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魇已经在外面寻找了整整两天,可布鲁斯他们仍旧是渺无音讯,虽然一路上追那只鸸鹋就花费了几乎一天,但追上后还算是物有所值的,骑上它的确让旅途轻松很多,如果之前不用去追它的话,相信自己的体力消耗相比平常应该会节省很多。
自从骑上它之后,视线之内完全没有变化,还是一如往常的枯燥无味,荒凉的即使连杂草都看不见,当然没骑上之前也是如此,只是至少还有它在眼前走走停停,仿佛刻意在戏耍姜魇。姜魇凭影子大致确定了方向,幸亏没有因为它迷失方向,粗略估计以现在的速度已经离乐园很远了,差不多要到鱼人族出没的地盘了,姜魇因此也稍稍放慢了速度。
“这是什么?”姜魇望见远处空中似乎有一个不明物体,急忙下“马”弓着手眯眼瞧去,看了一会儿有些困惑地说道,“好像一个小孩。”说完连自己都不信地揉了揉眼睛。
突然间那黑点四周冒出无数条暗紫色雷电,将黑点包围成一个甚为巨大的雷球,所有变化着形状的电流都在这里面窜动着,姜魇顿了片刻,马上意识到怪不得这场面似曾相识,惊慌失措地叫道,“见鬼了,又是雷暴!”这次他可没有舰船的保护,如果正面承受那种风压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姜魇瞬间考虑到危险性转身准备跑路,现在可没有机会像上次那样看风景了。
正当姜魇起身上“马”之时,远处忽然隐约传来几声惨叫,但由于距离过远和雷暴的些许影响感觉不是很真切,姜魇立即伏地侧耳倾听,这次倒确确实实听到了,而且明显还是从雷暴方向传出来的。
“该不该去呢?”姜魇对于这唯一的线索有些犹豫,毕竟自己可是见识过雷暴的威力,但自己又不想轻易地放弃,索性拔了几根头发开始猜单双。
似乎意识到雷暴的严重又或是很敏锐地察觉到姜魇的状态,鸸鹋丝毫没有犹豫不决,撒丫子直接开始往相反方向跑去,屁颠屁颠地跑得飞快。姜魇此时一下子发现它又一次的逃离,立马张开双手向它扑去,可没想这次它居然快了许多,顿时扑了个空,只能无奈地大喊道,“回来啊!二毛。”
也许是姜魇取得名字太过难听二毛头也不回地就跑远了,姜魇这次也没追,他可不想出门找人反而全部精力都花在追一只鸟身上,因此他决定去前面看看情况,反正折腾这么一会儿雷暴也没爆,兴许这次的不太一样,毕竟自己见的也不是很多。
约莫行进了半刻有余,先前略显尖锐的叫声渐渐没了声响,只剩下天空中遥遥相对的雷暴还在滋滋做响,搞得姜魇有种神经衰弱出现幻听的错觉,脚步也显得游离不定起来,自己走错了么?
“救命啊!”一声颇为虚弱的求救声在不远处传来,姜魇敏感地转头向那方向一瞪,也多亏地势一马平川,一眼就望到那里有几个人影晃动,姜魇骤然加快飞奔而去,此刻他急于证明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亦或是知晓布鲁斯他们的消息。
近身上前,眼前数人有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有的堪堪起身也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更多的是浑身抽搐死去活来让人不忍直视,虽然面目身形都有些变化,但这几人却实实在在是姜魇许久不见的队友,布鲁斯一班人。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姜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意外相见再加上以这副面貌,一时无法接受,顿时说不出话来。
“姜魇你怎么会来这里?”其中状态较好的斯内德看见有人过来,更是自己相识的人十分欣喜,但由于身体过于虚弱说话丝毫感觉不到情绪变化,“你不是去参加百兽宴了么?”
“我……。”姜魇不知从何说起,何况现在这情况也不太适合。
“快点回去找人来救我们吧!”艾克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突然大声喊出这句之后就不再言语,但嘴唇一直张合暗自在念念有词。
“班长呢?”姜魇总算稍微弄清状况后,向唯一看起来意识还清晰的斯内德问道。
“他在那。”斯内德颤巍巍地向一个方向指去,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卧倒在地上毫无一点生命迹象,“要不是班长拼命救我们,我们可能还逃不出来。”
姜魇见势立马跨步上前探听班长的气息,唯恐一见面就有噩耗传来,所幸班长现在只是意识不明,暂时没有死亡征兆,但是他身上的伤需要及早救治,不然还是有生命危险。
“班长一直对我最好,这次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抓住。”艾克仍旧那样忽而冒出一句,又碎碎念地沉寂一会儿,又自责地说道,“平时也是我最会惹事,也多亏班长才能摆平,这次班长也可以的。”
“班长虽然喜欢装腔作势,但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另一个刚才还在抽搐的队友仿佛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也缓缓然说道,“每天训练都很严格,但也是为了我们在战场多一分生存机会。”
“布鲁斯才不是装腔作势,他只是不想我们被说成是一个娘娘腔的手下。”斯内德也开始陷入回忆当中,双眼渐渐迷离地说道,“为了压着嗓子说话,他每天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我们都知道。”又有几个在痛苦之中的队友符合道,几人说着说着仿佛忘记了痛苦,又回到了平时训练时,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其中一个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不在乎这个,不过看班长一副认真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拆穿他。”
“别看我往常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其实布鲁斯才是真正的好人。”斯内德已经完全放空,似乎布鲁斯就在他眼前,奕奕然说道,“我从和他认识以来就没见他发过火,在家是个好老公好父亲,在部队是个好班长。”
见他们一直如梦如醒般呓语着,连之前还清晰的斯内德也变得如此,姜魇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在他们生命岌岌可危的境地下,更不忍心狠心打断他们,但自己和他们相处也没那么久,也不可能融入进去,而且也不合时宜。可现在这情况如果自己赶回去叫救兵,回来几人的命运也是万中无一幸免,又或者去较近的人族聚集地乐园,自己也不是人家的恩公,对方肯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帮自己,但每个人自己都要救,实在是左右为难,不对,应该是束手无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去,耳边他们继续诉说着他们的过往,似乎丝毫没意识到已经有一个人来救他们了,更没考虑到他们的险境,生命正岌岌可危。姜魇抬头望向远处的雷暴,还是初见面时的模样,心想如果这是有艘飞船就好了,按舰船的速度应该赶得及。
“你救布鲁斯走吧!”斯内德感觉在对姜魇说,但他的状态还是梦游一般,只是淡淡地说道,“布鲁斯家还有三个小孩。”
“救我!我不想死!”艾克挣扎着放声喊出,满脸疼痛的样子。
“救班长走吧!”其他人都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叫道,似乎大家都脱离梦境暂时回到了现实又或是一个新的梦境,只是他们如今的情感却是真真切切。
艾克原来奋力的求救也逐渐变得微弱起来,又开始呢喃起来,这里每个人都应该像他一样渴望被拯救,他们也有等待他们归来的家人,只不过现在救布鲁斯这个选择更好而已。姜魇想想也只能如此,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自己现在能救的就只有一人,如果那只鸟还在的话就好了,就能多救几个了。
姜魇默默地将班长背上身,看着班里其他人欲言又止,这次也许是最后一面了,他深深地望着每个人的脸,虽然他很难记住犬族人,但他希望记住他们。
“告诉布鲁斯(班长),不用再压着嗓子说话了。”姜魇刚做好决定一转身,剩下的人在身后纷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