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等待着与山鬼她们的告别,良久都不见人出来,最后玉英姑娘还是出来了。
“姑姑说了,各位慢走,她就不远送了,由我送各位出去。”玉英道。
玉英真的很洒脱,全然没有一点的忸怩,即使是在面对文渊的时候。
“昨日是我们太唐突了,惊着了宇文公子,还望不要记在心上。”玉英道。
文渊见她如此大方,自己也豁然开朗起来,说道:“也请姑娘不要记在心上,大家都忘了吧!”
玉英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我们自己心里也好过了些,也都笑着出来了。
刚走出洞口,就看见有两个人往这里走来,不是路过,大清早,直奔这里来。走近时才得以看清楚,是一男一女,女子面色冷静,二十来岁,手持长剑。男子紧随其后,腰间佩剑,面无神情。
走到与我们正面相对的时候,那女子开口说道:“你们可见过莫怜?”
我们相觑了一下,玉英说道:“这里没有你口中的莫怜,想必姑娘是找错人了吧?”
那女子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山洞喊道:“莫怜,快出来,你以为躲在这山洞里就没有人找得到吗?莫怜······”
那女子喊了几声,我们便上前劝阻,玉英道:“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这样喊会吵到我姑姑的。”
那女子还是不理,继续呼喊,直到山鬼出山洞来。
那女子看见山鬼从洞里出来,便说道:“你就是莫怜?”
“莫怜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现在只有山鬼!”山鬼道。
莫怜?原来山鬼的真名叫莫怜,我们都是一脸的茫然看着玉英。玉英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便将目光投向了那女子。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莫怜,还找到这里?”山鬼,不应该是莫怜,问道。
“我是齐国的公主,高蓝烟。以前的事不说也罢,今天我来就只向你借一样东西,借完便走,绝不逗留。”女子说道。
“原来是齐国的公主,她怎么会到这里来?要借什么东西呢?”南佳低声道。
“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文渊小声应道。
“说吧,要借什么东西?”山鬼道。
“御敌之书的《越女箴笺》。”蓝烟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山鬼道。
“不知道又怎会来要。昔日越女生于南林,自通剑法,后越王闻之,与之论剑。越女将剑法的奥妙运用到兵法上,帮助越国打退敌军。这才得以被封为‘越女’,受越国子民敬仰。后来越女将所得之兵法著成《越女箴笺》流传于越女后人。”
听到蓝烟这么说,文渊补充道:“只是这越女后人早已在江湖上绝迹多年。”
“说得不错。”山鬼问蓝烟道:“你要它做什么?”
“为了抗敌,我国与周的战争持久不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蓝烟道。
听到这,山鬼朝文渊看了一眼,文渊这才明白了昨日她口中的那份厚礼,后悔也莫及,只是盼着她不给那齐国公主就行了。
“朝廷的事早已与我无关,你要的东西没有,你走吧!”山鬼道。
文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烟有些按捺不住了,厉声说道:“你难道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十三年前要不是你叛国助敌,我国也不折损了那么多战士,死了那么多百姓,你都忘了你都父母之邦了吗?”
山鬼已不想再听下去了,拂袖喝道:“你们走吧!”说完转身离开。
“不能走!”一声呼喊声中,蓝烟便拔出了手中的剑向山鬼刺去。
蓝烟的剑还没有靠近山鬼,只觉得眼见不知哪来的一股风,力大无穷,将蓝烟震了回去。
“没想到这山鬼的武功竟如此了得。”文渊在一旁说道。
“不愧是越女的后人。”庭芳叹道。
“公主没事吧?”那男子一把接住了蓝烟,急忙问道。
“没事,明溪,我们一定要拿到《越女箴笺》,快去!”蓝烟道。
“是!”
他叫明溪,看得出来他对这位齐国公主的言听计从,但绝对不是畏惧权威的小人之态。
明溪拔出剑奔向山鬼,山鬼看了文渊一眼,说道:“你来对付他!”
文渊本无意卷入这场争斗,更何况这山鬼有这般身手。只是那山鬼只是指着要文渊出来应战,自己却站在那里不动,丝毫没有接招的准备,眼看着剑就要刺向山鬼了,文渊不得不拔剑而出,半路拦截了明溪的剑。
这明溪的身手也决不在话下,文渊跟他过了几招,也只是不相上下。突然那山鬼冲了上来,以一敌俩,一面出手拦截明溪,一面又向文渊出手,可是又没有出实招,只是在两人之间游走,文渊也就这样被她牵引着,招不成招,甚是怪异。
山鬼突然停了下来,对文渊说道:“善待玉英。”
话音刚落,明溪的剑已经穿透了山鬼的后背,我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样的高手怎么会不知道背后有剑袭来,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躲罢了。连明溪自己都没有想到,不然,此时他不会满脸的愕然。
“姑姑!”玉英哭喊道。
我们所有的人被这震天动地的喊声惊醒了,一代奇侠就这样在一片哭声和两行泪间陨殁了。
我们将山鬼埋在了这山洞里,齐国公主和明溪也在。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齐国公主高蓝烟突然向玉英问道:“你叫莫怜姑姑,那你可知道《越女箴笺》?”
“不知道。”玉英道。
蓝烟不信,便伸手出击玉英,可惜玉英全然不会武功,直接倒在了地上。
“公主不要再为难玉英姑娘了,她虽称山鬼为姑姑,可她两并没有血亲关系,山鬼又怎么会将东西传授于她呢?”庭芳道。
蓝烟看了一眼被南佳扶起来的玉英,确实不像装出来的。便只好作罢离开了。
我们也要离开了,文渊向玉英说道:“你姑姑生前说让我们好生照顾你,现在我们要离开了,你是否要跟我们一道?”
“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去了,现在姑姑不在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山上,我随你们一起下山吧!”玉英道。
“好,那我们即刻启程!”文渊道。
就这样,我们一行又多了一个人,走在往长安的路上。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终于到了官道上,也终于有了像样的客栈。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有灯光的夜里,我一个人坐在客栈外的石阶上,突然觉得背后有人走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长庚。
“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和你说话了!”长庚道。
“是啊!你有话对我说?”我问道。
“其实有句话一直都没跟你说,可是现在越不说,你就越危险!”长庚道。
“什么话啊?这么严重?”我问。
“其实我和南佳早就看出了你对宇文公子的心思,只是我们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同甘苦共患难。实在不忍说出口。”长庚道。
“没事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说。
“公子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也不会在你身上,因为长安城里面还有个女子在等着他。”长庚道。
长庚看着我,眼神里是怜悯,反而让我觉得不适,可是我只有笑着问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是隋国公的女儿。”长庚道。
隋国公?就是那个作祟让南佳和亲让文渊皱眉的隋国公,也是那个打了胜仗让文渊高兴的隋国公。也许文渊的皱眉和高兴多少都与这位女子有些干系吧。
我笑着向长庚说道:“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说着我便起身回客栈了。
已经一天了,我都在想着要不要就此离开,难道就这样走了,就跟那风过无痕一样吗?那这么些天相处的日子要怎么去祭奠呢?想过之后,我还是觉得要留下一点痕迹再离开。
到了晚上,我走到了文渊的门口,见他真开门准备出来,四目相对,但是他还是那样将目光闪烁地移开了,问道:“找我有事吗?”
“嗯,可以去外面聊吗?”我问。
“行!”文渊关上了门,便跟着我离开了。
我们走在无人的街道,我选择了一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文渊问。
“想送你一样东西,你可一定要接受。”我说。
说完,我便拔出了文渊腰间的剑,转身挥剑,说道:“看清楚了!”
边舞剑便说道:“归去来兮”······“歌吹沸天”······“北走雁门”。
舞弊,我说道:“就这三招,你可记清楚了,只是不要随便示于人前。”
“这是什么剑法,如此精妙?”文渊问。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我说。
“好吧。”文渊说完,突然定神说道:“那日山鬼在外面打斗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引导我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像实在教我剑法。”
“真的?那你赶快将当日的招式在练一遍,看是与不是。”我说。
“好!”
文渊将当日所有的招式都回忆了一遍,在我们看来全无章法,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精妙之处。最后也只是悻悻而归。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跟任何人道别,独自离开了。
“清儿呢?”南佳问道。
“不知道,许是自己离开了吧!”长庚道。
文渊听到后也没有做声,只是暗暗将昨晚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她为什么要教自己三招剑法,却也只是在自己心底回想,不能说出来。这个清儿的心意,他的心里明如镜清如水,可也只能这样,因为有了佳人,就只有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