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呀?”自那日谈话后,秦雨和何生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再提关于她前世或是前前前前世以前的话题,如果那是她必定要回去的道路,那么记忆终有复苏一天,如果那只是一个回忆,那就让她存在梦里就好了,秦雨从来就不是个纠结于过去的人,她向来随遇而安,懂得及时把握现在的拥有,珍惜眼前的事物,有时连何生也觉得他怎么也学不会她的那种洒脱,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既然决定修仙,自然要给你找个好的师父了,走,带你去看看仙人。”何生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真的?太好了,可以见仙人了,哇哇,你说仙人长啥样啊,会不会想说书先生说的那样白发须眉,白衣翩翩,坐着仙鹤,腾空而降……”秦雨开始无边无际的遐想。
何生乐得真摇头,仙人是不错,虽说只是个地仙,但好歹也是一代掌门,只是这形象倒是有点……想当初师父对这人评价“酒囊饭袋,毫无仙姿,能成仙,纯属巧合。”但师父又说过:“时风日下,现世间修仙门派虽多,各门各派掌门皆标榜自己仁心仁德,实则多是虚妄狡诈,唯利是图之辈,而唯有此人尚可还能称的上‘仁义’二字。”何生与他有一面之缘,当年修真界联合铲除妖族,也只有他极力反对,奈何一己之力有限,终难改变结局。如果小雨要去修仙,也只有去这才算安全,他原本是想自己教授她的,奈何一是因为自己也轮回好几世,仙身已丢,虽体内真气未变,可终究法力受限,功力已不足之前四成;二是自己是雷属性,而小雨是风雨属性,属性不同,教授方法大不相同,怕教授不当,反倒误人;再则,雨晴如果真想恢复仙身,也必须有个合法的出身,而拜入门派,顺其自然,得道成仙,也不大会惹人怀疑,总好比突然冒出个高手,四面树敌,引起那人警觉的强。
何生带着秦雨来到市集上,穿过两条街,又拐了个路口,方才在一个大的酒楼门口停下,上面赫然书写着“酒德庄”几个大字。
“何生哥哥,你不是说带我去拜师的嘛,怎么到了酒肆,你确定,仙人在这种地方?”
何生点点头,也不言语,牵着秦雨走了进去,错不了,那人每月初都要到这喝得酩酊大醉,才意兴阑珊的捎上几十坛酒带回去,几百年都没变过。
“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一见来客殷勤的过来招呼,“本年百年老店,金字招牌,童叟无欺,客官是要住店了还是吃饭了?”
何生瞟了一眼店内,果然看到那抹身影,跟店二摆摆手,便径直走了过去,店小二知道来者是寻人,自不再理会。
秦雨一阵奇怪,看何生走了进去,也只好跟过去,却见何生径直走到了一个糟老头面前,这……这……该不会就是仙人吧,先不说他那邋遢的外衣,蓬松的头发,拉碴的胡须;还有那酒气熏天的面颊,鼓出在外的圆鼓鼓的肚子,哪能跟“仙”沾上任何边,分明是一十足酒鬼,酒囊饭袋,对就是酒囊饭袋,秦雨拉了拉何生的衣袖:“这,这,该不会你说的吧,也太不靠谱了,咱走吧。”
何生并未理会秦雨的反应,笑了笑,走到那人身边,恭敬的喊了声:“酒师叔。”听到这声呼唤,原本正在喝酒的那人,像被电击了,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何生,从头到脚,眼神犀利,像是要看透了,要看清了,握着酒壶的手也不自主的颤抖起来,酒水洒了一桌,何生坦然一笑,微微点头,介绍道:“这是舍妹,秦雨。”那人扭头看向秦雨,蓦地站了起来,酒壶洒落一地,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木讷的张了张嘴,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反手一把握住秦雨的手腕,探下她的脉门,秦雨一阵吃痛,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之,当然最关键的是她也反抗不过这个糟老头,“果然…..果然…..你们竟然都转世为人了。”那人轻皱眉头,微微叹气,转而又哈哈大笑:“我就说无道子那厮不会如此命薄,一生唯一收的两个徒弟都命归黄泉,都活着就好,都活着就好。”
“酒师叔,此地人多口杂,还望师叔移步。”何生撇了眼四周。
“恩,确实。”那人看向秦雨久久不愿离开目光,拂袖一挥,秦雨只觉一阵风扬过,再一看,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宫阙门口。
再看面前还是那个糟老头,不过此时的他没有酒店里的那份邋遢,干干净净的灰褂平平整整,身上的酒渍污渍也消失不见,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手拿一把拂尘,衣袂翩翩,倒真有几分仙家道骨的范,当然是在无视他身边那几十坛酒的前提下,早有几位道童站在宫门前迎候,恭敬的喊了声“师父”后,并一溜的将他带回的酒抬了进去,看来这抬酒这活早已轻车熟路了。
秦雨和何生对忘了一眼,这仙人是个酒罐子,这说出去会不会让人跌破眼镜啊,那人也不管他们什么表情,带着他们径直走到了内室,关上房门,屏退左右。
就在关门一霎那,一道身影跃过屋顶,仿佛如一阵清风拂过,无人差觉。
“酒师叔”何生斜眼看着他,语气倒不像在酒肆里那么恭敬,多了份戏谑。
“你个臭小子,贫道法号云游子,你怎么也得喊声云师叔,游师叔什么,什么酒师叔,没大没小,几百年了也没改掉你那玩世不恭的臭毛病。”
“酒师叔的酒不也没戒掉?我看着肚子又肥了两圈了,想必不光喝酒还偷吃肉了吧。”
“你懂啥,我这是酒肉串肠过,仙法自在游,有酒有肉,神仙难求。”
“噗”秦雨一下笑喷了,这糟老头太有意思了。
“我老头子,好歹崂山派一代掌门,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亏是无道子的徒弟啊。”云游子嗤鼻冷笑,转念一起,话锋一转:“你俩还没结婚?”
“咳,咳,咳”这下轮到何生喷了,这老头子总是语出惊人啊。
“我说你啊,太没本事了吧,她都这是轮回几世了,你日日陪,夜夜陪,还没追到手,师侄你属蜗牛的?”云游子像抓到了什么把柄,洋洋自得,加倍取笑起来。
秦雨在一旁羞得满脸绯红,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何生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惦记着什么,就是觉得不能嫁给何生。
“莫非,小雨这丫头还记着那人?那人已经不可能,他……”,
“酒师叔”何生生怕云游子再说出什么来,
“额,额,反正何生这么好,小雨你就考虑下啊,修道也可以双修的。”云游子自觉失言,看向何生也有点面露赧色。
秦雨对这口无遮拦的云游子也无可奈何,见何生一幅坦然,倒也不好意思恼,只觉得云游子话里有话,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被她忘了?是梦里的他嘛?他和她是不是还发生了其他事?如果他还在,他现在又在哪了?秦雨撇开这些无谓的思考,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如果有缘自会相见的。秦雨这些想法,何生他们自然是不知。
“酒师叔,我们这次来找你,不为别的,是想让秦雨入你山门拜您修仙。”何生道。
“噗,什么?”云游子正在喝茶,听到这句,一下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