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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桶金

马掌柜见自家主子低着头没有说话,急忙答应说不急不急。

白鹭儿得到首肯,担心迟则生变,跟苏沐阳打了一声招呼,拉着韩百金到旁边嘱咐了几句,便让他立刻回家去叫韩氏夫妇。

马掌柜极有眼色,问了白鹭儿和韩百灵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诸如节气,收成和种的什么庄稼之类的家常话题,两个小姑娘有问必答,气氛很是融洽。说着家常时间过得特别快,感觉只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韩氏夫妇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韩百金回家后,说了一番这里的情况,夫妻二人只当是孩子们惹了祸事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尤其韩百金说到现在就两个小姑娘在酒楼中的时候,夫妻二人顿时又气又急。

在韩氏夫妇进门前,苏沐阳起身,说了一声,“你们聊。”转身去了旁边的小隔间。

白鹭儿处于满心兴奋的状态,没有太在意,迎进韩氏夫妇,介绍了马掌柜,又大概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韩氏夫妻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个孩子,见都是妥妥当当的,遂稍放了心。

夫妻二人都是老实巴结的农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村长,如今站在金冠镇最大的酒楼的掌柜的面前,不免缩手缩脚。

马掌柜也很快发现,在这群人中间最有话语权的竟然是年龄最小的白鹭儿,心下忖度,难怪主子对这个小姑娘非比寻常,在和白鹭儿交谈的时候,语气不由又恭敬了几分。

白鹭儿同韩家众人商量了一阵,对咸鸭蛋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然后同马掌柜说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现在家里有三百余个咸鸭蛋,这些可以分批给掌柜的送过来,但我想问一下,在咸鸭蛋售卖得比较好的情况下,掌柜的可不可以长期接收我家的咸鸭蛋呢?我们会保证品质,保证腌的每一个鸭蛋都和掌柜的刚才吃的那个一样!”

说完了,韩家众人也一同目光殷殷的看向掌柜的,微微点头,用白鹭儿方才的话就是,一定要拉长线钓大鱼,和杏花酒家这样大规模的酒楼打好长期合作的基础,纯属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能够成功,价钱方面也可以让步。

马掌柜却有一些迟疑,自己掌管的是高端酒楼,菜肴讲究精细化,咸鸭蛋虽然味道不错,但毕竟太过农家化了一点,有点掉价呀。

悄悄向隔间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马掌柜才开腔:“你们的咸鸭蛋味道的确正宗,暂且收购三百只也无不可,只是咱们还是庙小……你看。”说完掌柜的摊了摊手,显得很是无奈。

白鹭儿很失望,韩家众人却是有些紧张,生怕谈不拢生意也做不成了。

韩百灵轻轻扯了扯白鹭儿的衣襟,示意做成眼下的这桩买卖就好,其他的不要紧。

白鹭儿却是有些不甘心,环视了一下酒楼,又看向了桌上的菜品,眼珠滴溜溜一转,再次开口:“掌柜的,其实咸鸭蛋不一定是放到小碟子中来卖的,还可以当作调料,做成美味佳肴,您看,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通融一下?”

掌柜的眼睛一亮,咸鸭蛋做调料闻所未闻,不由追问,“姑娘可是有菜谱?”

白鹭儿不想表现的太出众,毕竟自己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而且应该大字都不认得一个,所以接下来的话说得就很婉转,“菜谱谈不上,就是听别人说过一些菜的做法,我可以讲给掌柜的听听,掌柜的见多识广,如果您也觉得可以,那我们再接着谈下面的事。”

马掌柜爽朗一笑,招呼旁边的伙计叫来了几个厨子,让他们一起听听白鹭儿的菜谱。

白鹭儿低头沉思了一下,结合餐桌的菜品,分别说了蟹黄豆腐、莲蓉蛋黄月饼、蛋黄焗南瓜、流沙包几个前世比较平常的菜品。直听得厨子们连连点头,马掌柜的小眯缝眼越来越亮。

白鹭儿停下来,喝了一杯韩百灵端过来的水,心中大定,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八分了。

随后马掌柜叫人清理了一下桌子,摊开纸笔,让白鹭儿又复述了一下刚才的菜品,然后念给白鹭儿听,直到确认无误,才让厨子们退了下去。

“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家的咸鸭蛋我都要了,每只五文钱,今后你家的咸鸭蛋有多少都可以送过来,怎么样?”

白鹭儿顿时喜笑颜开,本想立刻就点头答应下来,又意识到这是韩家的劳动成果,需要跟他们商量一下才是,虽然自己知道韩家众人是肯定会同意的。

把韩家众人叫到一起,大家在一边小声的商量了一下,果然都是同意的。起初他们想到集市卖咸鸭蛋,定价是两文钱,马掌柜给的价钱却是高了两倍有余,而且今后再也不愁销路了。

随后马掌柜的重新摊开纸笔,亲自执笔写了一份契约,约定韩家每天送五十个咸鸭蛋到杏花酒家,并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定金,约定韩家的咸鸭蛋不能供应其他酒楼。

韩大壮听了最后一句直说,“那不能,那不能。”在他这种老实人的心里,背信弃义是最最要不得的。

最后,韩大壮和马掌柜分别在契约上按了手印,马掌柜的考虑到韩家众人可能都不识字,就省却了签字的环节,然后一式两份,韩家的由韩氏保管了起来。

契约的事情落定,气氛轻松起来,马掌柜看着小胖子韩百金,笑眯眯的道,“这小子好身板,像我,给我当个徒弟怎么样?”

白鹭儿抚汗,原来胖纸的身材还有这样的用途。

“不行,我哥哥要去读书考功名的。”韩百灵首先着了急,自家哥哥跟了掌柜的,那做的再好也就是个开酒楼的,说到底还是做了商人,不免落了下乘。

马掌柜的脸色僵了一下,白鹭儿暗叹韩百灵不会说话,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当事人韩百金却是有些犹豫,听了妹妹的话,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说不出话来。白鹭儿连忙打圆场,“看我百金大哥和掌柜的也很是投缘呢,这不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百金大哥羞羞脸。”说完对着韩百金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又转向马掌柜,“掌柜的,不如我们回家商量一下,然后再给您个准信呗。”

说罢,白鹭儿还很是刻意的看了看两个人的大肚子,满脸崇拜,“唉,身板好就是没有办法呀!我也要努力吃饭,长成百金大哥的样子才行。”

一席话落,众人大笑,隔间里传来几声闷咳。

众人言笑宴宴,看事情已经办妥,时间也不早了,提出告辞。马掌柜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杏花酒家的门口。

临出门前,白鹭儿有些犹豫要不要跟隔间里的人打声招呼,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他不出来肯定有不出来的理由。

到了酒楼门口,大家欢欢喜喜的辞别,韩百灵突然拉了一下白鹭儿的衣袖,“鹭儿,你看!”

白鹭儿顺着韩百灵的手指。看向杏花酒家大门的侧面,两个衣衫打着补丁的孩子正站在那里,赫然是街头拒绝银子的小兄妹。

小兄妹站在街角,妹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哥哥清瘦的身影依然挺得笔直,紧抿薄唇,目光执拗而坚定,此时恰好向白鹭儿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正是酒楼清闲的时候,硕大的门脸前就只有这小兄妹两个,马掌柜自然也看到了,悄声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小二哥端着一碗菜,两个馒头走到了兄妹俩面前,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哥哥摆了摆手,然后小二哥走了回来。

“他们不要,说要等着给苏少道谢。”

马掌柜听到后眉头微微锁起,目光犹疑的看向楼上。

谁知,说话间,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便落在了酒楼门口,大家定睛看过去,正是一身红色锦袍的苏沐阳。他没有理会马掌柜递过来的眼神,径直向前走去

“恩公止步!”小男孩高喊,带着妹妹小跑走到了近前。

按照常理,白鹭儿等人在这个时候是需要告辞离开的,但是八卦谁不爱?白鹭儿干脆厚着脸皮再不提告辞的话,众人也只得都等着她。

“多谢公子今日在街上的仗义相助,宋某没齿难忘。”

苏沐阳听了男孩的话,转身看向来人,扯唇一笑,“哈哈,真是好笑,我当时只是看不惯那狗奴才的嘴脸罢了,与你何干?”

男孩顿时胀红了脸,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但是恩公的确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这是不争的事实,宋某这厢有礼了。”说完,男孩深深的作了了一揖。

受了这一拜,苏沐阳突然捧腹大笑,指着男孩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众人都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笑成这样。

男孩的脸涨得更红了,妹妹牵着哥哥的衣角,小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韩氏在旁边看的极不忍心,就要上前去劝,白鹭儿连忙拉住了她。

笑了许久,苏沐阳用食指擦了擦眼角,轻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在本少爷面前也敢自称有礼!”说完脸色陡然阴了下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哪来的那么多叽叽歪歪,最是厌烦你们这帮书生嘴脸。”

男孩的身子几乎要向后仰去,眼前这个浪荡公子说话竟是这般粗俗,若换做平时自己定然甩袖而去。男孩看了看身旁的妹妹,咬了咬牙,却“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在下不才,确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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