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一行人暂时顺利逃出升天,但是唯恐再遭阻击,只能转移到山谷附近的密林中隐蔽起来,我半趴在马上,回响着刚才断上演的惊险画面,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怨恨着自己使不出任何力量,还成了众人的累赘。
我抬头回望着烁的情况,他的面色苍白如纸,生命如同血液一样在一点一滴的流失,怎么办啊?我觉得心底一片混乱……在短时间内我们找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子铭将烁轻轻的平放在厚草铺垫的地山上,我来到烁的身边,心痛的看着眼前虚弱的他,“馨儿、馨儿……”他的一直呓语,子铭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我的肩膀,“他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一直!”
众人肃静,全担忧的盯着烁的惨白,这样无能为力的窘境让我排斥清醒,只愿自己永远就这样下去,不用再面对这个令人哀痛的世界。
诚溟和子铭相互交换了眼神,“馨儿!”我回头看着诚溟,接受着他温暖的眼神,“我和子铭去探察一下附近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出路,烁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我点头,倏的,一滴泪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尘土,随即被吸取得涓滴不剩,跟着又是一滴,再一滴,强忍着,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能哭,可是……诚溟慌乱的将我搂进怀里,“不哭,馨儿不哭……”
我靠在诚溟怀中,下意识的点头,啜泣的:“我没事,只是心好痛!”
他搂紧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会过去的,馨儿,一定会过去的!相信我!”渐渐的,我平静下来,诚溟见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我先离开一会儿,少许就回来!”
我仰头看他,有些担心,“要小心,快些回来!”他倾身上前,吻了我的额头,而后依依不舍的离开。我来到烁的身边,他俊朗的面容带着醺然的微红,我心里一紧,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果然烧的厉害。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再加上火热的温度等于要了他性命,或许诚溟和子铭都清楚烁的状况,所以才避了出去……
“馨儿……”他又在呓语,声音低沉,一层痛楚之色染上了我的眉稍,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拚命要忍住的神情是如此脆弱不堪,像是个受到满腹委屈的孩子,又要假装坚强。
“烁!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再也没有办法忍受如此的锥心之痛,张著嘴,因为过于悲痛,反倒失去哭音,泪水不住的从紧闭的眼皮内淌了下来,全身颤抖不已……
一只大手来到我脸颊为我拭泪,我惊异的看着它的主人,“烁,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吗?”我急忙放开他的手,不知所措似的,既想查看他的伤势,又怕再度
碰伤他。
“馨儿,对不起!还疼吗?”他亲昵的抚摩着我的左脸,爱怜的看着我,我挤出笑意,摇头道:“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
“可是我疼,心疼!从上次打了你,我一直后悔到现在!”话音刚落,我双肩剧烈耸动著,无声的哭泣,那比嚎啕大哭还要令人不舍。
“馨儿,别哭!你这样对孩子不好!”他试图起身坐起,我扶着他,他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如果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我的内心剧痛的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好象剥皮剐肉、削骨断筋、千针刺穿、万蚁蚀心的奇痛使之魂飞魄散……只能咬紧嘴唇点头。
“馨儿,如果我们不是兄妹该多好……馨儿,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身体越来越冷……“馨儿,你还记不记得绍云失踪的
时候,你常常哼唱的那首歌,我好喜欢!”
“我唱给你听!”
“不!这次我来唱,你来听……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我刷白了脸,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双手紧握住他置在外面的纤白的大手,深深的吸气,脸部的线条越来越紧绷。
“馨儿,你在听吗?”我将自己的头倒在他的头上,他满足的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我的黑发,嘴里的语调因为气息的微弱已不声:“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想要逃,逃到天涯和海角躲在别人的怀抱,你能不能不管过得好不好,不要故意躲开不让我知道,只要你过得很好什么都已不重要,我不会故意打扰更不会让你烦恼,我每一夜不管你知不知道,傻傻流着眼泪默默的祈祷,希望你过得好……”
大手突然从我的发顶落下,几乎在同时,颤微的声音嘎然而止……那个细心的照顾我,那个给我最初保护与温暖的男子离我远去,可是……可是我的耳边甚至还回响着他曾说过的话……“馨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这儿,离开我?又为什么带着龙绍云走?”
“馨儿,要给我写信,三年!三年之后你一定要回来。要照顾好自己,恩?”
“还好,你说的是一直,而不是永远……”
“他不会有事的,馨儿。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最爱你的人。知道你是谁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如果你不再是‘琉馨’呢?你会在我身边吗?你会拒绝我的爱恋吗?”
“好!天涯海角,今天我都随你去。”
“我愿意、我愿意将你们永远藏在心底,我会在心里永远守护着你……”
“馨儿,如果我们不是兄妹该多好……馨儿,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不!这次我来唱,你来听……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烁,明亮的烁、温柔的烁、绝望的烁、与我纠缠的烁、永远为我考虑的烁、在我面前永远真实的烁……那个我爱的叫烁的男人已经……已经……不在了……扣人心弦的深情,令我哽咽得不能言语,颊湿了,垂下泪眼,还下不了决定吗?“烁,下辈子我一定去找你,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包容你!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吗……我一定还你……一定还你……”
看着如同进入睡梦中的他,那唇角竟然牵起一抹轻不可见的笑容……“哭出来吧!不要再隐忍下去了。”
诚溟走到我的身边,“我和子铭一直都在门外守着,给你们道别的时间……馨儿,你看,你看烁的脸,他在笑,他在笑……”
我枕在诚溟的怀里,傻傻的木然,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烁满足的笑……然后“哇”的一声,哭倒在他怀里,看着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已然鸦雀无声……
不幸与幸福,就只是一线之隔……为什么人们总是非得等到无法挽回的那一刻才能深深地体会到,手中握着的幸福是多么地脆弱,领悟到自己是多么地不懂得珍惜。一个男人如此深情地呼唤着你,你还迟疑什么?
爱情成了一种患得患失的迷惑,尤其是接近尾声时,更加难以把握。谁也不知道,那不同的感受,有时是一种幸福,有时是一种酸楚,还有不甘,无奈,难舍,以及,漠然,那种必有的漠然,摆脱了现实的狭隘,对万丈红尘轻轻一笑,无谓的漠然,只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