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阅露书院
天刚蒙蒙亮,游麒麟终于来到了山顶,若不是马儿一路上吃草及那伙山贼所耽搁的时间,游麒麟应该是早都赶到书院了。
穿过一片竹林,一座又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便映入到游麒麟的眼帘,偌大个阅露山山顶几乎被大大小大的屋子所占据,屋子错落有致,一片又一片枝繁叶茂的松枝翠柏掩映在间,书院内花香阵阵、空气清甜,朵朵晨雾环绕其中,宛若世外桃源。
游麒麟沿着一条绿树成荫的小道继续前行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书院的正门便出现他的面前,看着匾额上那“阅露书院”四个烫金大字,游麒麟久久地矗立在那里,尽管这两千多里的路程充满了艰辛,尽管自己日日夜夜都梦想着能看到这四个大字,但此时,他只是坦然的看着,没有兴奋,也没有的激动,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也许在游麒麟内心深处更多是则是一种慰藉。
游麒麟起身下马,向门口走去...
刚才的思绪让他没有注意到书院的大门是紧闭着,游麒麟走进大门,抬手敲了起来。
“有人吗?”游麒麟喊道。
片刻功夫,两扇朱漆大门便缓缓地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满脸胡子的男子探出头来。
“谁啊?这么早?”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很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书院里的鸡还没叫呢,你到开始叫了?”
游麒麟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先生?”
男子打量了下游麒麟说道:“我是阅露书院的司录。”
“司录?”显然,游麒麟对司录这个名词感到很陌生。
“司录就是登名造册,录入你们学籍的。”男子解释道。
大宋的书院设有山长、堂长、堂录、直学、掌祠、司录等诸多职位,山长就是现在的俗称的院长,
堂长、掌祠、司录是具体负责书院的日常事务的,其中掌祠是主要负责祭祀的香火及管理书生的膏火费,也就是想在俗称的奖学金,司录也称司计,主要是掌管文簿及账目之类的人员。此外,有的书院还设有医谕和教头等职位,医谕就是负责书生们病患的郎中,教头主要负责书院的治安。
“你是干什么的?”司录问道。
“是来上学的。”
“20文!”司录说道。
“哇,报名费这么便宜?”游麒麟惊诧道。
“20文银是停马费!”司录瞄了一眼游麒麟身后的马。
游麒麟转身就要去牵马,司录立刻凑到他的耳边:“马是不能进书院的,不过,我们这里提供代客泊马、还有喂马的服务,你可要此服务?”
游麒麟看了眼司录那真诚的眼睛,觉得要价也不贵,于是掏出了20文递到司录手里,司录一摆头,马儿很快就被牵走了。
“麻烦带我去见上官青云院长吧?”游麒麟说道。
“你是什么人?说见院长就见院长啊?”司录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上官院长和我爹是世交!”
游麒麟话音没落,只见大门“哐当”一声开得大大的,看来已经开得最大了,司录则猫着腰一幅毕恭毕敬地的样子。
在司录的带领下,游麒麟很快便来到了上官院长所住的房间门口。
游麒麟他爹游铁匠和上官院长两人很早以前就认识,大概也就在游麒麟5、6岁的样子,当初游铁匠打铁卖农具的时候,上官院长还是一个落魄的书生。
上官院长上京赶考路过游麒麟的家乡七丰镇的时候,由于盘缠不足,无奈之下给游麒麟他爹做起了小工,游铁匠从上官院长那里知道了上学的重要性,上官院长也从老游那里学到了制作农具的乐趣,加之游家也没有亏待上官院长,两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直到5年前,从表哥刘大仁那里,游麒麟他爹才得之上官院长已经贵为阅露书院的院长,于是就有了游麒麟上学的这档子事。
游麒麟到走到门口,上官院长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了,游麒麟很快便被请进了屋子,两人相继坐定后,游麒麟品着茶,上官院长则仔细地端详起游麒麟来,也许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上官院长想起了他的老朋友---游铁匠。
游麒麟环顾了一下院长的住处,只见不大的房子里摆满了农具,有铲子、铁锨、铁犁,甚至还有铁锅,旁边还有一个烧着通红的炉子,整个房间俨然一个铁匠铺,看来这么多年来,上官院长一直对打铁铸农具情有独钟。
“院长,这么多年来,你对打铁还是热度不减啊?”
“哈哈哈...”上官院长捻了捻胡子笑着说道:“闲暇的时候打打铁,也能练练身板,再说,从你爹那里学的手艺,怎能轻易荒废呢?”
游麒麟知道,上官院长和父亲的友情是非常深的,也许从打铁中上官院长才能回忆起两人往昔那段难忘的岁月。
上官院长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游麒麟一眼,他放佛看到了自己已故的老友---游麒麟的父亲,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贤侄啊,我等你过来上学,等了整整一年啊,没有等到你,却等到了你爹去世的消息,唉,你爹真是英年早逝啊!”
游麒麟觉得很诧异,父亲明明是三年前病逝的,而且自己也给上官院长发了封家书,怎么他现在才知道?
“院长,我爹都死了好几年了,在下也给院长飞鸽传书了啊?”
“啊?”上官院长一脸惊讶:“怪不得那只送信的信鸽,飞来的时候竟带了十几只小信鸽!”
突然,屋外飞掠过一大群鸽子,游麒麟抬眼向窗户外望去,只见屋外的空地上摆着数十个鸽子笼。游麒麟明白了,这群鸽子都是自己那只信鸽的后代。
游麒麟转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了录取卷宗递给了上官院长。
上官院长看了看平静地问道:“去年的?”
上官院长看似在问游麒麟,其实和自言自语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他知道这封录取卷宗是他去年亲自发出的。
“院长,在下在边关转了转,顺便还打了一场仗,以致耽搁了入学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上学不?”游麒麟谨小慎微的问道。
上官院长大手一挥:“诶,贤侄这是哪里的话?现在边境战事吃紧,贤侄能心系边关、报效朝廷,真是难能可贵啊,就是没有录取书,老夫也会担保你入学的。”
“真是谢谢院长。”游麒麟拱手道。
“贤侄真是客气了啊。”
“院长,不知现在学费多少?”
“根据老院长的遗志,阅露书院是不收学费的。”上官院长淡淡地说道。
没有比听到“不收学费”这句话让游麒麟兴奋的了,自从那20两黄金被山贼不小心弄得跌落到山崖,自己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大汉腰宽臂长、虎背熊腰,一身干练的装束,一看就知是个习武之人。
大汉走到上官院长面前:“院长,书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书生,他们嚷着要上学啊。”
上官院长脸一沉:“武教头,老夫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书院名额已满,不再招收书生了,你忘了吗?”
“可是…可是他们手拿银两,说只要能到书院上学,多少银子都愿意交!”武教头面露难色。
“轰他们走!”上官院长看来是发怒了。
武教头怏怏地出了门。
上官院长缓了缓口气:“书院去年考中了十个状元,入学激增啊!所以很多人都想入学。”
“恕在下愚钝,一年怎么会中十个状元?”游麒麟有点凌乱。
“呃,累计、累计,十年的累计。”上官院长更正道。
游麒麟心想,阅露书院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能上阅露书院真是万幸,幸亏父亲和上官院长是莫逆之交,否则自己也会和那些人一样,纵然有钱也上不得阅露书院。
上官院长好像看出了游麒麟的心思。
“贤侄在法场智擒大盗小飞侠,也为梅龙镇做了贡献,阅露书院需要你这样的书生,朝廷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上官院长笑着说道。
“多谢院长赏识!”游麒麟顿了顿口气继续说道:“院长,书院怎么还有教头呢?”
上官院长起身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前一阵,有传言说阅露书院有一座吴王墓,墓里有数以万计的金银财宝,还有两把千年古剑,以致江湖各路人士云集梅龙镇,在书院里大肆盗挖,为了书生的安全,所以才聘请了武教头等人保护书生的安危,实属无奈之举啊。”
游麒麟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少顷,游麒麟又问了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刚才听武教头说,那些书生手里还拿着银子,不是说不收取费用吗?”
游麒麟说话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他实在是身无分文了。
“老院长生前主张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但随着生源激增,书院已经入不敷出,虽然学费不用交,但诸如一些服装费、住宿费、笔墨纸砚费还是要适当收取一些,以维持书院正常的运转。”
游麒麟顿时愣在了那里,刚才真是空欢喜一场,不过,他也并没有责备上官院长的意思,因为300两的杂费实在是不多,只是自己目前真是囊中羞涩。
上官院长好像从游麒麟的脸上看出了意思,当他提出为游麒麟垫付那300两杂费时,游麒麟婉言谢绝了。游麒麟已经很感激院长了,自己能上阅露书院,上官院长已经帮了大忙,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倘若再让他垫付银两,实在说不过去。
游麒麟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