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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後

得知第二舰队竟然成功扛住了帝国军的攻势,会议中的众人欣喜若狂,比较激进的,恨不能现在就杀过去给嚣张的帝国军拦腰一击。

「请各位静一静。」白发的准将虽然也很兴奋,但眼见会议的气氛开始陷入疯狂,不得不出言控制一下场面。

当指挥室内与**频道中的狂热气氛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费雪准将再次开口问道:「那么关于本舰队接下来的对策,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话音一落,第一巡航舰分队分队长,肯特.梁上校抢先发言。「既然帝国军被第二舰队缠住,那么本舰队自然应该全速赶去战场,助友军一臂之力,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而向来谨慎的崔无痕上校,则向旗舰通讯官确认,「目前第二舰队那边的敌我态势如何?」

由于意外的喜讯,临时加入这场会议的旗舰通讯官,走到会议室的投影屏幕旁打开投影机电源,充当起解说者的职务。「是的,强袭侦查舰的电子侦测仪已经捕捉到目前的战场态势,并持续以超光速通讯模式即时传回本舰。」

「根据侦查,目前敌我两方已经形成环型的对攻状态,双方前锋都咬住了对方的后卫,陷入消耗战的局面,不过兵力上较为不利的毕竟还是我军,如果僵持下去,最终帝国军仍然可以取胜,但也从大胜变成了惨胜。」此时,投影屏幕上的模拟阵势,正是由一红一蓝两个半圆弧组成的空心圆环,看起来就像两条蛇,不断互相吞吃对方的尾部。

「好诡异的阵型!」面对这样的态势,连好战的梁上校也为之惊叹。

此时接向第一驱逐舰分队的通讯频道忽然关闭了**,而扬声系统却传出了一些杂音,「哇喔……开开玩笑……表打脸!」「下流东西……六九……让你六九……你好好玩六九……」「打!……这八卦男……老子……报他殉职……反正……扔太空去……死无对证」

瞬息之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吴遂中那张胖脸再度塞满了**萤幕,一边擦汗一边陪罪,从萤幕边缘的缝隙,还能隐约看到吴中校背后的地板上,倒着一具穿着军服的人体,「不好意思,各位,刚刚舰上出现了点小麻烦,请原谅下官失礼。另外,下官要斗胆提出一点意见,」随即吴遂中正了正表情,「经过下官与本分队作战官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本舰队应该先行救援第六舰队,至于第二舰队那边由巡航舰分队支援就可以了。」

梁上校闻言,在第一巡航舰分队的萤幕那头就开骂了。「死胖子,你想临阵脱逃?!坐视友军苦战不去救援,反而先去第六舰队,你是觉得三个舰队都玩完才会开心是不是!」

部分军官显然赞同梁上校所言,看向吴遂中的目光变成了鄙视和不屑,吴遂中胀红了脸,依他的个性当即就想夹枪带棒的削回去,不表现一下毒舌真当他软弱可欺了?但是彷佛知道他的心思,背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咳嗽声,让他悚然而惊,想起这是整个残存的第四舰队主要军官在开会,不由得耐下性子,向众人说明:「请容许下官解释……」

「哈!胆小鬼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梁上校丝毫不为己甚,继续穷追猛打。

「我特!你个脑残有什么资格吱吱歪歪!」吴遂中再也忍不住,不顾欧秋雅的阻拦拍桌而起。「你算哪根葱!费雪准将都没说话你在那里喳呼个什么劲?上校了不起啊?有种过来单挑,马上就让你变『上香』!表说我欺负你,我们这里派个女人跟你打就够了!」……吴遂中说的,自然是攻击力满点的作战官大人……

「啪!啪!啪!」眼见属下两名得力干将隔着**萤幕吵成一团,在其它各分舰队的军官面前丢人现眼,即使是温和的费雪准将,也忍不住动了肝火,用力的拍着面前的桌子。「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作战会议不是菜市场!光荣的同盟军官什么时候变成骂街的泼妇了?回到驻地后每人自领十天禁闭!堂堂的分队主官搞到去关禁闭很光荣吗?这样你们爽了是吧?」

「下官失礼了!」「下官知错,愿受处分!」两个冤家此时倒是非常一致的鞠躬认错。

费雪中将深呼吸了两次,平复一下心情,点了吴遂中的名。「吴中校,刚刚你的意见还没有陈述,继续说!」

「是,长官!」吴遂中得意洋洋的瞟了一旁萤幕中,脸上青筋暴露的梁上校一眼,继续报告,「根据此次战役敌军的行动来看,对方指挥*术运用极为灵活,不拘于常轨。若是此次帝国远征军首脑是一般的将领,面临战前的局势,恐怕多半只能被动挨打或索性不战而退,然而这次的指挥官──根据情报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伯爵,却选择抢先发难,各个击破的战术。」吴遂中到此停顿了一下,望了费雪准将一眼。

准将脸色平静,「继续说。」

「而在首战击破我第四舰队的时候,敌军也没有执着于全歼残余舰艇,消灭主力便一击远扬,转向下一个目标。」虽然刺痛了众人的内心伤口,吴遂中仍然直言不讳,「所以可以相信,这位罗严克拉姆伯爵非常善于把握战机,也能知进退,舍小惠而取大利。

「因此,在此刻战场上已经形成消耗战的情况下,罗严克拉姆伯爵是否愿意继续打下去很有疑问!此次会战帝国军已经取得了充分的战果,能再摧破第二舰队固然锦上添花,但是如果代价是用帝国军的人命去填那么是否值得?既然胜负大势底定,其人已经取得足够耀眼的武勋,那么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战争智慧,何必非要把已经到手的大胜硬要搞成惨胜?他选择见好就收,摆脱第二舰队纠缠收兵的可能性很大!而第二舰队恐怕也没有余力追击。

「在这样的态势下,我军的目标应该放在救援第六舰队为主,因为即使我们全军赶去战区,可能帝国军早已远走。更糟糕一点,若是刚好在敌我两军重整态势的时候到达,重新展开战斗,那么集我军与第二舰队之力,实力仍然逊于帝国军,则可能招致更惨重的失败。寄希望于帝国军统帅的不智,企图前后夹击的想法太过不可靠了!」

众人的心神被吴遂中的报告所吸引,整个指挥室与**频道寂然无声,胖子可算是过足了「慷慨陈词」的瘾,「因此,倒不如将力量集中,全军出动搜救第六舰队的幸存者。第二舰队方面,只要由高机动力及具备远程飞弹攻击能力的巡航舰部队前往支援即可,既照顾到时效性,而且万一敌军尚未撤退也有一战之力,若是协助抢救第二舰队战损舰人员,也有相对较大的承载能力和较完善的医疗设备。以上是下官与本分队作战官韩恩少校之愚见」

「怎么不是你们驱逐舰部队去?论机动力你们也不逊于巡航舰吧?」眼见与会众人似乎被那死胖子的论述所折服,虽然乐于出战但与吴遂中不对盘的的梁上校再次率先跳出来叫板。

出够了风头的吴遂中毫不在意,笑咪咪的回答,「因为驱逐舰的设计思路就是以护航及防空为主,火力并不强大,对大型舰的攻击能力贫弱,派我们去那里干吗?送菜?而要说救人,标准乘员数25人的驱逐舰,哪怕是用塞沙丁鱼的方法又能塞多少人?第二舰队显然战力相对保存较好,能打成僵持,后勤部队应该也损失不大。要救人的话,其实他们自己就尽够了,派我们这种小运量的舰种还不如不派,这是心意的问题。」

梁上校无言以对,只能咬牙切齿的沉默坐回指挥席(各分队主官以**方式在自己的座舰上与会)。

费雪见众人再无异议,透过**萤幕向另外一位军官问道:「若是救援第六舰队,本舰队医疗操作系统是否能够支撑?」

这是一位戴着眼镜,脸色白皙,看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军官,职务则是统领后勤舰队医疗舰分队的主官,有着与他的外貌极不相称姓氏的赫斯.卓尔根(Dragon,龙)军医上校,他脸色沉痛的回应:「单纯以医疗舰分队的承受能力,由于损失了三成舰只,目前已经濒临极限,剩余硬件资源不多。

「但是一般作战舰艇上也有医疗设备及配属军医,这方面目前基本闲置,所以可由本分队抽调部份人力支援,直接在战斗舰艇上进行救护作业,应该还办得到,」赫斯军医上校勉强笑了笑,「只是这样一来,在第二舰队抽空来援或返回驻泊基地之前,可能你们的生活空间要挤一挤了。」

既有医疗单位主官的认可,再次确认众人没有异议后,白发的准将做出决定,「既然可行,那么就以吴中校的意见为依据,第一、二巡航舰分队以第一分队长梁上校为总领,驰援第二舰队。其余部队编为圆阵,以后勤舰队与未修复完成之受损舰居中,战斗舰为前导,两航母分队左右护卫,装甲舰后卫,驱逐舰分队负责外围警戒,全军向第六舰队所在地前进。」

伯伦希尔的舰桥上,也有这么一段对话。

「吉尔菲艾斯!你认为如何?」

「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差不多也该收手了。」他明确地答道。

「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再打下去,只会增加彼此的死伤而已,从战略上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莱因哈特点点头,年轻的面容上露出一种无法释然的神情,理性上当如此做,但感情上却得不到满足。

「你感到遗憾吗?」

「没有这回事!只是想再小胜一些,总觉得欠缺一种画龙点睛的快感!」

「这个人真是的!」吉尔菲艾斯看着他,嘴角不由得绽开一抹微笑。「被两倍的敌军三方包围,还能以逐个击破法,消灭了敌军二个舰队,最后当敌军从背后迂回攻击时,更与其形成拉锯战,这还不够吗?再奢求什么,就是贪心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还是想给那家伙……」

不久之后,两军的炮火依然你来我往,但阵形则渐渐拉开,就像互有默契似的,彼此形成间隔。随着距离的增大,炮声乍歇,飞窜的能源密度也急速转为稀薄。

「的确有一套……好家伙。」莱因哈特的声音里夹杂着懊恼与赞赏。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会儿后,呼叫副官。「敌军第二舰队的指挥官……中途代理指挥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杨威利准将!」

「原来如此……是叫做杨,没想到同盟军会有那样的家伙。替我拍一封署名电报给他!」

吉尔菲艾斯微笑道:「内容要写些什么呢?」

「对于阁下英勇战斗的表现,谨致上敬意!愿您保重,下次战斗再见!……这样好吗?」

「遵命!」

「杨、费雪……同盟军也是有不少人才啊……现在下令,我军……」莱因哈特明显还有着不甘,咬牙下令:「班师回奥丁!全体舰队!调整队伍行列!」他同时下令舰队在中途停泊伊谢尔伦要塞,并尽快算出敌我双方的损失报告,随后,莱因哈特将指挥席的椅背放平,面对球型的舱顶平躺着,闭目养神。

在潜意识的水面下,疲劳如泡沫般轻轻升起,能够稍微休息片刻也不错!反正如果有什么事,吉尔菲艾斯会叫醒他的。回程路线的设定,只要交给惯性航行系统就可以了……。

相对于此,战败一方的司令官就不能把部队运作的任务交给下级指挥官,然后径自去睡了。现在最大的任务便是收容其它舰队战败的残兵,为了找寻第四、第六舰队的生还者,他必须在战场上来往巡梭。收拾残局是最为棘手而麻烦的工作,任何事皆然-杨脱掉太空装的防护帽,喝了一杯高蛋白质的牛奶后,如此思索着。

「次席幕僚!不对!代司令官阁下!帝国军有封电报给您……」拉欧少校来报,脸上的表情不胜好奇,彷佛在说,这次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前所未闻啊!

「请直接念出来吧。」

「那我就念了!对于阁下英勇战斗的表现,谨致上敬意!愿您保重,下次战斗再见!银河帝国一级上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完毕!」

「他是赞我勇敢吗?真是愧不敢当!」杨心里甚是明白,对方言下之意是指下次再交手的话,就要将自己打败!杨觉得他有点幼稚,但并不感到反感。

「怎么办?……要不要回电?」拉欧少校问道。

杨摆摆手:「不!不用了,就这么放着,对方大概也不会指望我们会回电的。收容伤残士兵比这件事更重要!快去!能救的就尽量救!」

闻言,拉欧少校露出了笑容。「阁下,方才另外收到一份电文。第四舰队第一分舰队的梁上校来电,第四舰队已经自行完成部队重整及人员搜救,原第四舰队第一分舰队司令,现任代理司令官费雪阁下派遣全部巡航舰,由梁上校统领前来支援我军作战及搜救任务。至于第四舰队其它部队,在费雪准将率领下,已经全军前往救援第六舰队。」

这真是自开战以来首见的好消息,杨顿时眼睛一亮,「第四舰队已经完成重整,还有余力支持?这么说第六舰队也许同样还有希望!约翰.罗伯.拉普,你可千万别死啊……」

杨急急交代拉欧:「请去电梁上校,转达费雪代司令官阁下,这是我私人的请求,麻烦他们在搜救第六舰队人员时,留意一下第六舰队司令部幕僚约翰.罗伯.拉普少校的下落,确定之后若是方便请先回电告知。」

「遵命!」

可惜世事毕竟不能尽如人意,很快的,第四舰队再度来电。

「报告代理司令官,」拉欧少校脸上现出黯然之色。「刚收到第四舰队来电,第六舰队的拉普少校已经殉职了,第六舰队司令部以及旗舰人员全部牺牲!」

「约翰……」虽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杨仍不禁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来,低声道:「多么可惜啊!……」

拉欧少校从身旁离去之后,杨的视线落在操作台上。操作台下方的平台上,在战斗开始之前,杨提交给帕特中将的作战方案书掉落一旁;杨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他万万都没想到,自己原本正确的意见,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而最后的牺牲代价竟如此可观!杨实在无法想象,军部首脑部的那些人对此将会是怎么样的嘴脸!

「亚斯提星域会战」宣告落幕。

参加战斗的人员,帝国军二四四万八六○○名,同盟军四○六万五九○○名。舰艇方面,帝国军二万多艘,同盟军四万多艘,战死沙场者,帝国军一五万三四○○多名,同盟军一五○万八九○○多名。毁灭或损害严重的舰艇,帝国军二二○○多艘,同盟军二万二六○○多艘。同盟军的损失达到帝国军的十至十一倍,而帝国对亚斯堤星系的侵略,也就此告一个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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