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隐骑着快马飞奔,鸣羽紧随其后。连昌县本就是边远县城,方圆百里少有人踪。慕容隐又料定烟落为避开他肯定不会向天南的繁华处前行,因越是繁华的地方朝廷的掌控越是严密,如果烟落躲在大城镇中,那肯定就能被慕容隐轻而易举地找到。所以慕容隐推测烟落定是往边远地方去了,甚至有可能离开天南前往其他的国家。
一路上打听,慕容隐发现烟落并没有往北而行,而是一直往最南边而去。天南本就占据着人族中最南方的一块地域,从连昌县一直往南的话,随时会出了人族的领域。慕容隐和鸣羽皆是感叹,烟落为了躲避他们,竟会选择去往别的种族。然而人族与其他种族的分界处有着大量的兵士驻扎,这里的兵马遍布当今天下的六大国,因为这代表了整个人族和其他种族的分界,也代表着人族的尊严和利益。但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百多年前的一次战事。
当时各国的边界还是由自己的国家守卫,哪儿容得上让别的国家插手,让其他国家进驻自己国内那可是大忌。也就在这时,一直和人族矛盾深刻的巨人族和狐人族伙同三眼族、独臂族、天狼族及数个小种族乘人族内乱图谋人族,人族全族的危难顷刻间来临。也是天意使然,外族的侵犯让刚刚失去天下的慕容家族得以保全,此处暂且不提。且说外族来范,人族上下停止内斗,干戈向外。可惜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厉害招数,一些国家的武力正好被克制,于是,为了大局着想,人族内部一致决定,成立联合军队,奔赴各个战场。联合军队一到,威力瞬时展现。人族中高手如云,各类功法多如天上繁星,对付外族的兵马能够迅速集结然后给予巨大的痛击。这联合军队就是如今边界所驻守的各个国家混合军队的前身。
故此,除了天南以外,其余的五大国均派有军队驻扎,而且数目庞大,动辄十数万大军。不过毕竟这带边界属于天南领土,故天南布兵五十万于边界处。当然,布有重兵处都是与人族关系不善的种族。那些有商贸、文化往来的种族虽有兵马管理却并不严苛,双方的通道处不但便捷而且有着大量的人口,很多种族都在这样的通道里做生意、交流各自趣闻。于是,渐渐的这些地方都演变成了一个个繁华的城镇。其实,五大国的驻兵,在共同维护人族利益之余,多半就是为了保证自己在边疆与其他种族贸易往来的安全,也是用来互相监视和制约之用。
慕容隐想来烟落绝不会去有强兵驻扎的危险关隘,多半是去了四方贸易的边界城市。不过在那些城市里要找人难易可就不好说了。说难,因为人口繁密、鱼龙混杂,烟落若是存心躲避,只要换上一个身份就可以掩人耳目了;说易,因为在这样的地方所有人关注的最多的就是金钱,只要有足够庞大的关系网络并且备上足够庞大的资金,可以说没有什么办不到的。而且毕竟人族最南方的边疆是属于天南的地界,不管是兵马还是势力,都是天南占据着最大的席位,所以慕容隐还是有信心找到烟落的。
两匹千里良驹日夜奔驰,行了两天还是没有烟落的消息,两人又行一日,来到了一个名为红竹镇的地方。这里是人族和其他种族的交界处,此处有一特色,便是当地盛产一种红色的竹子。这种竹子成熟后色彩赤红,极为艳丽,妙就妙在不但整株竹子从根到叶皆是绯红,一旦到了夏季,竹叶上就会凝结出一颗红色的水珠,人们称之为红竹仙露。红竹仙露效果奇特,能够镇静安神,也可驱邪祛病。不过每一株红竹每天只能在某一片竹叶上凝结出一颗红竹仙露,所以这仙露是极其的珍贵,普通百姓难得见上一见。
是日,慕容隐与鸣羽牵马进城。城楼上旌旗翻飞,有天南的旌旗和戮力国的旌旗。看来此城是由天南和戮力二国共同把守。
慕容隐进城后,找到了天南在这里负责的城卫官。驻守此城的天南将领是老将慕容图,此将本不姓慕容,而是在边疆因功勋卓著而被慕容清风赐姓为慕容的。在一场战役中受伤,右臂被敌将所砍断,只剩下一左臂。不过慕容图虽断右臂却仍不失勇猛,在战场上临危不乱,虽然身受重伤依然不忘战斗。敌将砍断他的右臂时以为高枕无忧,哪儿知慕容图忍着剧痛闪身捡起地上的右臂,此时右手仍然死死紧握着钢刀,慕容图左手一挥,削断敌将大腿,在敌将倒下之时斩下了他的头颅。也是那一战为他赢来了绝大的美誉,在军中更是声望大增,也是由此慕容清风才赐他国姓。后来慕容清风体恤他年岁渐大,右手已废,本想在百花城安置一处房舍让他颐养天年,慕容图却婉言拒绝,依然是一副报效国家愿战死沙场的模样,于是慕容清风就将他安排在这红竹镇。既不负他从军的厚愿,也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慕容隐和鸣羽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守卫兵士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即便慕容隐自报了姓名,兵士们也只道是两位普通的贵族来拜会慕容图老将军的。
一个年纪弱冠的传令小将,将二人带进客厅,吩咐下人为二人看茶,然后就去通报慕容图,独留二人在客厅中喝茶。慕容隐和鸣羽见府内摆设简洁粗犷,府中人等皆是刚正果敢的模样,二人心中不禁赞叹老将。
不过一会儿,慕容隐和鸣羽就听见一声豪迈的笑声:“哈哈,今日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来人年过五十,须发却依然黑亮,没有一根白色参杂,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右手袖子空空荡荡,此人正是慕容图。
慕容图虽说口中称“恕罪”,但却笑容满面,俨然是见到了老朋友了。原来慕容图当年在百花城中受封赏的时候见过慕容隐一面,当时慕容隐听闻慕容图的事迹,竟不顾文武百官和慕容清风,当众斟满六大碗酒,与慕容图各干了三碗。慕容隐虽然喜词迷曲,但绝不是强吐愁云的一付酸臭文人样。心中的豪迈犹如长河蹦腾、千里不决。所以相对说来,慕容隐更喜与能征惯战的将士为伍,而鸣羽也差不多是这个脾气,心中哀怨与雄心并存。
慕容图快步走到慕容隐的面前,单膝跪地说:“参见逍遥王。”那个负责传唤的家将此时才知道慕容隐就是当年为老将军斟酒的逍遥王,赶忙单膝跪下喊道:“参见逍遥王。”此小将虽然面带惭愧,却任然不失战士的风度。站在一旁的鸣羽看到后心里对此小将有了几分好感。
慕容隐连忙扶起跪地的慕容图说道:“老将军近年来可好?这边关守护着天南乃至人族的安定,慕容隐在此替天下人谢过老将军了。”说着双手抱拳,竟然也要跪下一拜。慕容图左手托住慕容隐的双手说:“王爷折煞老朽了。”慕容隐这一拜本就诚意十足,但被慕容图的左手托住后,双手竟不能再向下一分,于是恭敬地说道:“也罢,老将军神力无敌,慕容隐就不拘泥了。”从慕容隐见到慕容图开始就没自称过王爷,可见慕容隐对这位老将的尊敬。
传令的小将还是单膝跪地,似乎是在等待慕容隐这位逍遥王降罪,慕容隐见小将依然跪在地上,忙说:“小将军请起。”小将起身后就走到门口听候命令。
慕容隐指着鸣羽对慕容图说:“老将军,这位是朝廷的中郎将,也是宰相的二公子鸣羽。”又指向慕容图说:“羽兄,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老将慕容图将军。”
鸣羽双手抱拳道:“久闻老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实乃小将之幸也。”慕容图也是点头示意:“羽中郎过奖了,你年轻有为,是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啊。”两人互赞一番后,慕容隐哈哈一笑说:“老将军,我慕容隐和羽兄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万请老将军相助啊。”
慕容图一听,连忙说:“王爷哪儿的话,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老朽力所能及,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三人就坐,慕容隐将此间曲折简要与慕容图交代了一番。只说了自己从百花城来寻烟落,而寻得后烟落又独自离去,猜测烟落恐怕是来到了边关,也许就在红叶镇中,所以想请慕容图相助寻找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