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慢慢消逝的夕阳,苏异猛然想起,自己离开时对禄叔提过只是出去一小会,而现在夕阳即将消逝,意味着自己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而禄叔依然没有来过。
从山腰平地至小河必经小树林,进入小树林稍走片刻小河即会进入视线,只要顺着小河方向必能找到自己。
此时禄叔仍未寻来,很大可能是出事了。
一挨想通此节,苏异抓起上官兰依的小手,直往山腰平地奔去。
…
一路狂奔,很快,苏异带着上官兰依回到了山腰平地。
断崖旁,苏异望着搭了一半的帐篷和地上的包袱,心里骤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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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一天,三长老特意来找苏异,并把二管家严禄带了来。
三长老告诉苏异,严禄是跟了他将近大半辈子的老人,自己的饮食起居都由严禄打理,最主要的是,严禄曾经因为处理一些事情在野外生活了很久,并能应付各种突发事故,是此次苏异前往炎临学院的最佳侍从。
苏异推辞说对您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他离开您呢,让其他人陪我去就行了。
三长老又说其他人怎么有严禄好用呢,一路上危险重重,玄士中级的严禄也是最佳护卫。
苏异说那让大长老陪我去好了,他也是玄士中级。
三长老豹眼一瞪,一拍桌子道:臭小子,这是什么话?严禄对我重要,大长老对苏家重要,哪个更重要还要我说吗?你小子难道想拆你父亲的台?
吓得苏异再也不敢废话。
…
回想起一路上,禄叔对自己的百依百顺,悉心照顾,铮铮教诲。魔兽袭击时,禄叔每每都是奋不顾身在魔兽靠近自己之前,拼着受伤也不让其靠近自己半步。
事后自己笨手笨脚的为禄叔包扎伤口,好几次都把伤口搞的更严重,但禄叔从未说过自己,还不时的夸自己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记得有次,禄叔左手臂被只土蟾兽咬中,土蟾兽属性为土,唾液带剧毒,被咬中一个时辰内如果不清除剧毒就会开始扩散。
当时情况紧急,禄叔伸出手臂,指着篝火和小刀让我直接下手,这种割除毒肉是首次尝试,自己刚拿起小刀,手就抖个不停。
是禄叔给了自己勇气,即使过程中由于过分紧张,小刀差点割到了骨头上,禄叔依然紧咬牙关,不哼一声。至今清晰的记得,结束后,禄叔全身衣服尽湿,并且在禄叔坐过的位置旁边出现了个近小半尺的圆坑,坑的周围还留有五个指印。
现在想来当初给禄叔带去了多大的痛楚。
事后,禄叔说毒素尽除,夸我表现很好,直到今天,禄叔手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想着想着,泪水情不自禁的挂上了眼角…
…
上官兰依被苏异抓住小手后,被带着一路狂奔。
好几次都想甩开苏异的手,看到他渗满汗水的额头,紧皱的双眉,紧张的眼神,上官兰依硬是忍了下来。
刚到山腰平地上,自己的手立马就被甩开,他冲到了帐篷旁。
望着苏异眼角上的泪水,想着自己的亲人也生死未卜,上官兰依经年累计的悲痛,猛然爆发:妈妈,你到底在哪…
上官兰依双手使劲的掩着脸,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但越是抑制,泪水就越拼命往外流,片刻间,泪水就淌满了双手,并顺着双手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了地上…
…
苏异刚缅怀了一下禄叔,一时把持不住,让眼泪就这么丢人的跑了出来,非常后悔。他知道禄叔的失踪可能不会像自己刚才想的那么严重,因为禄叔有玄士中级的实力,帐篷附近也没任何有效证据证明禄叔出事。
心下一宽,他就寻思着找个极其有说服力的借口骗下自己,顺便骗下上官兰依,然后就听到旁边有抽泣声。
转头一看,苏异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泪水就像暴雨倾盆,又像山洪暴发,要不是苏异看到她双肩不停的颤动,证明确实在哭,他真以为小姑娘在洗脸,这一刹那,苏异对以泪洗面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过,看到上官兰依能为禄叔的失踪这么伤心,苏异只能深深的一叹:恩…这小姑娘太善良了…
…
同一时间,剑石下,小河边,四个中年男子正在左右查看,好像在寻找什么。片刻后,其中青衣男子弯下了腰,捡起了宝蓝玉簪。
“这是兰依小姐的发饰,我见她戴过,她肯定来过这里。”青衣男子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先回去准备下,天马上要黑了,晚上魔兽容易出没,对我们虽没太大威胁,终归还是有点麻烦,明天一大早仔细搜搜附件可疑的地方。”
话一说完,也不管其他三人有何反应,径直沿来路而去。
其他三人二话不说,跟着就走。
…
既然已被喧宾夺主,而且苏异觉得这种哭法太过伤心伤身,于是拎了禄叔留下的包袱走了过去,弯下腰将包袱放在她的身边,然后打开包袱,指着里面的干肉道:“别哭了,禄叔不会有事的…”
发现上官兰依没睬他,苏异补充道:“真的没事的,禄叔很厉害的。这里有些吃的,你先休息会,吃点东西,刚才走的太匆忙水壶落在河边了,我去取来,顺便打点水。”
说完向小树林走去,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坐在帐篷里边吃吧,外面湿气重,呃,慢点吃,别噎着了…”
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
上官兰依原本就是有感而发,触景生情一顿痛哭,感觉舒服了很多,然后又看到苏异拿着干肉过来,久违的饥饿感瞬间涌现。
刚想坐下来好好解决温饱问题,突然他又转过身飘了几句话过来。自小至今,除了妈妈何曾有人真的关心过自己?想起父亲连这个只认识了仅仅一个多时辰的人都不如,越想越悲,于是,上官兰依放声大哭…
…
刚小跑了几步的苏异,突然听到身后的抽泣声变成了大哭声,然后自以为是地想:难道因为我离开,她一个人害怕?那我赶紧了…
没多久回到小河边,发现水壶还在,捡起后洗干净水壶,装满清水。忽然想起刚见上官兰依时头上还插了只玉簪,于是想找到一起带回去,找了很久依然找不到。
难道是禄叔来过这里?苏异沉思到:如果禄叔来过,肯定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水壶,那他会不会以为我出事了?可是最近的路就这一条,也没碰到禄叔,会不会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思虑未果,苏异决定先回去再说。
经过小树林,突然想起夜晚山上阴冷,还要提防野兽和魔兽。苏异决定多捡点柴回去,转悠了好一会,苏异抱着满满一捆柴,嘴里叼着水壶向山腰平地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出了小树林,苏异急着想确认下禄叔是否已经回来了,然后,看到了他一生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