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黑暗,并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因为,往往当它存在的时候,在那里很少存在自我的意识。
说到底,黑暗也是一种颜色,一种不需要意识的色彩。
然而,即使这样,对于现在的我,这种黑暗隐藏不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点、线、没有终点的线条,每一根杂乱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以及那些没有关联水墨色的水滴。
(这,应该是在做梦吧。)
然后果然又来了,无光无声的大海将我给包围住,整个人一下就沉入奇怪的海里。
不过与上次明显不同,在那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海水深处似乎酝酿着另一个世界。
璀璨的金色闪亮着无以伦比的光辉,瞬间就将动弹不得的身体,吸引过去。
这一刻,突然感到我的人生,就是活在类似的世界里。
……
仔细想想这样的我,父母的记忆从来没有拥有过。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没有考虑过为何变成这样的想法。
纵然每天有着新的变化,实际上,只是自己的活动范围被扩大了而已。
自身并没有改变,我的周围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恰好待在这个地方罢了。
……
忽然间,与意识没有关系,自己快要接近那个酝酿出光辉的地方。
光线越来越亮,不断接近那个光源的自己,在那苞蕾中心处停了下来。
然后在那里,果然存在一个人。
与前几次不同,不仅能够映入眼帘,而且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纯洁的白色衣裙,此刻她一动也不动的,在光芒中心漂浮着。
或许是因为光线关系,她那一尘不染的模样,整个人如同人偶般绚丽的同时,却又冰冷冷,缺乏灵魂跃动的质感。
不知道是不是期待,现在的我,好像可以触摸在那里的一切。
伸出自己的左手,将要接触对方的瞬间!周围产生剧烈震动让自己无法保持平稳。
一时间,天昏地暗,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深海里,品尝到它的威力。
意识朦胧,无法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脑晕乎,无法保持清醒状态,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只是,自己的大脑还能思考。
结果,似乎又陷入另外一种,自己熟悉的黑暗。
于是,身体不像是自己所有,不能如我所意的控制它。
当周围好不容易稳定的时候,意识逐渐恢复,黑暗中能够看到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似曾相识的地方,眼前的天花板,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下一刻,我注意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赫连的病房,没有特色的这里,我很快的从记忆中,与它重叠起来。
判断这个事实后,那么现在的我,是躺在病房的病床上吗?
无法判断时间过去多久,也有可能只是一瞬,那种过马灯般的回放模式,让脑海中所保留的记忆变得朦胧起来。
不,不对!并不是我躺在这里,而是自己以这样的视角体验着这一切。
因为,通过眼前景象传递大脑所流窜中的事实,对我来说没有一丝实感,一切都是那样的虚假。
于是,这样的过程中,唯独没有变化的光景,就是眼前黑漆漆的天花板。
这样的画面,总感觉经过很长时间,可是这种迟滞的感觉,仿佛才经历一会儿。
直到,耳边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第一次产生了变化。
然后转过头发现,进来的是我知道的,应该是比谁都要熟悉的男生。
“啊,对不起,似乎走错房间了。”
眼前这位男生,很慌张的说着明显是谎言的借口。
可是,此时作为观测的自己,残留在耳边的声音,却只有陌生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体主人的缘故,从我看到的自己,就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表情。
他那看似亲切的微笑,浑身却散发着拒绝一切的隔阂,令人感到无趣的乏味感,显得那么的陌生。
这样的话,我可以完全确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确实是另外一个人眼中的世界。
接下来的事情,与自己所记得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一切恢复到,只有天花板的时候……
(大概,是我刚刚出院的那天吧。)
这个身体的主人,开始偶尔望向这个房间的房门后,我发现,整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意识到这点后,明明是几天时间的变化,但是比起先前那些过马灯的年月,现在一整天保留下来的记忆,却意外的长久。
因此,我也注意到,一件早就存在的事实。
这个身体的主人,根本没白天时的记忆。
就是说,在白天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她无法拥有正常的意识。
随后我又注意到,当夜晚清醒的时候,这具身体所体验的时光,开始出现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的时间,应该经历一会儿,如今迟滞的感觉,仿佛时间经过很久。
就这样,一间病房,一个少女,以及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世界,我感受着她这样的一切。
……就当,今天也会这样继续下去时,房门居然被打开了。
集中意识,观望那位不速之客。
玛法祖尔—姆拉斯,是那位被自己杀死的魔法使。
于是,这个男人,似乎对着自己,应该是身体的主人说了些什么。
但是,不知道内容。
实际上,除了我知道的那些天!与这个身体主人的相关对话,从开始就没有记录下来过。
估计,这些对赫边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内容吧。
直到最后的时候,唯独这个我是能听见的……
“只需要,对你的人生做出改变,来作为你恢复身体的代价。”
这个如同深渊里召唤出的恶魔,透露出的甜蜜陷阱,用着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个男人这样说道。
接着,这个声音的主人,接受对方的决定。
于是终于,赫连有了外出游玩的机会。
我发现这好像是,与自己约会的前一天。
然后,那时的她,第一次真正体验,这个世界的全貌吧。
于是,用着那样的身体,没有目的在这座城市闲逛的她……
我无法感受,她是以怎样心情,面对眼前以及普通的景象。
似乎是晚饭的时间,好像早就这样的打算,拦截辆出租车来到我知道的地方,花灯餐厅。
接着,与我记忆中的一样,路过游乐场的门口,甚至半夜还偷偷跑到我的学校,来到我的班级,知晓墙上的课程安排。
第二天,如同先前计划好的那样,利用所了解的信息,在学校操场的护栏外等待着,那个男生的出现。
后来的一切,就跟自己了解的一样,又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回顾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面对的人并不是赫连,而是完全陌生的自己。
或许是视野不同,得出不一样的观点。
以不同角度观看的我,眼前的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那时的自己,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开心。
同时我也明白,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同样的心情。
“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能够与伽境在一起,做着想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能够同步的记忆都已经到了这里,尤其这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至此,我才不得不明白,少女为何执着与我见面,以及我到底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原来是这样!直到刚刚为止,都在误会一个事实!看到那个笑容我才发现到,原来我与她,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
然后,这时我才注意到,又一件早就可以发觉的事实。
那个时候,赫连她大概,只是想永远保留那时的感性,不想因为时间关系将它给破灭吧。
这个最初及最后的理由!
赫连她之所以这样选择,那是我一直不曾拥有过,也是唯一憧憬过的事物。
————
意识朦胧,开始无法察觉这具身体变得怎样。
到底,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给忘记了呢?
不,忘记是不可能的吧。
不知从何开始,被外界因素占据的自己,通过依赖这些轻松活下去后,不知不觉间,将这些重要的事情沉淀下去。
原来现在的我,太过在意这些,只是过于迁就现在的生活罢了。
最终,所有的一切,直到摩天轮所观看到的那个黄昏时!
整个人,又陷入水箱,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接下来,我又会去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