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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幸福,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是一个长久的状态。

而快乐,则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是一个短暂的瞬间。

我们可以在某个时刻或某个场合,感觉到自己是快乐的;可是,我们从来都不敢肯定那样的快乐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不敢确定那就是自己想要的永恒的幸福。

所以,追求一时的快乐是简单的,拥有永恒的幸福却是艰难的。

文心、文龙和莫昶,三个单纯烂漫的花季孩子,那么有缘地聚合在一起,而且是在人生最洁净、最亮丽的时空里,实在是生命的馈赠。他们品尝到了那时那刻的快乐,却一点儿也不知晓下一个、再下一个的那时那刻。有人说,正因为如此,人生才会有那么多地丰富多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每一个生命都经历过、拥有过的纯真年代。

中午时分,太阳的日照温度在南方的水乡小镇达到了最高点。

三个孩子在租来的游船上待了快两个小时。眼看着就要回到出发地了。他们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了,不约而同地系在了腰间。

嗯,嗯——文龙坐在莫昶原来的座位处,夸张地清了清嗓子。他在半途中划累了,就把桨交给了莫昶。莫昶也是在乌镇长大的孩子,好歹能划几下子。两人就这样一路地交接、休息,再交接,再休息,不亦乐乎。文心本来也犹豫着想要加入他们的,被文龙一口否决了:有我们两个男生在,你就放心地享受享受吧。文心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划船,所以有些心安理得,同时无奈地看了一眼莫昶,莫昶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儿。

各位游客,今天玩得开心吗?文龙又开始了导游的身份。

开心!很开心!就是——太辛苦你了,文龙导游啊!文心回应着文龙的话。

只要游客开心,我们的辛苦就是值得的!为您服务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文龙似乎更专业地、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其实,人家莫昶也是很辛苦的啊!他可是游客呢!文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文龙的话。

哦,对哦,您还是游客呢!文龙望着正在划船的莫昶,天真地笑了起来。

那我也算半个导游呀!别忘了,我也是乌镇的人哟!莫昶一边划桨,一边吃力地说着。

嗯,好吧!莫导游!反正今天的水上游活动就要结束了,我们去镇口吃个午饭,然后再随便逛一逛吧。然后,就差不多了吧?姐,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文龙忽然想起,文心是要回市里的学校的。

嗯,我准备乘傍晚的最后一班车,应该正好能赶上学校的晚自习。文心在心里算了算大概需要的时间,觉得这样的安排应该差不多。

那真不巧,文心姐!我哥上个星期刚回来过,是我爸的司机包接包送的。要是他这个星期回来的话,你就可以搭他的车了。莫昶有些遗憾地说。

那你哥这个星期回来了吗?文龙立刻焦急地问。

没有!他回来的次数也挺少的,上个星期是回来参加王卉姐的生日聚会的!莫昶回答道。文心也想起了初中时候,曾送过生日贺卡给自己的好朋友王卉的,好像就是在十一月份吧。

王卉?她是不是也在桐乡市第一中学读书?文心诧异地问道。

是啊!王卉姐也是今年刚考上的,好像是在高一(5)班吧。她老家和我们家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莫昶看到文心诧异的表情,觉得很奇怪,难道她们认识?

她家是不是有个开源皮革厂?文心紧追不舍。

开源皮革厂?!对啊!好像是我们镇出了名的品牌呢!才经营十多年吧。莫昶想了想,说。

那,她家是不是在今年暑假搬去了市区?文心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在她看来是很关键的问题。

是的!王叔叔说为了让卉姐读书方便,就搬到市区去了。我和我哥、我妹还帮他们收拾了好几天呢!莫昶回忆起那场搬家的壮观景象,至今难忘。

姐,你怎么问了人家这么多问题啊?难道,你认识那个,叫,叫什么来着的?文龙一边问着,一边跳上了岸。游船悄悄地就回到了出发地。

王卉!她是我初中时的好朋友!文心飞快地说完后,一边拉着文龙的手,一边也上了岸。

莫昶最后一个跳上了岸,把游船的木桨还有船绳,一起交给了从店里跑出来的一个伙计。

文龙和店主结完帐,从柜台前回来了。

姐,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真饿!文龙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

好!文心非常干脆,其实她早就饿了,却没好意思先说出来。

嗯?我这儿还有巧克力呢!我怎么都忘记了?莫昶动作麻利地从背包里取出一大把巧克力,分给文心和文龙,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莫昶老兄!我说,你也可真够逗的!在船上的时候,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儿,再一边吃巧克力,你说,你说——文龙拍了拍莫昶的肩膀,佯装气愤兼可惜的口气说道。

对不起,我是真的忘记了!这些巧克力还是我妹帮我装进包里的呢!事不亲躬容易忘嘛!莫昶剥了颗巧克力,放到嘴巴里。

而且,小龙,人家莫昶不也一直在划船嘛!文心帮着莫昶解释,对文龙的话语明显有些不满。

莫气莫气!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再说了,前面就有饭吃了啊!文龙改变了刚才说话的口气,道歉着说。

十来步后,三人来到了一家叫“美味”的小饭店。

文心觉得自己是大姐,应该让文龙和莫昶点菜。而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点什么菜,文心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于此。

文龙和莫昶点了四个菜:竹笋烧肉,番茄炒蛋,糖醋小排,清蒸鲳鱼。还有一份紫菜虾米汤。

服务员——应该就是老板娘自己本人,给三个孩子送来了三杯茶水。

咕咚咕咚。。。

文心姐,这么说来,王卉姐就是你的好朋友王卉了,是吧?莫昶喝了几口茶水后,问道。

嗯,按照你所说的,还有我所了解的,应该是的!文心也放下手中的水杯,回答道。

文心姐,告诉你一个——秘密!莫昶突然轻声说起来。

哦?什么秘密?关于谁的?坐在莫昶右边的文龙,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水,连忙问道。

呃,你这一问,我都不敢说了!莫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哎呀,你又卖关子了!吊人的口胃!文龙不满起来。

既然是秘密,不能说还是不要说了吧!文心又在替莫昶解围了。

其实也没什么,跟我们都应该没有关系的!也可能是我自己在瞎猜,我就是突然想说出来而已——不过,你们可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哦!莫昶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说出来。

快说快说,我们保证不告诉其他人的!文龙催促着。

就是,就是——你们知道吗?我哥可能喜欢王卉姐哩!莫昶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完,又开始后悔起来,毕竟那是他自己的猜想。那个年纪的他们,都太敏感了。

哦?你怎么知道?文心也隐约想起了一些事,好像正是求证的时候。

嗯,卉姐今年不是考上我哥的学校了吗?我看到他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还专门去市区买了本最新版的《红楼梦》,亲笔签了名,让我送给卉姐的。对了,“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文心姐,是不是有这样两句话?莫昶问文心道。嗯!文心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两行字也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其实,我哥也曾经送过书给其他同学的,可他从来不签名。而且,他上个星期特地从学校赶回来,只是为了参加卉姐的生日宴会。要知道,我妹上次生日的时候,他都没回来呢。而且,他以前是一个学期只回家一次的,中间几乎不回来的。因此,据我的分析,他肯定是喜欢卉姐的!莫昶终于用肯定的口吻说着。

那你呢?你喜欢你那个卉姐吗?文龙笑着问莫昶。

当然喜欢了,我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是不喜欢她的!莫昶解释。

那么,你是嫉妒了?文龙又坏笑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嫉妒什么呀?莫昶又喝了一口水,问道。

你嫉妒你哥了呗!对了,那——那个卉姐也喜欢你哥么?文龙觉得自己应该提专业一些的问题了。

我才不嫉妒呢!你说卉姐啊,我好像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哥。反正她每次来我们家,都会和我们一起玩,最后临走的时候,总是我哥送她的。她应该喜欢我哥吧,我哥对她那么好,去年暑假帮她补了一个假期的课呢,比帮我补的多多了。

你的成绩那么好,哪用得着你哥帮你补啊?文龙补充着。

可我的作文还没你写得好呢!当然要补补了!莫昶解释。

上菜喽——老板娘用托盘端来了几盘诱人的菜肴。

饭也拿来了。

吃饭吧!文心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竹筒里的筷子,一一分给大家。

莫昶端起小碗,准备帮大家装饭。

莫昶,我姐可是文理通吃哩!你以后写作文就来找我姐吧!文龙接过文心递来的筷子,得意地说。

真的?可以吗?文心姐!莫昶有些喜出望外。他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个平凡的女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他绝对相信文龙的话。因为,文龙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他是不会说谎的。

你别听小龙吹嘘啊!不过,如果你对古典文学感兴趣或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啊!文心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放进碗里。

可是,莫昶!这样的话,你可得多教教我物理的题目。公平交易,是吧?文龙快速地嚼了几下嘴里的饭。

那没问题!莫昶快乐地回答,表示同意了。

文心没有说话,默默地往饭碗里舀了一勺紫菜虾米汤。

莫昶看了文心一眼,心中突然涌起无限快乐。

午饭后,两个高大的男生夹着比他们矮了一个头的文心,步行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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