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澜,人生一直波澜不惊,这样的风平浪静养就恬淡的性格,单亲家庭出身,给予了好强和外刚。如果可以,多希望能一直顺风顺水,平稳着走下去。不似寻常女子期望得到荣华富贵的靠山,吃穿不愁,消费随意。唯一期盼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平步青云,得到相应的生活,给予母亲这些年失去的许多,甚至,没有规划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和目的,却因为两个人的出现而彻底改变。
程远昊,程家的长子,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私生子,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但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年,成长的段落分了很多个,却从没有尝过“幸福”是什么味道。只是忽然在23岁那年成了所谓的青年才俊。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程家本该继承一切的次子——程寻选择了逃避。程父在苦苦追查小儿子下落无果之后,将权利下放到他身上,希望他撑起大局。以为的破茧成蝶,却在无意间发现,一切的美好并不是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只是程家需要一个先锋,为那离家出走的真正王子程寻扩统江山,以待程寻归位,自己退避三舍。积压在心里的仇恨,因此事顷刻爆发。他不是没试过去原谅,这些年,人生的前23年,他一直都在要求自己去原谅,谨记母亲的嘱托,要宽厚,要谅解。只是,母亲大概忘记了,这个世界,太现实。他怨恨,怨恨母亲的单纯,怨恨父亲的苛刻和薄情,更怨恨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上一代的恩怨,已经纠结到了下一代,为什么要无条件地原谅?他毕竟只是凡人,不是佛祖。最能打击到一位母亲的,无非是去伤害她的孩子。简澜,你很倒霉。只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你落魄受伤的样子,心里会一阵阵地泛疼?
程寻,程家次子,可笑的辈分,可笑的名字错别,他本该比程远昊早来到这个世界两个礼拜,爷爷亲自取的名字:“老大叫程远昊,老二,就叫程寻。”老爷子十分笃定地认为,他会是长子,给予了无限美好的期望,备着所有疼爱等待他。但谁也没料到,秦晓荷那一跌,让本该晚两个礼拜后出来的程远昊先行报了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这个变故上乱了套。待到他出来,只冠得“程寻”这个名字。从懂事开始,他就很少话。五岁那年爷爷和母亲相继离世,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能给予安全感的人。选择逃避,只是觉得自己肩扛不起那样的责任,压力太大,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最愿意的就是在小角落里自得自乐。本不该与她有交集,只是,总觉得明明知道全盘计划,见死不救太不厚道,更或许,只是对于程远昊越来越气焰嚣张看不下去。谁都不知道,他从来没对程远昊有敌意,他是私生子,无关紧要,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做不了选择,他是大哥,这是事实,自己不会否认。只是,这样执迷不悟地恨下去的大哥,是不是需要旁人提醒一下?
1.
女人最不可做的事,就是妒忌。
只是这一戒条需修炼至高层的女子才明白且能做到。
比如眼前的女子,她做不到,而且明显的对这一条戒律十分的不在意。
她在使劲地砸东西,使劲,几乎是使全了自身的力气。只是可惜,观众不配合。
简湅双手环绕,站在角落里看戏,她真的觉得这是出戏,小孩子的把戏。
等到对方终于砸累了,一下子瘫在地上,偌大的办公室就忽然安静下来,静到能清楚地听清适才歇斯底里的女子喘气声。
门是关着的,是在对方闯入后,秘书过来轻轻合上。窗帘也是拉上的,简湅不喜让人一目了然,更何况办公室里是有一面落地大窗作墙壁的。
简湅看着满目的狼藉,有点担心新来的秘书等会要加班。
许久,坐在地上喘息够了的女子才抬了头来,满脸的泪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简湅头顶冒出个大问号,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坏到让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忽然踢馆似地出现,然后顷刻间她的办公室就一片狼藉。她甚至,都还没时间去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要回到你身边?到底做了什么?!”女子声嘶力竭。
简湅不笨的脑袋迅速地思考,然后忽然嘴巴微张,再迅速地闭上。她走到女子面前,蹲下。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他说,谢谢。”
地上已经哭花了妆容的女子惊讶地看着一脸沉静的简湅,不可思议的表情很清晰地浮现上来,几乎是一分钟之后,她挣扎起身,踉跄而去。
简湅眼角浮出一点笑意,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的空旷:“我还真以为你眼光差到这种程度。还好,不是差到低档的那种。至少还有悟性。”
门外有敲门声。
秘书小言怯怯地问:“简总,我要开始收拾么?”
闻言迅速转身的简湅,看着小言清丽的脸,笑意迅速蔓延开:“可以,哦,我申请今天早点下班,麻烦了。”然后在小言惶恐的点头中到内室换衣,取包,下班。
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简湅回身望了望,之前挂在脸上的淡淡笑意迅速地收起,渐渐的,咬牙切齿。
许恒乾,你干的好事!
2.
简湅在街上瞎晃悠,没开车,路过车库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开车的想法。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漫无目的地晃悠,而不是兜风。
幸好不是办公装的高跟鞋,低到几乎无根的鞋子十分适合长时间的走路,这是除了身高适合穿的因素之外唯一让她喜欢平跟鞋的原因。
手机一直在响。
她对自己的铃声本来就敏感,加上震动的设置,包贴身一点就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
只是她不想接。
她忘了告诉那个闯上门的女子,她和许恒乾说的原话是:“好的,谢谢你终于肯结束。”
她也不知晓为什么在知道事情的原由后,在许恒乾有些无所谓地说分手的时候自己说了这句话,她不是应该要歇斯底里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么?至少,该掉掉眼泪,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使劲地问他:“是谁?到底是谁?”
可是她没有,而且相当冷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就仿佛,她是受苦受难的凡人,终于有了得道升仙的机会。
许恒乾估计就是被这句话给吓到了,他不是怕,是恨,他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恼恨的很,怎么可能没有一定点留恋伤心的样子?
所以,他在被请出门后立即就不甘了。
所以,才与那女子说要回到自己身边么?
真好笑。
简湅忽然觉得。
幸好,连同居这样的事她都没做过,所以根本不用收拾东西给他送去,省了时间,精力和金钱,这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可是,简湅转念想到一件事,为什么,自己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虽然是许恒乾当初追到下跪自己才应允,但无可否认,相处的时间里,她还是开心的时间多一些。他那么费尽心机地给她的业余时间制造惊喜,充实她本来有些枯燥的生活,不是不感动,只是,这三年来,她还是恪守自己的原则,不越雷池,坚决不,她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米苏说的,她的心理防备太高。只是潜意识地觉得,不可以。
许恒乾是被逼到绝境了吧?
要用这样烂俗的招数来引起她的注意么?一开始的时候,她倒是也希望自己真的能有一点点的心理变化。那些所谓的蛛丝马迹,那么明显,弱智的人才会觉得是他不小心留下的。
然后她渐渐地就看出了苗头。
没有偷腥的男人会笨到刚从“小三”那里回来就奔赴女友的约会。
爱你至深的小女子会笨到大发雷霆,可是简湅不会。首先她不是那些小女子,其次,最重要的一点,她不那么爱许恒乾,至少,她没有影视剧或小说里所描述的那种“爱”的感觉。
她在街头这样瞎晃悠,是心里烦躁。
但是,不是因为许恒乾这些举动。
她烦躁的是,办公室的属下们,见证了一场大笑话。
这个一向十分洁身自好,从来就没有靠高层上位的女上司,居然,被人追到办公室里瞎砸东西。
真的是,糗到不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