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众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所有的人都已比赛完,就还剩下两个人没上场,卓一剑,名扬。
此时日已偏西,红霞下,拉长了的人影分外狰狞。
“蜀山卓一剑,蜀山名扬。”当百慧念出这最后两个名字,众人嘘声一片。
剑宫台这头,蜀山一众却是神情凝重,不知是希望卓一剑赢呢,还是名扬。天九归隐多年,此次派出隐徒,必实力非凡。但卓一剑也非泛泛之辈,这场战斗,会是怎样的激烈?
北天辰看到名扬自剑宫台后走来,正是那个终日与自己一起做清扫的名扬。只是此时他青衣白鞋,尤其背上那柄长剑,不动自威,叫北天辰完全无法把他与以前的名扬联系起来。
北天辰冲北天辰点头笑了笑,却没有御剑飞向擂台。
清风等人也注意到了,转身望去。
“弟子名扬,拜师各位师叔。”名扬垂首而拜,众人抬手,名扬却仍然垂首。
“这是为何?”清风不解。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说。”
“弟子想请卓师兄弃权。”
此话一出,众人皆怔。清风大怒,哼道:“你虽是天九师兄门下,也未必敌得过我徒卓一剑。”
“弟子不是这意思。”名扬仍垂着头,“这不是弟子的意思,是师尊之意。”
清风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但语气仍很不客气,“天九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弟子亦不知师尊之意,只是师尊曾如此吩咐。”
如此含糊堂皇,清风怎能接受,就要叫卓一剑上场,那先前曾说话的素衣中年女人又发话了,“清风师弟,就照他的意思吧。”
清风似对这女人尊崇无比,当下唤过卓一剑。众人本以为卓一剑会不满,岂知卓一剑却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欣然点头,以凝声术告诉王长元自己弃权。
王长元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卓一剑既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得无奈宣布:“卓一剑弃权,名扬胜出!”
波澜再起,人群一时肃静下来,久久,听不到一丝声音。然后又人开始猜疑蜀山故弄玄虚,借机吹捧这个有大后台的不知何方神圣的名扬。
人群开始散去,最后只剩下四人,卓一剑,名扬,北天辰,燕然。
名扬忽释然笑道:“还好卓师兄答应了,不然名扬只好弃权了。”
卓一剑一愣,道:“名师弟的意思,我们根本不会打起来?”
名扬点头,“这都是师尊的意思,我也搞不明白他老人家弄的什么名堂。”
“天九师伯精于玄学,会有此举想必已窥到了未来。他不愿你我相争,是不想渔人得利。”
两人一番哑谜般的对话说得北天辰和燕然在一旁听了云里雾里。
燕然碰了碰北天辰胳膊,问道:“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
北天辰摊手道:“你都听不明白的话,我更不明白了。”
“小北,以后靠你了。”名扬忽然转身对北天辰道。
北天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支吾道:“靠我什么?”
名扬却未解释,只笑看着北天辰,忽然转身而去。
夕阳下,只有三道拖到天边的人影。北天辰知道卓一剑和燕然有很多疑问,他在等他们问出口,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三人就那样站着,谁也没说话。其实燕然是很想说的,只是这等氛围,她忽然的就说不出口了,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北天辰,却一个也问不出。
良久良久,卓一剑忽然道:“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就没今天这么容易了。”
燕然愕然:“就这样?”
“嗯!”卓一剑说完,望了望两人,再不说话,转身离去。
北天辰忽然觉得卓一剑的背影有些陌生,而一直一直以来,这个背影是他的依靠。他发现自己不再懂得卓一剑,或者说,对卓一剑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的一相情愿。
不,不,不是这样!北天辰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想法。
死老头,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北天辰在心里咒骂道。都怪老妖怪给他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如若老妖怪不说那些的话,他又怎么会对卓一剑冒出这些想法呢。看来妖始终是妖,克制不得本性,总会或有意或无意的蛊惑人。
“算了,我突然也不想问你了,虽然我心里有很多疑惑。”燕然有些无精打采。
“回去吧,我答应你。蜀山大会一完,我就告诉你全部,不过你要答应我,我给你说的任何事都不能告诉第三者,包括我大哥。”北天辰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现在他对老妖怪已不再那样相信,他需要一个人来他辨别是非。而这个最佳人选,就是燕然,也只能是燕然。
虽都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十一二岁的小孩,但在北天辰面前燕然仍然还是以前那个燕然,“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连我也信不过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信不过猪信不过狗信不过天上的大雁,你也不能信不过我。”
若是从前的北天辰一定会马上讨饶,但此刻北天辰却没有说什么,只望着卓一剑离去的方向出神。
“喂,小北,你还是以前的小北不?”燕然忽然有些害怕,道:“你若不是以前的小北的话就告诉我声,你这样让我感觉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是!”北天辰严肃的道。
就在燕然泪水要飚出来的那一刻,北天辰冰冷的脸忽然绽开了笑容,一如以前那个常常跟着燕然做各种大人不允许做的事后开怀大笑的北天辰,“不过燕大小姐若还想去赌坊的话,我一定奉陪。”
燕然破泣为笑,这才知道上了北天辰的当,举拳欲打,北天辰却早一溜烟跑开。
“死小北,你给我站住,敢拿本小姐寻开心,看我不打你个落花流水。”
但现在的北天辰不再是以前的北天辰,燕然哪里追得着。追了半天燕然依旧还是和北天辰保持那段距离,燕然这才发现北天辰是真正的比自己强了。
“死小北,你以为你摇身变成个大蛤蟆我就欺负不了你了么。你错了,我不是欺负不了你,是看你模样太难看不想欺负你。”燕然停住,好整以暇的把头支在一棵小树上看着北天辰认真道。
不知怎的,看到燕然这般北天辰忽然很怀念过去,怀念那些被燕然欺负的日子。以前燕然是不容许北天辰对自己有任何异议的,如若有,则武力征服。那时的北天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常常一个不小心就被燕然武力压迫。
北天辰在燕然的注视下慢慢的走了过来,垂头道:“还是给你欺负吧,习惯了。突然改的话有些怪怪的。”
燕然却没有动作,盯着北天辰看了半天在把北天辰看脸红后突然大叫道:“啊,我知道了,我就说怎么感觉怪怪的。一定是这样。”
北天辰愕然,“哪样?”
燕然扭头四望,然后一把拉过北天辰,把嘴凑近北天辰耳边道:“你是不是吃了火灵果?”
北天辰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燕然得意洋洋的笑看着北天辰,道:“连台都下不了,不是吃的火灵果还能是什么。不过你怎么搞到的火灵果,难不成你在佛门有熟人?”
北天辰越发觉得老妖怪靠不住了,这老妖,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被人看出来,却不想连燕然都瞒不住。
北天辰却不知正是燕然有时候想问题从不用大脑才会猜测是火灵果,同样很了解北天辰的卓一剑就没想过火灵果的可能性。因为火灵果是佛门至宝,十年一熟,一熟三果。倘若其中一枚被偷的话,佛门不四处张榜捉拿盗贼才怪。而且火灵果那样的至宝给北天辰这样的人服食的话,那也太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