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初露,雨和拉着黎烁的手百无禁忌地在路中央走着,突然发现远处的树林好像空出一块,于是快步走过去。
黎烁立即趴到他背上:“走进树林干什么?我们不是在路中央睡吗?”
“这里好像有个湖。”雨和说着背起他。
果然,穿过树林后终于看到一个湖,而且日落照在湖面十分耀眼。
雨和还没蹲下黎烁就已经自己滑下来跑了出去。这个湖真大,而且也很清澈,还有四周的草也没有湿答答的感觉。看着各种新奇的小动物在湖边活动,黎烁扔下手中几株野果像盲头苍蝇一般乱追。
“喂,别乱跑。”雨和立即插好树枝放下水囊追上去抱住他:“别乱跑,快天黑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黎烁点点头,跟他回到树枝旁。
雨和从湖边搬了些石头回来垒成火圈然后就去捡柴草。
黎烁趁机偷偷沿着湖边走。自己记得跟黎军去阳谷的途中也在湖附近扎过营,虽然那时是夜晚,不过那个湖肯定没这个这么大这么漂亮,而且这四周的环境还真使人心旷神怡。黎烁越走越快,直至看到旁边的树木被砍伐过才停住。有人在这附近路宿过?他走过去看了下,砍痕是刚留下不久的,而且前面不远还留有篝火堆。黎烁越往里走,篝火堆和被绳索勒过的树木越多,露宿的人好像还很多,直至看到集中了的马粪他才立即冲出树林顺着湖边搜索:果然,湖边折断的几棵树苗正是自己于黎军当初洗澡的地方。
雨和捡完柴草回来发现黎烁不见了吓得魂不守舍,难道掉进湖里了!不过看到踩踏过的草痕是源着湖边延伸才放心点。他顺着草痕走了很远终于看到黎烁站在湖边,雨和连忙边招手边呐喊。难道想跳湖!见他一直没反应,雨和立即冲上去伸出手将他抓回来:“你愣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黎烁转过头,抬起手很准确地将雨和快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甩开了。
雨和被他吓得退后几步:没想到是那个黎烁,而且脸上还有擦过的泪痕。
黎烁没管他,沿着湖边观赏一圈才回到营地坐下:虽然蛇虫多,不过它们也算是一种粮食。
雨和一直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透,这个黎烁好像对自己一直存有戒心,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打破这尴尬好。他默默地从包袱拿出火石燃起篝火,然后将挂着的鱼拿了几条下来串上烤热。
黎烁对雨和的举动完全没放在眼内,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想得入神,直至闻到鱼香才过去拿起就吃,而且还吃了大半。
雨和更尴尬了,继续拿了几条下来烤。
吃饱后黎烁拿过水囊刚想喝,突然全神贯注地盯着雨和的肚子。
被他听见了吗。见黎烁看下四周然后又继续盯着自己,雨和终于干笑着从背后堆柴枝拿出一只捆好双脚的猫。那猫胖墩墩的,圆圆的黑耳朵,短小的黑四肢,还有条长长的黑尾巴,其余颜色均为白色,甚是可爱。本来打算给那个黎烁的,他见到一定很高兴,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这个黎烁。雨和将猫抱在怀里,依然干笑着不停抚摸它的毛。
黎烁放下水囊,过去抓住猫脖子后的皮将它揪过来。
雨和安心不少。虽然这个黎烁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既然喜欢小动物的话,应该不难相处,只要多哄一下就好。但随后发生的事使雨和彻底打消这种愚蠢的想法。
黎烁抓紧猫的四肢和脖子后,张口死死咬住它的脖子,直至将血喝干才将它摊到地上,然后撸起衣袖拿出短刀把猫的肚子剖开、将内脏挖出,随后在猫的脊骨上铡了几刀,之后将头、尾巴、四肢砍掉,抽皮。宰好才拿过几根树枝将猫的肚子撑开插到火堆旁烤。
对着地上的一滩内脏和猫头,雨和吓得大汗淋漓:这毫无怜悯的生存手段估计连大人也自叹不如。
见雨和一直颤抖着死盯地上的内脏和猫头,黎烁拿过几根树枝狠狠钉在它们上面以防止他拿去扔掉,然后才起来向湖边走去。
趁黎烁走开了雨和才敢深深吸口气,他的心在拼命抽搐:这个黎烁竟然如此凶残,听说人格分裂的都是嗜杀成性,看来是真的,继续跟他一起估计自己的下场也会像那猫一样。看来自己最终还是选错了,还是趁他睡着时赶快溜走为妙。
黎烁洗好嘴、手、短刀回来,枕着手就对着雨和就躺下,期间还抓住猫肉的树枝不停转,让它均匀受热,而且原本冰冷的神情也泛起了冷笑:看来村民的宰杀方式很实用。直至烤好他才起来将猫肉跟鱼挂到一起,然后拔起地上的树枝拿着猫头和内脏向树林里走。
雨和很好奇,一直远远跟着:难道他想将内脏扔远点,以防止招来野兽?如果真是这样直接扔进湖里不就行了,也不需要选这么久地方,难道……果然,黎烁将内脏扔到一棵树下,那里好像经常有动物栖息,然后砍了些树枝和细藤围着那些内脏做了个吊脚套陷阱。虽然黎烁还小力气不足,那陷扎得并不牢固,不过用来抓住中小型动物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自己的陷阱被他看了几眼就会做,雨和当场目瞪口呆。
黎烁做好陷阱后,回到营地洗好手就躺到雨和的位置上,他一直没睡,三不五时从身后堆柴枝折了几根扔进篝火。
大事不妙!难道他已经看出自己想逃跑!雨和咽了下口水坐到黎烁旁边:包袱水囊这些都离黎烁太近,即使他睡着了自己去拿也很容易将他吵醒。
黎烁也没看雨和一眼,一直加着柴,过了不久终于传来野兽的嚎叫声,而且还是从陷阱那边传过来的。看来自己的手法没错,不过从那叫声的稚嫩程度听出是只小兽。让小兽叫了很久,黎烁才笑着拿出短刀向陷阱走去。
这里的野兽好像很多,这么快就上钩,雨和立即跟上去看。没有尾巴的猫?不过从那粗短的四肢、浑厚的爪子、湿短的毛皮来看应该不是猫。既然它被黎烁捉到看来也在劫难逃,雨和从旁等看好戏。
黎烁竟然没动手!他观察过四周的情况,发现它的同类都在附近虎视眈眈,于是砍断细藤将它放走:这东西杀了或留着都是祸害,要想在这里安心居住就不能得罪它们。
见他将猫放走,然后又看到其它大猫撤退,雨和才顿然醒悟:没想到这个黎烁的意识这么强,自己没想到这方面的情况他居然想到了。
黎烁放走猫后在附近砍了许多树叶茂盛的枝条拖回去,他将枝条铺好然后背着火堆躺下就睡,而手中却不忘握着短刀。
他又搞什么XX,竟然没躺在包袱或水囊旁边,难道刚才他只是想给火堆加柴?不过这样也好,方便自己拿过来逃走。雨和也过去包袱旁边躺下,等黎烁睡熟了就趁机跑掉。直至篝火最后一丝火星都熄灭了还不见黎烁有动静,雨和立即起来拿上包袱和水囊悄悄逃走。
偷偷看着雨和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黎烁才翻过身来望着星空:以前自己看过月亮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月亮不就是月亮,但是换个心景来看才发现同一件东西也会有不同的景象。他笑笑地看了一晚,直到天亮才起来走进树林。
虽然没建过房子,不过废村那些茅屋的构造自己还记得很清楚。黎烁砍了些粗细适中的小树,比了下自己的身高把它们削成木桩往回拖,然后用树枝在地上挖了个深坑将木桩插进去,最后就是推直、填土:第一根搞定了。
立好九根木桩和扎好屋顶的支架,黎烁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他脱掉衣服时看到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立即将它们踢飞出去:净是些废物。然后到湖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和衣服。终于回归正途了,心情真畅快。黎烁将衣服搭到屋顶上然后准备点燃篝火准备烤鱼,但……早知就拿走那家伙的火石,真失策。
不过人都跑掉了,懊悔也没有用。黎烁在附近找了很多石头,试了很久才选出两块火花大的,当他拿着火石回到篝火旁整个人都呆住了:火堆熄灭了?他不停看着四周:包袱不见了,水囊也不在,还有雨和……难道刚才所作的梦都是真的!
黎烁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可能只是在附近找食物,雨和不可能扔下自己跑掉的。“雨和!”黎烁立即围着湖边喊边找,可惜很久也不见他出来搭话,而且湖边的草也不像有人掉过下去。
雨和真的跑掉了!
黎烁靠着木桩上哭了很久才突然想起什么,他连忙蹲下来在附近仔细找:果然在地上找到了蜗牛壳和鸡冠花。
推开雨和的头、选择阳谷的反方向、熟悉的湖、半夜雨和离去的身影、踢飞蜗牛壳和鸡冠花,原来脑中那些朦胧的影像全都是真的!黎烁立即穿好衣服和额带,然后将火石、蜗牛壳、鸡冠花塞回口袋,检查了几遍没遗漏就扛起树枝:但这树枝自己根本扛不动。他随手摘过猫肉和鱼就向来路跑。
要走回头路去阳谷吗,但途中这么多岔路自己来时根本就没记住,而且这路也不是黎军以前带自己走过的那条:自己记得当时的路很宽广,可以容纳很多马和车,而且时隔也没几天,地上应该还留有许多马蹄印和车痕,但是现在这条小路上除了稀疏的杂草连脚印也没看到。
别管大路了,雨和应该不会走回头路的,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黎烁擦着泪朝来路的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