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屋内,父亲与母亲坐在旁边,见他醒来,母亲擦了擦眼泪,不住询问季晨的伤势。
季晨感觉自己的身体仍然虚弱不堪,却笑着说没事。
父亲阴沉着脸,吩咐晨母退下,晨母罕见的没有反驳退了出去。
见屋门再次被关上,季枫才皱着眉头道:“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
季晨平复了一下心情,便一五一十道来。只不过讲到季瑾四个下人怎么死的时候,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见窗外飞进两道光芒,那四人便死了。
季晨知道这种借口根本瞒不过季枫,不过,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秘密,他曾经看过这个世界的修士所画的符箓,与自己的有着本质的不同,再说自己一个根本没有修炼过修真的人,突然会使用符箓,若父亲打算刨根问底,自己又要怎么瞒过去。
父子两个,一个问,一个答。
良久,季枫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晨儿,不论季瑾是否要杀你,现在毕竟死的是他,你所说的过程又处处透露着蹊跷,就算你大伯肯原谅你,兄弟相残这种事,家族也不会容忍。这也是城守官员没有追查的原因,家族内自有家法,何况还是咱们的武道第一家族。所以。。。”季枫一顿,看着窗外道:“你逃吧。”
季晨一愣,苦笑道:“父亲,你让孩儿往哪里逃?”
季晨自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还未成长起来的道术和不久前吃掉的武极果,唯一的依靠便是这个家,现在父亲让他逃,举目四望,他实在不知道该逃到哪里。
季枫拍了拍季晨的肩膀,笑道:“放心,为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到了哪里,我的势力更大,你会被更好的保护起来,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闻言,季晨神色一黯,低头看着被褥道:“父亲,孩儿是不是总给您闯祸?”
季枫哈哈一笑,揉了揉季晨的脑袋:“傻孩子,你记住,不论你闯多大的祸,就是天塌下来,为父也会给你顶着。”
季晨双手紧紧握着被褥,眼角有些湿润,抬头坚定道:“父亲,您放心,孩儿将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季枫笑的更开心了,站了起来笑道:“你昨晚昏睡了一宿,你母亲可是整整一宿没睡守着你,现在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去把她叫进来。另外我已经给你大伯传了信,他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到,我会跟家族说你一直昏迷不醒,这两天,你就赶紧恢复一下。两天后,趁夜离开。”
“是,父亲。”
两天之后,夜色正浓。
季晨将早已准备好的黄纸,毛笔,朱砂打包,其余的行礼下人都已经准备好。
而魔耶自从武极果的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想起自己差点被药力撑死,而魔耶却没事,看来魔耶果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猫,如果再让自己遇见,非拔光它的毛不可。季晨恶狠狠的想着。
推开屋门,季枫与两个男子一名老者早已等候在哪。
季晨认得那个老者便是那晚救自己的塔姓老者。
见季晨出来,两个男子上前一步道:“杜德海,见过少爷。”
“杜才良,见过少爷。”
这两人是杜家父子,杜海德跟随季枫多年,已是玄武境中期的强者,而杜才良虽是个不入流的武者,却在其他方面有着自己的特长,特别是对一路上的地形、环境比他父亲更了解,更善于易容,经他手出来的人无论气势还是一斑一发,都让人看不出来。因此这两人便是季枫再三考虑的最佳人选。
季晨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今后还要仰仗海叔,良兄多加照顾。”然后面向塔姓老者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塔爷爷’。
塔姓老者站在哪里纹丝不动,一副忧愁的表情,眼角余光瞥见季枫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不由叹了口气,有些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人偶,递给季晨。
季晨不明所以,疑惑的眼光看向父亲,只见父亲不断对他挤眉弄眼,瞬间明白过来,‘嗖’的一下,迅速从老者手中接过木偶,笑嘻嘻的对老者道:“谢谢塔爷爷”。
塔姓老者这才如梦初醒,一脸肉疼的表情,淡淡道:“少爷,这东西名为替身人偶,只需滴血认主,便可以将主人所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人偶上,我这具人偶乃是上上品,可以承受元婴级别的伤害一次,金丹级别的数十次,本是给我孙儿炼制的,想来。。。”眼见季晨根本没有听他说话,迫不及待的咬破手指滴血认主,老者嘴角不有抽搐了一下,便断了再讨回的念头,不再多说。
替身人偶极难炼制,即便元婴中期的他,若不是机缘之下得到炼制方法,又失败了无数次,这才炼制出一具,本是给自己那练气期的孙儿准备的,没想到却便宜了季晨,自从季枫知道自己炼制成功这替身人偶,便不断打它的注意。因此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奸商。
这时候,季晨看见月儿躲在远处偷偷看着他。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月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月儿撇过脸去:“哼,少爷你走都不跟人家打个招呼,月儿在你心里就只是个下人吗?”
“哈哈,少爷这不是还没来的及吗,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接接你过去,让你看看外边的世界。”
“好啊,少爷你可不能骗我啊,一定要记得接人家”
“嗯,绝对不会忘的,这是我像你承诺的,好了,少爷走了”
“嗯,少爷一路保重”月儿擦了擦眼泪,一脸不舍。
三人告别了季枫,便乘上马车,由杜海德驾车,乘着夜色,向城门驶去。
此时,城外的破庙前落下一只双头鸠,刚一落地,双头鸠即身体一软,累死过去。
从双头鸠身上下来两人,一人怒目虎须,膀大腰粗,身穿黑色劲装,站在哪里如一把出鞘的宝剑,让人不敢直视。
另一人是一个七旬老者,满面皱纹,佝偻着背,穿着一身麻衣。
此时,两人神色紧绷,不言一语大步向庙里走去。
进入庙内,走在前面的男子,打量了一下庙内那些争斗的痕迹。魁梧的身体向旁边一让,道:“七先生。”
走在后面的老头答应一声,上前几步,右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一个黑漆漆的罐子。
随即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双手摆出一个手印,嘴里念起术语。
不久,庙内阴风大作,年久失修的窗户,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空中似能听见‘呜呜呜。。。’仿佛人哭泣的声音。
老人猛地睁开双眼,怒喝一声:“聚”。
只见庙内阴风陡然转厉,形成一个漩涡,漩涡的底面便是黑色的罐子。
老人迅速变了一下手印,喝到:“招”。
阴风形成的漩涡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转眼便全部钻进黑罐子里。
老人挺了挺腰肢,向旁边的魁梧男子道:“大人,少爷的三魂七魄已经收回来了。”
原来魁梧男子便是帝国的大将军季战,闻言,季战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有些愧疚道:“有劳七先生了,这次实在是不得不麻烦您。”
七先生忙站起来,弓着身子道:“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大人对老奴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老奴又怎敢抱怨。”顿了顿又道:“若大人不嫌弃,瑾少爷复活后,我便收他做弟子,相信瑾少爷在鬼道上会有造诣的。”
“当真,那瑾儿就拜托您了,只是瑾儿生性胆小,还望七先生多加担待。”季战十分高兴,之前他便有让瑾儿拜入七先生门下学习鬼道的打算,只是被七先生婉拒了,没想到现在七先生竟主动收瑾儿为徒,让他十分高兴。
“不妨,瑾少爷经过此事后,对死亡的胆怯必定少了,有过这次死劫,鬼道也更易上手了”
季战从地上抱起养魂罐,对着老人笑道:“走吧,咱们的坐骑累死了,看来老先生又得辛苦一下了。”
两人走出门外,夜风呼呼的刮来,季战遥望着远处看不见城墙,心道‘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俩兄弟动手了吗?哼,这笔账,我季战会十倍讨回来的。’
季府,即便到了夜晚,仍然灯火通明。
季枫披件绒衣,站在屋檐下,看着夜色喃喃道:“晨儿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
年迈的管家提着灯笼候在一旁,轻轻道:“老爷不必烦恼,晨少爷。。。。”
话音未完只见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嘭’砸在院子里,荡起一圈尘土。
‘嗖嗖嗖’眨眼间,一个个手持不同武器、或泛着各色光芒法器的人影出现在院落中,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势压迫向院落中央的人影。。
另有四道人影落在季枫周围,成四角之势。
院落中更是升起四种阵法,红黄蓝绿各种颜色交相辉映,犹如一座囚笼般笼罩在院落中。
尘土散去,季枫眯着眼睛看清是季战,以及抱着黑罐伏在其背上的老者。
季枫右手一摆,护在其身后的一个武者喝到:“散。”
‘嗖’人影散去,阵法消散,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季战放下七先生,走到季枫面前,淡淡道:“瑾儿肉体在哪?”
季枫紧了紧绒衣,转过身去道:“跟我来。”
三人穿过走廊,走进一间屋内。
只见季瑾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颗散发着寒气的珠子,整个人身上凝着一层冰霜。
季战扭过头唤道:“七先生。”
“是,不过老朽秘术,实不易被人看到。”七先生带着歉意道。
季战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季枫走时,看了一眼七先生一直抱着的黑罐,忍不住道:“鬼道?”
七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又问“那一城?”
“七城。”
季枫惊道:“久仰大名”。随即退了出去。
屋外,季枫看着季战道:“此事有蹊跷。”
季战沉着脸答应一声,缓缓道:“瑾儿生性胆小,这种注意他想不出来,更不会结交市井中的无赖,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季枫问道:“大哥猜不出是谁吗?”
季战哼了一声,道:“有个人,不管是不是他,瑾儿发生这种事,他必须死。”
季枫急忙说道:“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查出幕后的人。”
季战冷冷道:“你我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即便查出是谁,家族不会动他,现在的你我又斗不过他,还不如不查,再过几年,这仇总会知道该找谁报。”顿了顿又道:“瑾儿与晨儿的事,总要给家族一个交代。”
“我已安排晨儿逃往南茫,哪里才是我的地盘,不过,你还得配合一下。”季枫道。
“恩,正好趁机干掉那人。”季战双眼露出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