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变成新的,所以,在那鱼缸里的鱼儿,永远不会感到痛苦。我多想我就是一条小鱼,七秒之后什么都会忘记,曾经遇到的人,曾经遇到的所有不开心的事全部随风消散。可惜,我不是鱼,无法忘记我爱的人,亦无法忘记曾经年少轻狂留下的疼痛。
——七七礼记
七七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眉头紧皱着,像是在为某些不开心的事情纠结着,手中拿着笔,指尖不停地摩擦着笔杆。七七心里确实是比较烦闷,因为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江语嫣地话语。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记得刚发生那种事情时,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确切的说是不敢睡。因为每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那种令人窒息的画面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面。
就像现在,她的思绪随着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到七七所住的女生宿舍中,为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此刻的宿舍里无比的静谧,只能够听到安睡中的人传来的几道微弱呼吸的气息。呼吸舒缓绵长,就好似温柔的催眠曲。此刻是初秋,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夏季的温暖。
七七此刻正出神的盯着昏暗的屋顶,眼眶中不停有泪水顺着脸颊蔓延,鼻子里的呼吸又粗又重,隐隐带着一丝极力克制的呜咽。她的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七七上完自习,回到了宿舍。可是刚要想推门进去,里面激烈的声音令她止住脚步。
“你说她要不要脸,竟然会喜欢上我们的叶老师,怪不得会被别人修理的这么惨!真是活该!”说话的她的一个室友。或许是因为感觉七七不在,所以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就是就是!没想到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挺好相处,竟然思想这么龌龊!你说咱么学校的学生帅哥也不少啊?她怎么偏偏会喜欢上自己的老师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另一个室友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说是不是她从小缺少父爱啊?!哈哈~将我们的叶老师当成自己的父亲?!”又一种声音传到七七的耳边。
“对啊!我看八成是!一般从小缺少父爱的人会选择比自己岁数大的!”最开始说话的室友说道。
“算了吧!咱们的叶老师也就24左右好吧?你怎么能说成六七十的糟老头子呢?!”第二个说话的室友对他们的话不赞同,反驳道。
七七听着她们口中对自己的评价,心里又伤心又悲愤。伤心的事自己在她们的心中竟是这样的形象,悲愤的大概是他们口中的那句‘缺少父爱’,七七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生病而去世,她确实很渴望父亲能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却也不像他们说的因为缺少父爱而喜欢上叶沐辰!
她之所以会喜欢叶沐辰,不单单是因为他出色的能力和外表,更重要的是他给了她信心和鼓励!他给她她渴望着的关爱和尊重!即使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污蔑和嘲讽,可是却不能如此对待她爱的人们!
房间里不绝于耳的嘲讽不断传来,七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的嘴唇被牙齿狠狠地咬住,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她的双肩因为忍耐不停地颤抖着。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传到嘴边,她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撞开紧闭的屋门,用尽全力的嘶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原本热闹的议论声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吼打断,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息。原本交谈甚欢的室友看到此刻仿佛要吃人的七七,一时之间都闭上了嘴巴。七七见她们安静了许多,便安静的脱掉鞋子躺在床上。
房屋里的灯很快被关上,七七睁着双眼发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染七七,你真的喜欢叶老师吗?!你别怪我们说话难听!你的事情已经被学校里传开了,不光是我们几个在背后说你,我觉得呢,人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说你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上自己的老师!”声音少了刚才的得意和嘲讽,多了一点人情味。
“就是!染七七你怎么想的?!咱班的徐子清不是挺喜欢你的嘛!你和他在一起多般配?为什么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呢?!”又一名室友的声音传来。
七七听着他们的话,泪水不停地流出眼眶,不一会儿枕巾便变得潮湿一片。她的喉咙因为难过变得沙哑不堪。半晌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病离开了我和我妈妈,你们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我确实缺少父爱。在我懂事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小孩经常被爸爸抱在怀里,那种感觉说真的……我也想感受一下……哪怕是只有一次。”七七像是说到了伤心处,略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可是即使这种愿望从没有实现过,我也没有因此会去选择年纪大的男人喜欢,因为在我的心里,即使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但是我的心里依然爱他,只当他是我的父亲。我之所以会喜欢叶老师,不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大,因为我从小就很自卑,无论是学习还是对自己的能力。”
七七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的成绩一直不好,以前教过我的所有老师都认为是我脑子的问题,我开始也试图证明过,可是都没成功,我的成绩依然不好。随着年龄的长大,随着越来越多的老师对我的评判,我慢慢由不服气转变成赞同。后来就连我自己都以为真是我智商的问题。知道遇到叶老师。”
周围很静很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七七的声音平缓而平静,好像在讲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你们知道叶老师怎么对我说的吗?他说不是我智商有问题,因为我缺乏自信,没有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我当时才意识到原来被人认可的滋味是这样的,就像是一个明亮的火把照进阴暗潮湿的心房,那么温暖。后来在老师的努力和认可下,我的成绩在提高,在成绩提高的同时我的信心也在不停地上升。你们是感受不到我的心情的,因为你们从不曾认真的感受过我的心。”
“你又怎么知道你那不是感激或崇拜而是爱呢?或许是你搞错了也说不定!”七七刚一说完,紧接着就传来室友的声音。只是这次七七没有回答,确切的说没法回答。她难道要把心挖出来给他们看吗?
“不管怎么说,你和叶老师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是你的老师,而你是她的学生,你们的感情是不会被社会所接受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七七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不觉一阵烦闷,她是始终不明白,她的感情在爱他们的心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问什么他们就不能够理解自己的心呢?他们的话就像一条条冰凉寒冷的鞭子,无形的抽打在七七脆弱而倔强的心灵上,形成一道道无形的伤口。即使有一天,伤口消失了,可是此刻疼痛的感觉永远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