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冷观月横飞而出,看着散开而远离自己的面食,心中不禁浮想:“匹夫无罪,怀璧有责。人,就真的一点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吗?啊……好痛,估计我右边的肾是破了,耳朵里嗡嗡嗡嗡的,哎呀……头好晕……呀?餐厅怎么变红了,啊!是了!颅内出血,冲到眼睛里了!唔~~~~~喉咙口腥甜腥甜的,噗……”鲜血从冷观月的嘴里飙出一米多,溅到柜台上面。“嘭!”身子连着横飞途中挡道的一张四人座的连体桌椅一道挤在角落。
“小鬼!今天你的浩脉之炁不但救不了你,还会让你享受重伤死亡前的痛苦!”黑天讥讽道。
“是啊……咳!噗……”冷观月四肢无力,嵌在桌椅中惨然地道,“没有这层防护,我本来倒……也可以死个痛(快)……”
“咦嘿嘿嘿嘿嘿嘿……”忽然间,偌大餐厅仿佛刮起了一阵来自西北极地的寒风。冰冷的气息倾俄之间使得每张桌椅,地面窗户,柜台天花,墙壁装饰,就连那些个被黑天定住的普通人们也一起,披上一层白晶晶的霜衣。而原本已打算起步离去的黄天应,在听到阴森惨笑之后,已是渊渟岳峙般注目冷观月周围的一尺之地。
红天荡瞧破形式——来者有意相救冷观月,极寒的冷冻不正是缓解疼痛和延缓伤势的最佳妙法?于是他一只火烈鸟般地跃过黑天,双手齐出,两掌一阴一阳,带着热辣辣地灼烫感直袭冷观月身前已逐渐结成人形的白色怪影!
“红老儿好掌法!”蓦地半路杀出另一道影子,那影子一拳奔雷也似地直打红天荡的听宫穴。黑天闻声,亦是迅疾施出一招黑虎掏心,相救红天散人。那第二道影子和黑天用的都是围魏救赵之法,只要受击的一方不收手,那么势必换来灭顶之灾。亦就在这一招紧贴一招,四者连环受袭的眨眼功夫,黄天应也已放下帝王的架子,配合另外二天,一计飞龙步来到红天荡身侧,左手肘上掌下,右臂横中相搁,一招“如封似闭”准备硬受那影子的一拳。
如此一来,红天荡后顾尽去,阴阳掌毫无阻碍地印在白色怪影的胸膛之上。“当~~~~~~~~~~~~~~~”红天荡的一击,好似铜锤打在了金锣上。那第二道影子趁息途中连换身法,避过黑天的掏心之爪。黄天大帝,黑天尊者,红天散人,三人品字站位。而毫发无损的白色怪影身后,赫然有另外一人伸掌抵住白影人的神道穴,以为维护。
“嘿嘿嘿嘿嘿嘿!”白影人尖声细笑的时候都似透着寒气,他面露嘲色地不屑道,“至强绝霸的五色天?联手对付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后生小辈。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嘿嘿嘿嘿嘿嘿……”
黑天冷然一笑,当前情形的三色天中也就他有此脸皮地厚颜道:“嘿嘿!废话少说!他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他光荣!白固。”看向躲过自己一击的那人,“李仝声。”再看已并排立在白影人右侧的一位,“王气。嘿嘿,声光气水固五大污染将军还差两位就都到齐了。”
“确实齐了!”语声一响,门口光影一闪,先进来的一人抱拳道,“光污染,邬光,有礼。”
“水污染,廉水国。”第二人草草地报个名算是礼貌,不再多看三色天一眼,径直走向冻成冰雕的冷观月。
白固和王气二人纹丝不动地挡在廉水国的前面。一旁的李仝声直言道:“老廉,你带那小子走先。”
“五位定要救助戚老儿的后人?”黄天应平时不太说话,可一旦他发言,那必定是令人思量的金口玉言。
“大帝容不得此人?”门口的邬光问道。
黄天应对邬光轻蔑一笑,道:“此子,虽死犹荣。”
王气闻言,嘿然笑道:“今日四对三。邬老还跟他们多费唇舌作甚?”古朴的面容隐隐泛出灰蒙之色。
“有劳四位兄弟!”廉水国当机立断,从冰洁中掰下冷观月。黄天应飞龙步再起,快愈闪电的身法倏然来到抱人者的身后,右掌并指成刀,斩往廉水国的大椎。王气、李仝声、白固动也不动,三人只是紧紧盯着并立的黑天和红天荡。“啪”地一掌击实,“哗啦啦”一声,冷观月和廉水国已一同化作发着恶臭的污水。
“五行水遁。哼!”黄天应收掌,傲然负手而立,“怎逃得过奇门天遁?”不用黄天应亲自出手,因为就在廉水国污水分身现形的第一时间,黑天已掐诀当空一指,一丝黑气从右手并拢的中、食指指段缝隙激射而出。
“五色天气,比翼连理?哈哈哈哈哈哈……”王气蓦地大笑道,“大帝那一掌在老廉身上埋下黄天气息,然后黑天尊者引气追踪?哈哈哈哈哈哈……三位!你们看!”
红天荡霍地抬头,“啊呀”一声,啻见黑天发出的那道黑气,被一团乌蒙蒙馒头大小的雾霾死死封闭其中。不容有他,门口的邬光又是一声断喝:“着!”耀眼的青光,霎时让三色天致盲不视。三色天视觉受扰,毫不为动,而是已运足耳力。却不料“唔汪汪汪~~~叽里里里~~~”好一阵聒噪,听觉也已暂时失聪。至于后面地板石土耸动的轰隆声,天花墙壁压迫逼近的垮塌声,红、黄、黑三人已然有耳不闻……
“轰隆隆……”三色天从面馆餐厅正中的大土包内破壁行出。四散的土块碎砾算的分毫不差,那些个呆立的普通人木偶也似,却未被伤到半根毫毛。
“老黄,我们这么做对吗?”红天荡面有愧色地问道。
黄天应惊电似的目光直射门外,冷然道:“一开始我们阻止老黑,就是想让那小鬼死的明白。”
“嘿嘿,死的明白?如果不是你老黄自命不凡,非要多此一举,我早把他毙于掌下!”黑天不以为然道。
红天荡眼见黄天应面色不对,忙道:“老黑!以我们的身份,猝然袭击一个还不是业界一员的后生,传将出去,确实不成体统!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出师无名,功成而不就。”
“嘿!”黑天执意道,“你们爱惜羽毛。我却只要果实。”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老黑。我们怎么联系你?”红天荡高声问道。
“老规矩,在我的网站留言~~~”人去,声也远。
“我去找照天帮忙。”红天荡也走了。只留下黄天应一人,依旧直视着前方。不知过的多久,黄天应不屑地哼了一声,木头般杵着不动的众人同时解去禁制,或倒或歪。可少顷,从定身中醒来的群众见着眼前场景,又都瞠目地成了玩偶。最可怜的还是刚从厨房间出来的面馆店主,那面对无妄之灾不可置信时的复杂心情。
……
一间普通的门面房。面貌相对过得去的李仝声在外间看着柜台,照顾寥寥几个音乐发烧友。
内厢里屋,邬光老眉深皱地看着床上的冰块,愁情满面。王气刚刚收回替冷观月输气守护心脉的手掌,看了一眼仍在打坐疗伤的廉水国,怅然叹道:“这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白固尖声尖气地问道,“难道我们这些污染源注定不能被人认可吗?”王气只是摇头不语。白固恨声道,“又不是我们要污染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那些盲目开发,只晓得追求利益,打着经济建设幌子的杂碎们,我们都不用出现在这个世上……”
“我们也就不会被那些愚昧的世人不齿。凡事不求根源的解决,从来只是无能无用的形式主义。”廉水国收功起立接着道,“可是老白!那些世人已经愚不可及,如果我们再看不开,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白固无名火烧,“我……”
王气正色道:“人类,会成长的!不管外面那些笨蛋怎么想,我老王只知道,戚老儿隐退之后,这小子就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们希望的人。当务之急,是得把这小子的命抢救回来!”
“唉~”“嘿~”听了王气的话,白固和廉水国一叹一哼。
少时,邬光道:“我们都是污浊之体,要救他只能找别人。”
“就我们这人际,找谁?”白固没好气道。
“有人的!”王气醒悟道。
“好!”廉水国忽然也决定道,“老白。你随邬老去。老王,老李和我留下。”
白固一着急,声音更尖了:“去什么去!你们在说那个?”
“老白。我们走。”说着,邬光率先走出房去。
白固嘴上急着问,脚下却也不停:“邬老,就咱这样!还有朋友?”
“不是朋友。”邬光边走边道。
“不是朋友?”默默跟上几步,白固豁然省道,“这个人也是被世俗大众曲解的人物?”
“不错。”邬光边走边答,“六墓阴棺之主。”
固体污染——白固所化身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只见他完全不顾那几个买音响客人的惊骇,一跃丈高地叫道:“对对对!就是她,六墓阴棺之主……”
人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