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蚕荔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慵懒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她自信的冲她一笑，起身告退。姜蚕荔看着她的背影深思熟虑着，自己和莫慈处了太久了，许多细节都能看的很清楚。或者说，实在是太像了，讲话的语气和神情，走路总是爱插着口袋，充满自信的时候笑得最灿烂……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的，莫慈早就已经身亡了，复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姜蚕荔是无神论者，即便自己再怀疑，也会被否定掉。
莫慈与杨诚海相约在中央广场的一家小咖啡店里面，当莫慈推开门的时候，杨诚海早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至今为止，除了程微调查到的和莫慈调查到的以外，别无一物。想要从杨诚海这里套出点什么其实相当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只好在那里东扯西扯，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初学者，并没有程微那么老练。
畅所欲言的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能在他的眼底看出那层落寞的阴霾。如果能够抓住这层阴霾，也许会获得些什么消息。至今杨璐璐的死仍然是个谜，莫慈只需要一点线索，只要那么一点也可以慢慢重组信息，理清头绪。
当初见到杨璐璐的时候，给莫慈的初印象是她是个相当强势的人，从眼神中捕捉到了那种随意散发出来的恨意。是不是说，可能的话，莫慈如果有那么一点像杨璐璐，让杨诚海回忆到他的姐姐，也许就会倾泻出自己的感情？
还没等自己想好，杨诚海打断了自己的思考：“你和我姐姐真像。”
天啊！老天爷实在是太眷顾她了，她还没扮演杨璐璐的角色呢！还是说是自己想错了，在杨诚海眼里杨璐璐并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吗？
“你和我姐姐一样，笑起来都特阳光！”
可不能浪费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啊，要是错失了这次机会，上哪去找什么线索啊，到那时候就完蛋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哦？原来你还有个姐姐？”
杨诚海托着腮看向窗外的行人，莫慈这才发现刚刚只顾着聊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是啊，不过两年前她就死了。”
不是说自己没有同情心，但是她早就知道了，所以也只能做做愧疚同情的表情，顿时有种相当鄙视自己的感觉。
“你姐姐……”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璐璐她从来都是最保护我的，尽管我小时候不爱读书，一直混日子，连爸妈都放弃我了，只有她陪我玩。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保护我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父母想要去大城市，也许不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的确是这么说，但是总感觉怪怪的：“是怎么了嘛？”
“你看到现在趋骡村的景象了吧？就是因为当初杨家收了那个工厂老板的钱，就不顾村民的利益，同意在村里建工厂。我本来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父母一直很反对，就让那些得到大笔金钱的亲戚非常反感觉得他们多事。”
这些程微都提到过了，不过亲历者说得更详细点。
“去大城市前父母本来不准备带上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也阻止我去，但是我不想独自一人在这，当时村长看不下去就用他自己的命威胁我爸妈说，如果不带我去的话，就死给我爸妈看。”
我勒个去，居然还有这种狗血的事？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是杨璐璐为什么不愿意带杨诚海去呢？如果真疼惜自己弟弟的话，一定会去劝父母带他一起离开的。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是不是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杨璐璐亲口所说的那些关心弟弟的话语，都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胡编乱造呢？她不敢去想这种可能，什么仇恨使她这样的莫慈也不想去想了，至于这样吗？莫慈感到心口闷闷的，当初肯定的那种可能有被推翻的可能，原以为杨璐璐不会欺骗他们，但是还是莫慈太天真了。
这世界上，为了自己的利益，果然是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怕是程微也早就猜到了，所以不愿意自己出马而是让她来，这样下次替人伸冤的时候就不会走上一条死路。
莫慈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杨诚海接了一通电话以后就走了。虽然感到惋惜，但马上鼓励了自己，还有的是机会呢。
她看了眼窗外，摩挲着咖啡杯叹了口气。莫慈向来没有带伞的习惯，过去每每下雨的时候总是站在校门口呆望着，期望邵洋能够执着伞送她回家，但想到他肯定要陪自己的女朋友，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现在想想，以前真是个神经病，青春时期虽然免不了会有暗恋什么的，也不至于喜欢上个痞子，但是再鄙视自己以前的幼稚，说着那些高中的时候谈什么恋爱都是瞎谈谈玩玩的，小孩子哪懂什么感情可言。
那么现在自己仍旧爱着他，算是什么？她不愿意再用那些酸溜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来催眠自己了。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过不了快活的生活，看吧，现在自己死了，还有什么有趣的人生可言。
所以，有时候，人现实的有些太过分了。每每想到总是有些作呕，那些早恋什么的，只不过是人们自己给下的定义。事实上，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无法避免，也没法压抑，青春时期那么少，就应该趁着年少轻狂的时候勇敢一点。
省的以后像她一样后悔。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程微打来的电话。
“喂？”
“看窗外。”
她有些诧异的看向窗外，他右手执着深蓝色的伞，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挺拔的身姿在雨天的广场中像是融为了一体，却与来来往往的行人格格不入。只有他悠闲地站在咖啡馆外，看向坐在里面的莫慈。
阳光，就在那里。
温暖，就在站在咖啡馆外的穿着T恤的男孩身上。
莫慈没有想到程微会来接她，就在自己又要忍不住流眼泪的时候及时出现，那样温暖的注视着她，不招手，也再没有在电话里说话，他们两个都能从手机里听到对方淡淡的呼吸声，就算周围再喧哗，但是整个中央广场就像变成了两个人所在的宇宙。
他总是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出现，莫慈看着他，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她苦笑着，如果邵洋能够像程微一样，那次在校门口就这样突然出现，那么……她就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他。
莫慈突然感觉自己不是个东西，看着这个男生却想着另外一个人。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们两个又没什么多余的感情，想想别人也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