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悫,真是好久不见。”
眼前,少女一动也不动,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看着天花板。
又是幻觉吗?自己不禁产生这种想法。
但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女绝对是那悫。
只是,明明在看着她,却又不像是看着她。
并且,那悫的神情,也与往常完全不同,漫不经心模样,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般。
顺着她的视线,所望去的方向,原来这座仓库的天花板,不知被什么破坏,上面存在二个非常大的空洞。
橙色的晚霞,穿过空洞的天花板直射而下,与没有被阳光照耀的角落,成为鲜明对比。
对此,满是杂物,被灰尘占据的仓库,漂浮在空气中的,朦朦胧胧的浮尘,清晰可见,
而少女,融入在这样的环境中,沐浴在水晶般的晚霞下。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一副画。
突然……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不觉得很美丽吗?”
整个建筑,不含他人存在过的气息,这种破旧,已经完全属于一种自然环境。
在这片,满是水晶般的橙色世界中,不如说,这一刻完全成为自然本身。
“确实,非常的不错呢。”
“是啊,伽境你也能喜欢就好。”
少女将视线,终于移了过来,注视着这里说道
“真是,好久不见呢。”
好像,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久不见一样。
凝视对方的眼神,能够明确感受到,充满了喜悦。
“……”
“……”
明明两人同时用着,好久不见的词语,但是却表达不同的含义。
一时间,陷入沉静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比起这边,那悫似乎很享受这里,以及眼前这个状况。
然后,轻柔的声音,比起往日的柔弱,平稳到没有夹杂任何情绪道。
“不过,这里可以说是相当偏僻,亏你没有线索能够找到这里呢。”
!!?
等等,为什么那悫会这样说?
“我不是跟着你,才来到这里的吗?”
“阿!”似乎出乎那悫的意外。
“嗯?”似乎令那悫感到奇怪。
“哦。”似乎那悫明白了什么。
(什么啊,这明显不正常的停顿。)
忽然,那悫又呵的一声。
(这呵又是几个意思啊?)
不知为何,那悫笑出声,似乎发现了令她高兴的事情。
比起这个,我以铁定的口吻问道
“那悫,昨天你既然看到我的话,为什么逃跑!难道今天也是?”
“啊?是问这个吗?”
这时,那悫忽然间!害羞的扭动起来,微微红着脸说道
“因为,昨天刚刚对你说了再见,却偏偏当天被你撞见,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跟你相见。”
就因为这种理由吗?
看着对方,此刻依然漫不经心,以平静的口吻带有害躁表情的那悫,我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不过,也就因此,我注意到令人害怕,另一件事实的铁证!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依靠常识就能够说出口的话。
也就是说,眼前的那悫,已经完全脱离原本日常,没有顾虑的她!
并且!意识到这一点后。
果然那悫,越来越接近,城市中的那个杀人犯。
“原来是这样。”
比起眼前的推断,我决定,首先确认已经发生的事实道
“那么,在公园城墙边上的小巷内,那几个男生残疾的缘由,就是你吗?”
“恩,是的,这又怎么了?”
那悫不以为意的表情,让我莫名感受到某种压力。
实际上,在小巷看到那几人的状况,那时我就可以肯定,就算可以恢复,也已经留下隐患。
“难道伽境你,是想代替那几个混混说教吗?”
“这到不是。”我说道“对于游手好闲的他们,以追求名为快感的丧失,去享受名为自由的娱乐。因此,在不需要秩序的自由下,遭遇超出日常了解的事态,这种理所当然是他们倒霉而已。”
“还真是,会像是伽境你说的答案呢。”
依旧没有放在心上的口吻,那悫冷彻的说道
“明明大多人,都能够意识到问题的本质,可是更多的,不愿意去意识这些罢了。”
我又问道“比起这个,我在那时听到他们的说法,有感到奇怪的地方。”
“奇怪?是指什么地方呢?”
“听起来,这些人最多只能算是流氓,似乎不是擅于敲诈他人的模样……”
“哦?你是想说,对方是否主动向我找麻烦对吗?”
那悫不在意的说着,思考了一下
“被你这样说来,虽然稍微有点奇怪,但那时,确实是我先将视线,往巷子里看的。才因此,或许被他们觉得碍眼了吧!只是那时同样,我也是相同的心情。”
至于碍眼,就将对方变成残疾这种话,我是不会说的。
“既然这样,我就没有疑惑了。”
因为这些追求丧失的人,只是遇到一种可能性。
只是,这样做的那悫,在她眼中,是以什么样的角度去选择的呢?
然后果然,比起那些伤者,我更关心的,还是眼前这名少女。
“那悫,昨天你为何转学呢?”
“这个嘛……”
那悫双手环抱,撇过头,并没有说出口。
“那么换个问题,昨天你真的转学吗?”
“……”
“自从你突然离开,加上我明显感到众多不寻常的地方,就像是日常被人操控一样。”
“……”
这点,依旧没有说。
“那悫,昨天,是什么让你决定?”
“是你哦。”
终于,从那悫口中,听到带有感性的话语。
“是我?”
“是哦,就是哦,就是因为伽境你,才让我不得不变成这样,所以我很开心这一点,这就是我的全部呢。”
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那次作弊事件吗?可是,完全找不到共同的地方。
更不要说,反而此刻的那悫,在说出是我的时候,有一种喜悦感。
还有种,对方希望我,继续问下去的感觉。
而我,却感到一股恶寒。
因为,是你两个字………
让我感受到,名为那悫这个人,此刻所有的分量。
要知道!居然不是因为父母的任性,也不是受到校园的纠纷问题,更不是被其他因素所影响……
有比这,更令人愕然的理由吗?
这份无法言语的漆黑感性,那悫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在她眼中,这已经是一个世界观的问题。
不过,虽然那悫跟我了解的不同,但眼前的她,确实是熟悉的她。
至少这一点,让我放下心来。
“那昨天后来,华域商业广场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华域商业广场?”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的模样,那悫想了好一会,好像懂得什么
“这件事情啊……”
用着很暧昧的语气。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情呢。”
忽然,那悫俏皮的微笑道
“所以,这就由伽境你,来猜吧。”
只是,想到那个弥漫着,红色血雾的空间,我无法保持轻松的心情。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反而,那悫却高高兴的说着
“怎么怎么?生气了吗?是因为这样的我,生气吗?”
“与其说生气,只是无法高兴罢了。”
“……”
那悫柔和的轻笑着,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放开过。
“伽境你,无论遭遇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呢。”
一瞬间,那悫又恢复先前的她。
“如果,我早些意识到这点,更或着,意识这点的我,多任性一点就好了。就像是皇甫莉娜那样,能够让伽境你,多关注我一点。”
说起来,在天台的时候,谈论到莉娜的那悫,就充满羡慕的感觉。
而这个理由,那时我就已经明白。
那悫只是无法否定,以这种方式活着的她。
而我,也无法说出,『你现在回来,还不迟』的话。
因为,那悫自身就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那你,又为何离开呢?”
“为何离开吗?”
好像这个理由,对那悫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伽境你还记得,第一次跟你一起放学,走在那一天的晚霞下,在岔路口分别的那一刻吗?”
忽然间,在自己脑海浮现的,是在天台上看到的……
那充满美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非常纯粹,由内而发的幸福微笑。
“是的,我还记得。”
就算那个微笑,与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我还是这样说
“看着那一天的你,连我都发自内心,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啊,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那悫就这样自白道
“在那个晚霞下,比起压抑的东西说出口的时候,比起不安的预感消失不见的时候,比起想要的结果自己获得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好的、坏的、美好的、丑陋的、黑暗的、明亮的、自私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当我的一切被喜欢的人知道,被喜欢的人认可,被喜欢的人明白时!居然如此高兴,如此雀跃不已,如此令人满足。也终于明白,以往的我,只不过什么都没有追求,也没有想要追求的实物,我只是喜欢这样的自己。”
那悫满足的微笑下,很遗憾的说道
“可是呢,现实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面对的永远都是不能更改之物。”
我不由得指出,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只要发生,就无法改变,这才是现实吧!”
“是啊,就是这样。”那悫很寂寞的笑着“对我来说,周围存在太多没必要的现实。每当我想到,如果自己是一个人的话,肯定会过的更好,就像是伽境你一样。”
“你是想指,一个人就不用承担,从他人身上获得的义务吗?”
“不对哦,伽境,这只是附加内容,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确实,这种东西只要活着,就到处都是。而通常人们都会无视,只选择与自己有关的就可以。”
那悫这才说道“而我只是,想要保留属于我的,小小空间罢了。”
“……”
真的是,都已经这个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啊。
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悫,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