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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之六 一个约德尔

这是一个慵懒炎热的午后。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木兰西一直隐秘的死守在这座的石头城门口,密切的关注着进出城门的人类以及守卫的动向。

但他不但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要找寻的杀害了狄迪莫的红袍军队,也没有找到任何能够潜入这坐城的办法。

这座城市,在木兰西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座无缝可入的巨大铁堡垒。看起来比十个以上木兰西部落还大的城市却只坐落在一座周围尽是万丈悬崖的宏伟山峰上,经过木兰西多天的观察,这座城市只有一条人工建造的稳固宽敞的石桥连接着外面,但唯一的城门虽有十多米高,却只有五米多宽,刚好够三个人类骑着马并排轻松进入,而且任何时刻都有三十个全副武装的人类不断交替值守,城门两旁的城墙上也有人类的瞭望塔,似乎下面一有什么动静,上面都能及时发现。

在观察的这几天中,木兰西已经从心里觉得人类和自己不是一类生物了。虽然他们有一座繁华拥挤热闹的城,但每天都有一身褴褛的人混身是伤的从城里被押出来,这些人要么残缺的四肢都还留着鲜血就被押送到石桥这边遥远的森林之外丢弃掉,要么就直接从抛进城门边的万丈悬崖中,每天进出城门的人类都特别的多,但却似乎从没有人对此残忍的做法有异议。

在木兰西眼里,所有的人类都越来越变的冷血,自私,都是只为自己而活的生物。再加之狄迪莫的死,木兰西本能的把人类当成了最大最具威胁的敌人。因而在约德尔中只用做麻醉敌人猎物的吹针,也被木兰西在这几天改变了配方,针上的剧毒足以一针杀死任何动物,他不会再犯任何会导致自己伙伴受伤甚至死亡的错误,虽然他或许已经没有伙伴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木兰西视线中。

一群混身是灰泥的小孩跟着一队看起来是跋山涉水,历经蹉跎的行者似乎得到了通关许可,踏着疲惫的步伐正缓慢的步入城门之中。

其中一个用了一块脏布袍把自己的头和脸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却显得格外精神,迫不及待般的想要进入到城市里,她每跨一大步,都会被前面已经无力再加速的人群阻挡住,但她还是毫无放弃的一直努力的见缝插往城里挤了进去,多动的样子和其他疲惫的身影格格不入。

看到这,木兰西瞬间就发自内心的为这个女孩担忧起来,说来也奇怪,木兰西明明已经很仇视人类了,却就是对这么一个奇怪女孩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女孩很多行径不是木兰西所能理解和喜欢的,但木兰西总会本能的感觉,这个女孩总像自己的同类,像自己一般,并不是人类。

经由多天的观察,城里的人在木兰西眼里已经是冷血至极,毫无怜爱的动物了,想起女孩前不久还偷窃进城的车队,被人们恶意扔石头击伤,又加上这几天看到的城里的人类似乎对于自己痛恨的人类都施以残暴手段对待,木兰西突然感觉手足无措,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一旦进城做了点什么,被其他人类抓到,绝对活不了了。

在木兰西毫无头绪该怎么办的时候,女孩已经消失在了木兰西视线之中,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留下了潜伏在城门不远处森林边独自担忧却又内心矛盾的木兰西。他一边担心着女孩,一遍又略带自责的质疑自己为什么会担心一个人类小孩。

忐忑的时光虽然缓慢,但转眼还是便能看到夕阳。

城门里突然传出了很多嘈杂的声音,连远在城门外,石桥这边的木兰西都能隐约听到。

就在城门外的士兵刚像城里回首望去的同时,突然漫天的面粉就

从城门里涌了出来,霎时间城门内外一片混乱,面粉遮目,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一直潜伏着的木兰西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但他第一时间还是反应了过来,此时正是潜入城门的最好时机。

就在木兰西刚想动身的瞬间,那个熟悉娇小的身影从城门里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身上满是泥面的狼狈卫兵。

只见自己也一身狼狈的女孩夸张的抱着一条足有自己半身长的河鱼,一边仍用惊人的速度逃离着后面的追兵,期间还不断的头也不回的大声笑嘲后面的追兵。

石桥上的民众似乎都惧怕自己被拉扯进这场纠纷,立马都刻意迅速的给女孩和群众让出了一条道。

迅捷的女孩,让身穿钢铁铠甲的士兵显得更加狼狈笨拙,也因而让他们更恼怒,只见其中一个卫兵突然站停,顺手抢过了身边城门守卫佩戴的弓箭,直接就对着已经冲出了石桥,即将跑进森林的女孩就是一箭,完全没有顾忌石桥上还有其他的民众。

好在民众似乎已经习惯见到这样的事了,已经分散让出路置于石桥两边的民众看见卫兵拉弓的一瞬间便已经抱头蹲爬在了地上,因为卫兵射出的这一箭没有伤及任何其他人,而是直直的飞向了它的目标。

木兰西此时什么也没有多想,立马抽出了腰间的吹针,对着快要命中已经奔跑到森林边女孩的利箭就是一针。木兰西这精确巧妙的一击致使射向女孩的弓箭瞬间偏离了目标,插在了离女孩不远处的土地上。

女孩自然连有人对他射箭都没发现,而已经被女孩迅捷的速度拉开了距离的卫兵也没留意到此事,都以为只是弓手射偏了。

看着从自己隐藏的大树下方兴奋大咧的跑进森林的女孩,木兰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现在的人类就只是非懦弱,便凶残了,但连他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虽然憎恶人类,却并不讨厌这个女孩。

“一个伟大的约德尔,总会毫无所虑的守护着一切美好事物。”部落里才开始对年幼的族人教导这句古老的遗训时,木兰西并没有在场。那天木兰西第一次遇到了他生平第一次能如此接近的欢鸣鸟,那是一只和其他欢鸣鸟差不多大小的欢鸣鸟,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它不知为何翅膀受伤,落单于鸟群,挣扎在一条小河流边。木兰西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包括一身的啄伤才勉强能够靠近它,又花了一下午,才帮它包扎好翅膀。尔后在傍晚时分,狄迪莫找到了他,他也不愿意离开这只受伤的欢鸣鸟,直到一星期后,欢鸣鸟再次飞向了空中,找寻自己的族群。所以木兰西连古老遗训的最后一句“任何事物,都会有美好的一面。”也自然没有听到。因为狄迪莫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让木兰西背诵这些遗训了。

是夜,晶莹透彻,恰好的微风嘘嘘,月光明媚,星光闪烁。

木兰西很久没合眼了,因而突然从短暂的疲睡中惊醒。一如既往的夜半时分,不远处城门依然貌似牢不可破,除了偶尔有人进出,卫兵依然那么多,依然没有一丝松懈。

木兰西开始焦急了,他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如果有狄迪莫在,肯定她已经能够想到一个安全悄然潜入的方法。一想到狄迪莫,木兰西更是牙齿一咬,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入城。

一开始,木兰西想过像那个野女孩一样先跳进进城的货车里,藏身进城,但经过观察发现,城门守卫对每辆进出城门的货车都会详细盘查上面的东西。木兰西也想过有机会的话,混入和其他差不多要进城的动物群中,但多天观察,这座城似乎就完全没有其他活着的动物,都是远方运来的腌制的动物肉和远处河里打捞而来的河鱼。经过昨天看见女孩混入城的方式,再无其他想法的木兰西决定孤注一掷,像那个女孩一样,冒充人类小孩进城。

木兰西早早的就潜伏在进入城门必经历的森林小道上了,在疲惫驶向城市的车队之中,以木兰西的身手要拿一件用于掩身的布匹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虽是敌人的东西,但木兰西还是尽可能的挑选了一块最脏的,最破的,看起来最没有用,丢失了也不会让任何人心疼的布匹。尽管如此,他的内心仍然满是愧疚和罪恶。

等到中午时分时,进出城的人逐渐变多了起来,陆续开始有小孩进出,木兰西刚准备行动,却立马又傻眼了,或许是因为昨天女孩引发的骚动。今天的卫队居然连每一个进出城的孩童都毫无例外的仔细盘查。

这时,木兰西也留意到了,森林里的野女孩又摸索到了木兰西附近,女孩自然无法发现藏匿中的木兰西。

女孩也发现了今天的守卫更加严密了,但这似乎更让她开心起来。只见她自说自话般得意的不知道是在向谁叫嚣着:“哼哼!一群白痴!再严密的防守也不可能防得住本大王啦!本大王今天就要再攻陷本大王的城堡给你们看!”

木兰西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这个疯女孩的自说疯话了,所以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个女孩说的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似乎因为听出来了女孩今天也想进城,所以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的他,居然选择了跟随着女孩,想跟着看看她要怎么混入城里,也期望着这次能跟着她一起混入城里。

木兰西第一次感觉那么尴尬,虽然他知道自己很笨,但之前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要笨到会想要依靠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孩子,但毕竟这个疯孩子曾做到了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同时木兰西也极度的为这个孩子担心,因为就算笨拙的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样貌才出众,特点明显,特别是那一头闪亮的纯金色头发就没有几个人能拥有。这样的特点,在木兰西眼里,只会变的更容易被其他人抓获。

多虑归多虑,木兰西还是一路跟着看起来似乎漫无目的的女孩在隔着森林和城市的万丈悬崖边游走。木兰西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利用了女孩混入城里,那么自己就应该尽力保护好女孩。但木兰西只决定是尽力,若不是因为狄迪莫的仇还没眉目,木兰西一定会决定不管什么情况都拼死保护女孩。

眼看着女孩围着悬崖走离城门越来越远,远到这里的城墙上不但没有哨塔,连守卫都没有了,但悬崖差不多有两百多米宽,除了鸟类,其他什么东西都是不可能跃得过去的。

不知为什么,木兰西虽有疑惑,却内心深处却深信不移的相信女孩能带他进入到城里。

“啊哈?”女孩随着自己的一声开心的惊叹,立马飞奔向前面,木兰西定睛仔细一看,居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城墙上,有一条细细的,颜色淡淡的绳索横拉过了悬崖,连在了这边的森林中,若不是距离已经这么近,根本不可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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