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少年推开铜铸的大门,高声喧喊,众人跟去堂厅,满头花发的老人杵着拐杖从内屋挪移出来,少年将背上的画儿放在桌上,迎上去扶他坐下。
“画的怎么样啊?快拿与我瞧瞧!”
少年展开画卷,老人眉开眼笑,细细观赏,忍不住的激动
“此次知休之景,千载难遇,错过了,真是可惜,可惜。。。。。”
“爷爷,不可惜,我这不丝毫无差的给你画下来了嘛,跟您亲自去看也是一样的。”
“嗯,念良的画工越来越好啦,栩栩如生哦!”
老头抬起头一脸欣慰的看着少年说,少年有些害羞,心中却暗自高兴。
“念娘?”
牛犊看着连明羽念叨,似笑非笑,老人才注意到少年带回来的一群人,拉长着脸重重的说
“是念良!良辰美玉的良!”
牛犊和连明羽尴尬一怔,望向老头求助,却见老头和老妪泪盈满眶,老头吃力的走上前,颤抖着双手举向少年,勉强咬出几个字
“是工良的良么?”
老人一震,晃悠着身子站起来,瞪着浮肿的眼
“工,工良?你,你?”
“大哥!。。。。。。还认得出我吗?我是工良啊~!”
“工良!你是工良!?”
老人不敢置信的叹道,随即老泪纵横,颤抖的拉着彼此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却已泣不成声,少年也润湿了双眸,扶两人坐下。木纯风等人也吃了一惊,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两人缓缓镇定下来,老人朝众人望去,忽的将眼光停留在老妪脸上,一动不动。
“你是。。。。。。宁儿?”
老妪也含着泪点头
“工玉大哥,五十年不见了。。。。。。”
老人没有再问,只是看着她,微笑,一直微笑。。。。。
“自从爹爹仙逝之后,我派人把天木城找了个底朝天也未有你们半点音讯啊,这些年,你们躲到何处去了?”
没等老头回答,少年行起大礼
“原来您老人家就是爷爷常常提到的工良二爷爷?晚孙唐念良见过二爷爷。”
老头哈哈的笑着拉起他,
“乖孙免礼,哎呀,大哥,我真是羡慕你啊,有这么聪颖懂事的孙子!”
老头捋起胡子也是高兴异常,
“你不也是子孙满堂嘛,我才羡慕你!”
说罢看着老人身旁的众人,众人身子一紧,老头尴尬的看着暮城雪道
“大哥,此话大逆啊!我怎敢有这福气?他们都是我同辈而待的朋友!”
老人也仔细打量起侧过身去的暮城雪,眼里异光闪烁
“这位公子。。。。。。好眼熟~”
众人一齐看向暮城雪,他轻蔑一笑
“我乃第一次踏足天木城,你我又怎会眼熟?许是我长得一副平凡相貌,老城主你未能分辨罢了。”
老人明显还有些不甘心,但听唐念良振振的说
“是啊,爷爷,他们不是天木城的人,若是的话我必然记得!”
老人稍稍放松紧绷的脸,
“既然各位是工良的朋友,那也便是我唐工玉的朋友,不要客气,快坐啊!”
众人鞠躬致谢,落席而坐,唐念良倒着茶,时不时偷瞄桑挽月,连明羽揪着桌布,顾及场合又咽下气去,桑挽月感到两股灼烫的目光望着自己,只好端起茶看着木纯风。
“对了,天木城千万年来无人出入,各位是怎么进的城?”
唐工玉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暮城雪突然问道,老头见暮城雪并没有作答的意思,便道
“大哥,这些年你找不到我们,是因为我们根本不在天木城!”
“不在?难道你们。。。。。?”
“不错,当年我们心里很清楚根本逃不出爹爹的手掌心,我和宁儿想反正也是死,不如试一试,便寄生死于那个传说了。”
唐工玉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可千万年来不知多少人以身一试,也未能如愿出城啊~你们果真出去了?”
老头连连点头,看向暮城雪,
“是啊,机缘巧合吧!”
“怪不得遍寻不到,那今日又是如何进得城来?难道天木城和中土之地阻隔已消?”
“多亏了暮公子和这位吕姑娘施展不凡之法才得以一开天木城,我二人有生之年才又能再见大哥一面啊!”
唐工玉先是感慨,又正眼看向二人,
“能开万年固闭之门,二位真乃仙人!”
吕忆卿轻看静若的暮城雪,又谦虚的说
“暮公子神技无双,当属仙人,小女子雕虫小技,不值一赞。”
暮城雪神色一动,却看向老人
“老城主,我等既来,是有事相求。”
唐工玉倒有些意外
“何事?”
又见众人有些犹豫之色,便笑着再问
“多亏各位我才能与良弟重逢,如此大恩我必当答谢,若有我所能之事也定不推辞!”
暮城雪面色喜悦,端起茶杯敬向唐工玉
“城主也是心善之人,我以茶代酒敬城主一杯。”
唐工玉一笑,欣然喝下,
暮城雪十拿九稳的样子说
“听工良说过关于北海八城之事,甚觉怪异。”
“哦?有何怪异之处,请公子直言。”
“八城既然闭封隐匿,千万年来不通人世,又为何筑有两门?既然有门,岂有不通之理?可如何出入八城呢?想必天生因果,唐老城主身为一城之主,应该知道因果所在吧?”
此话惊得在座之人纷纷呆住,唐工玉先是一脸诧异,转而一笑,
“暮公子果然细心,不错,既有门岂会不通?只是通城之门的钥匙鸳鸯币。。。。。?”
“钥匙!鸳鸯币?”
众人大惊道,暮城雪却得意轻笑,老头也有些激动的问
“大哥,既然有钥匙,那当年?”
唐工玉苦涩的叹着气
“良弟,鸳鸯币开不了东门,它是西门的钥匙!”
“原来是这般!”
木纯风也激动起来
“东门是我们进城的门?那西门是。。。。。?”
唐工玉费力的站起身来,倚着拐杖看着灵位上方的画像,
“鸳鸯币是历代天木城城主的信物,爹爹当年卧躺病床的时候传给了我,也告诉了我关于北海八城的传说。”
众人静静的端坐着,仔细的听
“北海八城原本同属一城,十万年前,天母用神力将北海城一分为八,漂行于弱海之上,罩于雾障之中,从此与中土相绝。鸳鸯币传世至今,早已不知何来,只知是去往它城之钥,莫说是我,历代先祖都曾一试,符印相合,却也从未启开过西门!”
“那天书呢?”
连明羽急切的问,让吃惊的众人更是一震,
“天书?传说正是因为天书,天母才将一城分八,还命上古四大神兽镇守看护!”
“哦~难道是因为天书有轮转天地之力,天母怕天书遭歪邪觊觎?所以才分闭八城,让它们。。。。。。”
连明羽话音未落,唐工玉一怔
“你怎会知道天书的秘密?”
连明羽目光斜斜的望向老头,老头嬉笑道
“大哥~我偷听过爹和闵总管的谈话。。。。。。”
“你呀,小时候就是个古灵精!”
说罢两人嚯嚯笑起,暮城雪脸色骤白,自言自语
“十万年前。。。。。。!”
身旁的吕忆卿听到他的低语,侧目相看,冷峻的面容!却又见他轻舒一口气,脸色顿时红润起来。
“天母若是不想让人涉足北海,就不会留下鸳鸯币了。”
桑挽月望向他,欣赏的口吻
“暮公子也认为鸳鸯币是天母遗留下的吗?”
“修筑城房,还造好了门,岂会不造配门之钥?”
暮城雪轻笑道,众人点头一想
“现在情形不同,有这个高深莫测的暮城雪在,只需拿到鸳鸯币,说不定就能一开西门。”
只有吕忆卿掰弄起手指。
“城主,刚才说通城的鸳鸯币怎么了?”
唐工玉深深叹着气,又坐了下来,一脸沮丧
“没想到,鸳鸯币竟然在我手中丢了!”
“丢了!?”
牛犊惊到,连明羽心焦的问
“这么重要的东西,城主怎会弄丢了?您仔细想想,说不定是你老糊涂了,忘记丢在何处了?”
“什么?你说我爷爷老糊涂?!”
唐念良猛地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连明羽的眉心质问道,连明羽忽感说错了话,不知如何解释,一旁木纯风却站起来连连道歉
“连师弟性子急,刚才言语有失,老城主,少城主莫要见怪!”
唐工玉挥挥手让唐念良坐下,又看着墙上的画像叹道
“连小弟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老糊涂了!竟然。。。。。哎,愧对祖宗啊~”
吕忆卿端着茶递给唐工玉,
“城主切勿自责,这鸳鸯币珍如城宝,我想城主不是自己弄丢的吧?”
唐工玉接过茶来,颤颤点头
“是被偷了!”
“偷了?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连明飞也凑过去问,
“我一直将鸳鸯币锁于密室暗墙之内,偶尔也会拿出来甄摩,但每次都是亲自上锁,将钥匙挂于胸前,时不时摸摸看也是在的。可十年前的一天我欲拿出一看,打开锁,暗墙内竟一无所物。密室的门和暗墙的锁完好无损,除了历代城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鸳鸯币的用处,我实在是猜想不出谁人会盗取这鸳鸯币,更不知他是如何盗走的。。。”
“城主确定无人知晓这鸳鸯币的用处?”
吕忆卿有些怀疑
“姑娘的意思是?”
“我们是如何知晓天书秘密的,城主忘了吗?”
唐工玉一听,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一震
“闵琢?!”
吕忆卿微笑着点头
“仙逝的老城主既然跟他说了天书的秘密,你想他会不知道鸳鸯币吗?”
“可钥匙我是寸步不离的,安寝洗漱从未摘下,他如何。。。。。?”
吕忆卿看着唐念良一笑
“唐少主画工了得,还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想必师从高人吧?”
唐念良一顿,
“是啊,自小就是闵爷爷教我作画的!”
“哦?这位闵爷爷还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不错,闵琢一身才气,二十不出便当了城府管家,也是我的挚友,但他五年前就过世了。”
唐工玉哀伤的说着,眼中有些失落。
“一身才气?他,也是个自负之人!”
吕忆卿瞥望暮城雪道,
“嗯,闵琢身世凄苦,自学画技,练出一手天下无双的快笔,只需一瞬便可将其所见不留偏差的画下来,没有谁能看清他如幻如影的笔绘,人称幻影琢!!”
“幻影琢?那他还有什么亲人么?”
“还有一个孙子,叫闵阙,闵琢过世之后,他便留在府上和念良一起笃学,但却染得偷鸡摸狗之癖,无奈将他赶出府去,听说现在游手好闲,出没赌坊,哎,闵琢绝没想到他的后人会是如此不堪!”
“那就有劳唐少主带我去会会这个闵阙吧!”
众人将目光刷的落在吕忆卿身上,
“师妹,一个人去恐怕不妥,让我陪你去!”
吕忆卿闻声望向木纯风,温婉一笑
“师兄放心,有唐少主在不会有事,去的人多了,闵阙会生疑的。”
木纯风欲言又止,暗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