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凡世间最强大的是权利就是皇帝拥有的权利,想要毁灭它,就必须让自己跟他一样强大。穆黄花虽然没当上皇后,可是依然十分得宠,我们想要获得的强权,或许可以通过她得以实现。”我耐心的对小怜讲解我为什么要她去做穆黄花的侍女。
小怜麻木的点头:“我连人肉都可以帮你嚼烂吞进肚子里,何况去做一个侍女,我会做好的,你放心。”
我自然相信她,毕竟报仇心切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有了人类的鲜血和骨肉,我开始一点一滴的恢复,偶尔还冲出小怜的身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且,我已经能使用最初级的媚术和蛊心术了。
我不得不承认魔王浮嚣比我更有远虑更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多亏他说服我修习这些曾经看不上眼的媚术和蛊心术。现在凭借这些卑贱不入流的法术,我已然可以在这北齐后宫肆意妄为了。
设下一个小小的圈套,我让胡太后亲耳听到她的好侄女对她的评价:“胡太后言行失检,不堪为后宫表率。”
这个检举的功劳,我让小怜送给了穆黄花。盛怒的太后强行让自己的侄女剃度,出家做了尼姑。而穆黄花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皇后,做为回报,穆皇后把小怜送给了高伟。
我想,对着自己的仇人笑,是很难很痛苦的吧。不过,小怜做的很好,她对高伟笑的娇媚,笑的一脸灿烂。
有我的媚术和蛊心术帮忙,和高伟一度春宵之后的小怜,成为了皇帝的新宠。出则同车,入则同寝,风光无限。
可能是小怜吃的人肉过多,使得她身体也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即使在炎炎夏日,小怜的身体也是冰凉入骨,而每天深夜,小怜的浑身就会像是没长骨头一样柔软异常。高伟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深以为小怜就是老天赐给他的尤物。不仅夜夜宠幸,连去朝堂都会随身携带。
我的身体从一个模糊的影子已经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再也不需要人肉这种东西,但是我对灵魂的需求却越来越大。一个国家的毁灭最快的就是瘟疫和战争,而获取大量的灵魂,最好的办法也是瘟疫和战争。
小怜鼓动皇帝对外频繁的发起战争,甚至鼓动他御驾亲征。而我自然是制造了一场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世间的劫难让我获得了重生的力量。
我苟且偷生,做了许多我原本不屑于去做的事情,为的或许只是一个真相。可是当真相贸贸然闯进我的世界时,我居然恨不得自己从来未曾听到过。
南辰上神发觉到瘟疫的不寻常处,又顺藤摸瓜的看到了小怜手上的聚魂圈。他知道子丑和我的关系,猜想到我没有死。
南辰当着子丑故意说漏嘴,暗示我遇到了麻烦,子丑不疑有诈,前来寻我,被南辰逮个正着。我现在的功力远不是南辰的对手,子丑死命护我,抱着南辰苦苦哀求:“我不管魅醨做过什么,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苦难的时候,是她不嫌弃我,照顾我。如今她有困难,我怎么可以弃她不顾。”
南辰怒道:“你这个妖孽,我就不该轻易相信你,让你进我的南辰宫。魅醨身具毁天灭地之能,她不死,天地不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她与我有恩有情,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子丑倔强的说。
南辰一掌推开子丑:“你闪开,这个孽障妖法尚未恢复就开始为祸人世了,你知不知道她杀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无辜?”
南辰说的对,我的确伤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可是他却把顺序说反了。我之所以去伤害那些性命,是因为,我先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却不允许我去伤害其他人,真是可笑。
子丑跪下抱着南辰的腿死都不放,对我大喊:“魅醨,你快走,不要管我。”
子丑固执,南辰何尝不固执,子丑要我不要管她。可是,这个世上,除了她我还能管谁?南辰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又何必再连累子丑这个傻姑娘。
我对南辰说道:“上神不必发怒,本尊现在妖法全失,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所有的是都是我做的,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担当,你的控诉,我都承认就是。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引颈就戮,任由南辰大神处置,你看如何?”
南辰不语,我就当默许,问:“子丑的心意南辰上神难道是真的不懂吗?”南辰仍是不语,我侃侃道:“子丑刚出生不久就被抛弃,因为它长得极丑,毛色也不像其他狐狸整齐好看,身上狐狸毛东一块西一块的长,混像个癞子。我把它捡了回去,细心照料,在她缺少毛发的地方粘补上其他狐狸的毛。没想到,她长大以后居然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彩色狐狸。她的父母终是后悔了当年的决定,战战兢兢的寻了来,她二话没说就原谅了他们。或许是补偿吧,她的父母才对她格外宠爱,想尽办法,把她许配给那个高高在上,她从小的十分仰慕的狐族上神。说这些往事,我只想南辰上神能明白这只傻狐狸。而我现在想问的是,你能接受她吗?”
南辰仍是没有做声,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这已经就是我要的最好的答案了。
放下对子丑的担忧,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南辰问出我心中久悬的疑问:“至净他还好吗?”
南辰这次回答的格外爽快,朗声道:“当然。”
好一个“当然”,我还能问第三个问题吗?不,我已经没有了勇气,他“还好”就好,只是他“还好”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可知道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好歹是一界至尊,我的“死”,难道他就没听说?我们明明说好的在一起呢,我差一点灰飞烟灭,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同源相生,为什么非得同源相克,至净,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要我死吗?至净,你真的就如浮嚣所说一样,是个局,是个阴谋,是一个舍身下地狱的殉道者吗?我对你而言就是那只要吃你肉的老虎?我对你而言就是地狱?你跟我在一起时,可有半分真心?至净,至净,我不愿恨你,我却不能不恨你。
我什么都不想再问。我所有挣扎都显得可笑,我就是一个笑话。隗柔知道真相,南辰知道真相,浮嚣知道真相,子丑也知道,唯一看不清楚的那个人只是我而已,只有我而已。
我站起身,对南辰说:“动手吧,拿我的命好好偿还世间的冤魂吧。我死了天下既安,多划算的买卖啊。”
我闭上眼睛却没有等来南辰的剑,耳畔是子丑声嘶力竭的呼喊:“魅醨不要,你走,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们是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你死。你走,快走,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子丑固执,她赤手握住南辰的剑,用剑尖抵住自己胸口。我知道她一直都是这么固执,只是她这么固执的救下我做什么?她认识的那个魅醨,早就已经死了,在鼈鹏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管什么理由,南辰说的没错,我就是妖孽,是制造了无数冤魂的孽障。今日我若不死,我恐怕就再也没有死的勇气了。今日我若不死,我不知道以后我还会造多少的杀孽。我的心中只有熊熊的怒火和仇恨,一只妖,一只眼中只有恨意的妖,而且是一只懂得如何获取毁天灭地能力的妖。到底会做什么,我不敢去想,可我知道,我活着就是个祸害。
我看着子丑死死握着刀刃的手,我看见了一片赤红贯穿了子丑的胸膛,子丑真是个傻姑娘,救我做什么,一个为祸人间,毁灭天地的妖孽,你救我做什么?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我是天地不容的祸根。
我无谓的迈着步子,转身离开。眼眶里流的不知道是子丑的血还是我的血。我只知道,那种红色的液体占满了我的整个世界,天是红色,地是红色,我的眼泪也是红色。一路走来,遍地都开满了红色的莲花,被世人称作炼狱花的魅醨之花。
不管是人间还是地狱,见到此花就犹如身处在了炼狱一样。因为,哪里会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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