了这么一句。

“人啊,一忙也就停不下来了。”许正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站在许默身旁陪他一起欣赏起城市的夜色来。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多少年前曾出现过,那时候许默还小,被许正阳抱着,站在观光电梯里。

“小默,要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还没等许正阳把话说完,许默就否定了他后面的话。

“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个事。”

“哦?你说。”

“林默走了,你知道吗?”许正阳听许默说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改变。

“能告诉我,林默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吗?”许默眼神淡淡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期待答案,还是期待别的什么。

“他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的孩子,我们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

“哦,真是这样啊。你们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的。”后半句话许默说的声音极其微弱,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他没和我提过。”

“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许默转身就要走,许正阳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手举在半空,嘴里话始终哽咽在喉咙里,终究没能说的出口。

“对了,我说了我不愿意。所以,你以后工作别那么拼,年纪也不小了。”许默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么多年让许正阳最为感动的一句话。许正阳眼里泛着泪珠,看着自己衣食无忧的苦命小子再次淡漠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许正阳的手还举着,嘴巴仍旧半开着。

“谢谢你。”不多会,办公室隔间的门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许正阳道了声感谢。

“小诺,其实……”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时间长了,他就会把我忘了,再无谓过多的牵扯了。救过他两次,也算尽了我的责任。”话还没有说完,许正阳转过身,用手抹了一把眼睛。

“麻烦你帮我安排去美国的事吧。”说完,这个人的背影也朝着许默的方向走去,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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