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里,青山绿水,与世隔绝。。出生那天我有清晰的意识,看着父母欣喜地抱着我的样子时我心中却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拥有自己的意识的吗?。我不知道。。父母给我起名叫贤,清水贤,单字看不出这名字有何优劣,听上去比较中性的名字。
我有个姐姐,名叫清水惠,大我三岁。贤惠,是个很好的寓意,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身为妹妹的我会用排在前面的“贤”,但我的姐姐的确比我更适合“惠”这个字。她是粉发粉眼,看上去特别娇嫩俏皮的女孩子,和苍白阴郁的我截然不同。。转眼间我已经在这个外场村里生活了十二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出生时候所带来的违和感越发强烈。有时候走在路上,看着外场村男耕女织,其乐融融的景象,我就越发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十五岁的清水惠已经开始学会打扮自己,她有着天生丽质的优势,所以十分不甘心在外场村默默无闻地成长。走出家门她总是刻意保持与我的距离,毕竟新潮入时的她与穿着黯淡的校服裙的我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上学的时候她撑着小洋伞,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而我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丝毫不以为意。。不是不讨厌她嫌贫爱富的个性,但是我并没有多少的心思花在对她的嫌弃上。外场村是一个被枞树环绕的村落,枞树是用来制成死者礼器的木材,绵延无际的枞树林是死者的国度,被死亡包围的就是外场村。我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我也被死亡包围着,这个认知让我忐忑。。城里的人死后都会被火化,而外场村则坚持要将带着死者尸体的棺材入土,立碑。村外的坟冢对我而言是个禁地,那是真正令我嫌恶与恐惧的所在。。偶尔会有老人去世的消息传来,交情好些的话父母会带着我与清水惠前往寺庙参加葬礼。旦那寺有个年轻的住持,戴着眼镜,浅紫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据说还是个发表了好几册小说的小说家。我看过他写的小说,其中有一些似乎是以外场村为背景写的一些怪力乱神的故事,文风尚算洗练,但是这种阴沉枯燥的作品并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所以并不甚在意。但是我对这个年轻住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村里唯一的一家尾崎医院的院长尾崎敏夫是与这位住持交情甚好的人,我去尾崎医院看过几次小病,这位尾崎敏夫,应该是个很负责的院长。。除此之外,外场村并没有其他人给我留下太多的印象,哦,好像还有一个名叫田中薰的女孩,我与她的弟弟田中昭在同一个班级读初一,田中薰与我们在同一个学校读初三,而清水惠则是高中一年级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在这个被死亡包围的村子里过了十二年,除了偶尔会特别强烈的违和感,一切尚算平静。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许多可怕的事情,好像一切的起因,都是从那个夏天,前村长兼正卖地重建了一座古式建筑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