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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毒发

到现在为止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正常,千舞就这么看着三小只吃完了碗里的热粥。

“你们说师父怎么就不同意我及笄之后嫁给他呢?”千舞一边用手指顺着点点身上的羽毛,一边皱着眉头对小鹰们说道。还是和往常一样,点点、爱爱和斑斑歪着脖子听着千舞说,刚刚吃饱的它们精力十足,一会用喙清清身上的羽毛,一会用爪子挠挠痒。在小小的笼子里跳来跳去,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活力四射。

千舞说着说着,三只小鹰就那么听着听着,说完之后千舞觉得堵在心里的一股浊气好似呼出来了似的,感觉一身轻松,顿时又十分庆幸,还好有这么三小只,在她心烦无助的时候陪着她,越想越觉得对三小只喜爱有加。

又逗弄了一会它们后,千舞转身把刚刚随手放在窗边的已经空了的粥碗拿了起来准备送到门外让俩位姐姐收下去,刚刚迈步还没有走到桌边,只听扑通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千舞以为是三小只调皮的把摆在窗边的摆件扫到了地上,无奈的摇摇头准备回头教训一下调皮的三个小朋友,可是出乎意料的,千舞回头没有像预料中看到掉在地上的摆件,而是看见三个小家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千舞当时就慌了,一把把碗扔在一边跑到窗边,赶紧蹲下来去看小鹰们的状况。

千舞在濮阳宫这么多年,几乎把宫里的藏书看了个遍,尤其对医书感兴趣,但是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只是每次去后山找些小动物,如果看到受伤的动物,千舞都会极力用自己所学将他们治好,所以千舞现在看到小鹰们的状况,马上想到去探探脉搏,但是这种症状实在不多见,小鹰们的肌肉突然变得十分松弛,这是导致它们站不稳从窗台上掉下来的原因,而且它们的脉搏跳的越来越慢,千舞绞尽脑汁,把自己以往读过的医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收获,这种样子的症状千舞确实是无解,也不能诊断这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怎么样。

千舞顿时就着急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师父之外,三只小鹰在自己的心里地位还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此时千舞只觉得挫败无比。

而一直守在外面的彩虹听到房间里铛的一声碗落地的声音,悬在心里的大石才落了地,而且彩虹还特意把绿珍支开,让绿珍去给千舞拿濮阳熙从王都给千舞带上山的衣服。彩虹现在心里十分矛盾,既有计划得逞的欣喜感,又有罪恶的愧疚感。再三的吸了几口气后,彩虹才缓缓地推开门,但是并不如想的那样看到躺在地上亦或是趴在桌上的千舞,彩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再次吊了起来,谨慎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才看到蹲在窗边异常着急的千舞,还有躺在地下的三只小鹰。

这时,彩虹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显而易见的,三只小鹰当了千舞的替罪羊。见此情景,彩虹心想,这种症状,以及自己用的**,千舞肯定是不知道的,于是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调整了一下,也是一脸焦急的跑到千舞身边

“妹妹,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千舞现在看见三小只不停抽搐的样子,只觉得满心悲痛,也听不进去旁边彩虹问的话,急上心头,千舞想到了濮阳熙,自己到底只是看了书,说起来也就算是纸上谈兵,而濮阳熙比自己,就不知道强到哪去了,想到就做千舞把之前的什么生气,懊恼,尴尬全都抛到脑后,现在只是一心的想要救救躺在地上的小鹰,于是千舞从衣架上掀下自己的披风,一把把三只小鹰一起包到衣服里抱在怀中,风一般的冲出门去,也不管彩虹在后面如何叫她。

千舞一边跑,一边不时的用手探探小鹰的脉搏,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千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跟着小鹰们心跳慢慢往下沉,就算自己不知道病因,但是同时三只一起发病,千舞也知道中毒的可能性大一些,而且它们是同时发病,在发病之前又是同时吃的粥,千舞不是傻子,相反的,她是异常聪慧,只是不愿深想罢了。现在千舞只有一个想法,再快点,再快点,见到师父,它们一定就有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信。

看着濮阳熙住的甘泉苑近在眼前,千舞才觉得有一丝安心。

也不记得敲门了,千舞直接冲进了濮阳熙的书房,还好,还好,师父就在房间。

千舞赶紧把包裹着风衣摊到书桌上,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因为太急,又不断咳嗽起来,濮阳熙看她这个样子,赶紧上前替她顺气,千舞一边摆手一边指着衣服,急的不得了,濮阳熙看这架势,才把注意力放到书桌上,这才看到直挺挺的三只小鹰,毕竟是见多识广,濮阳熙只一探手就知道了原因,此时千舞也终于顺过了气

“师父,你救救它们。”千舞第一句话就赶紧说道。其实濮阳熙不得不承认,自从昨天之后,他倒是希望千舞叫他哥哥了。

“它们这是中了毒,是一种叫‘毒箭木’的**,不过这种树‘王国’并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濮阳熙回道。

“这个咱们待会再说,你看看能不能救救它们,先救吧,它们的脉搏几乎快没有了。”千舞看濮阳熙一眼就看出问题,心里才有了丝丝安心,不过还是赶忙催着濮阳熙先救鹰。

“幸亏是我这里还收藏了一些红背竹竿草,要不然它们就是必死了。”濮阳熙一边说一边转身去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瓶子,照样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千舞看他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才终于完全的放下了心。

等濮阳熙喂了解药后,千舞小心翼翼的用风衣把小鹰们包好,探探脉搏,终于在慢慢的恢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千舞才软软的一屁股坐下。

一抬头,看见濮阳熙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千舞这才感觉一丝窘迫,刚才太着急,把什么都抛到脑后,现在没事了,什么心思又都回来了。

濮阳熙看千舞看都不好意思看自己了,也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只好找着其他的话题说

“你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它们中的毒‘王国’都没有,只在南域的树林里才有,而且这种毒有句俗话形容叫‘七上八下九倒地’,而且中毒后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毒发时全是肌肉松弛,脉搏持续减缓,和一般**不同,它们怎么会中?”

此时,千舞静下心来,再听濮阳熙这么一说,一些不愿意去想的事也不得不去正视了,千舞实在想不通,彩虹怎么会要下毒害她,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

濮阳熙看前舞皱着眉头的样子,又问道:“难道是在宫里中的?”因为濮阳熙知道,千舞自从六年前上山后根本没有下过山,所以看千舞一副悲痛难过的面容,濮阳熙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千舞还是没有作声。

濮阳熙没有再问,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千舞上前探了探三只小鹰的状况,看它们已经恢复的接近正常,皱着的眉头才稍有舒展,抿着嘴想了想,千舞还是抱起爱爱、斑斑和点点走到濮阳熙坐着的书桌前,垂着头恭敬的说了声:“多谢师父,它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千舞就不打扰师父了。”说着就要退下。

濮阳熙只觉得十分懊恼,傻子也能看出来,千舞现在对他相较以前虽然依旧恭敬,但是冷淡了很多。

“慢着。”濮阳熙忍不住叫停千舞:“你要注意些,若不是以前这种毒我的家里有人中过,我这里备了些红背竹竿草,这三只小东西这一次就是回天乏术了,你已经长大,既然有些事你心里有了计较,我只能说,以后凡事小心些,我就在这里,只要你想找,我就在。”濮阳熙淡淡的说完这席话后才让千舞退下,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的,现在在千舞面前已经不再称呼‘为师’了。

千舞就站在那里静静听着也没有回头,但是听到那句,只要你想找,我就在,不知怎么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想让濮阳熙看到,等濮阳熙说完千舞就飞也似的夺门而出。等千舞已经出了院子,濮阳熙才低不可闻的暗暗叹息一声,有些事还是得让她自己去解决,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单纯,既然长大了,一些要面对的躲也躲不过,倒不如放任其一片天地。濮阳熙相信,自己的爱徒有这个头脑也有这个能力。

千舞从甘泉苑出来后就抱着三只小鹰往甘竹苑晃去,小鹰们吃了解药也慢慢活泼起来,走了一会千舞便摊开披风,让小鹰们重新飞翔,这三只小家伙好似知道自己是劫后重生似的,显得异常兴奋,在千舞的身边欢快的盘旋了好一会,千舞也就逗着它们玩,这几天,只有现在,千舞是感觉那么的一身轻松。玩累了千舞就靠着花园里的大树坐在草地上,小鹰落在千舞身边,千舞爱恋的默默小鹰们的头:“对不起啊,让你们为我受了无妄之灾。”千舞轻声说道。三只小鹰就那么慵懒的听着,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美好。千舞不由得从心底庆幸,还好它们还在,还好,自己还不是孤身一人。

阳光下,秋风里,一个美丽的小人儿和三只活泼的小鹰儿,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远处的濮阳熙都不由得看呆。就这么任由心底的情愫像藤蔓一样蔓延滋生。

千舞在微风中陪着小鹰们待了一会,闭着眼抬头猛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然后站起身来,有些事还是要解决。现在的千舞不是小时候那个只会逆来顺受的人了,她有能力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只是想不通,日日夜夜与自己在一起相处的自己一直当成姐姐的人怎么会想要自己的命,但是纠结也只是那么一会,现在千舞已经想通了,别人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不说以牙还牙,但是惩罚是一定要有的,既然师父不接受自己,宫里也有人想害自己,那么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待在这里了,等处理完这件事,就离开这里吧,山下还有仇等着自己去报,自己不能也不可能就这么永远无忧无虑的待在这里沉浸在儿女情仇当中。

想通之后,千舞便拍拍衣服往回走,低声跟三只小鹰们打了招呼后,小鹰就懂事的往后山飞去,千舞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是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后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已经快到午时,千舞一脚踏进去,就看到绿珍正在给千舞准备午餐,来来回回的身影略显忙碌,看见千舞回来,绿珍远远的叫了声:“千舞妹妹。准备准备吃饭了哦。”其实千舞知道,能想到从自己的早膳下手的只有俩个人,而从往日的点滴以及今天一早绿珍和彩虹俩人的态度,只要稍微细想,千舞就知道是谁下的手,现在看到绿珍还这么一副为自己操心的样子,千舞只觉得心中一暖,以往除了师父,就是绿珍姐姐对自己最好。而现在,千舞知道了师父只是从来把自己当做女儿看待,想及此,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千舞听见绿珍叫自己,还是从心里露出一丝笑意。

“彩虹呢?”千舞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一眼没有看到彩虹,就向绿珍问道。

“奥,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去整理房间了吧,我也有一会没看见她了。”绿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早上千舞出去时,绿珍并不在甘竹苑,所以只是像平时一样不以为意的说道,以往她们和千舞就是像姐妹一样相处,所以没觉得有什么。

千舞听绿珍这个意思,也就没指望她知道彩虹去哪了,于是吩咐绿珍,如果看到彩虹,第一时间让她来自己房间,并且让绿珍一起过来。绿珍听后也就应下。千舞说完便径直往房间走去。

千舞已经下定决心,等解决这件事后,自己就直接下山了,现在和师傅这么尴尬的关系,千舞也没准备去和濮阳熙打招呼,想了又想,只决定留一封信。现在,千舞需要去收拾一点东西,这里的东西千舞自觉没有资格带走,所以只是想着去收拾几件贴身的衣物,这些衣服自己不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师傅应该不会介意吧。千舞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啊,就是自己把整个宫里的东西都搬光,那个谪仙一般的人儿也不会在意把,最多感叹自己这么些年养了个白眼狼罢了。

没一会,千舞就收拾完毕,带了几件衣服,还有以前母亲的一些遗物,以及一点金银细软,自己从没下过山,这些钱财在山上从不需要,所以这些细软还是以前孙娘偷偷为自己藏下的,和母亲的遗物放在一起,以后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山下总会需要这些。

看着小小的包袱,千舞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桌边,心里只有满满的不舍。但是决定了的事,千舞没那么容易改变,当初拜濮阳熙为师,为的就是将来学成能够为母亲报仇为孙娘雪恨,自己这些年来在濮阳宫过的无忧无虑,吴娴和霓雪儿又何尝不是。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彩虹才推门而入,绿珍紧随其后。

“千舞妹妹,你找我啊?”彩虹还是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是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早上是为何?”千舞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像才发生时那样纠结。

“什么啊?早上怎么啦?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呢。”连千舞也不得不佩服彩虹,都到了现在,彩虹怎么还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听不懂吗?我怎么不知道平时那样精明的彩虹姐姐原来是个痴呆无脑的人呢?”千舞也没有兴趣再和彩虹拐弯抹角。

“千舞妹妹,就算你是宫主带上山的客人,但是也不能骂人吧。”彩虹一字一句的把千舞说成外人,此时千舞只觉得满心的愤怒。

“好你个奴才,就算我是一个外人,濮阳熙把你拨给了我,你就是一个下人,能做出祸害主子的事,你还自以为很不错?”千舞当即拍案而起。

绿珍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完全跟不上啊,从来没有对她们发过脾气的千舞,今天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也不由问道:“这到底怎么啦,彩虹,你做了什么事让千舞小姐这么生气?”绿珍听千舞刚刚那番话,也改口叫千舞小姐。

千舞也不给彩虹说话的机会了:“绿珍姐姐,你也知道,我从来就把你们二位当做姐姐,但是今天彩虹居然在我吃的粥里下了见血封喉的**,要不是阴差阳错被那三只小鹰吃了,现在你还能看到我?要不是师父有解药,那三只小鹰今天也是有来无回,彩虹,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不是准备等我死了再禀报师父说他不在的日子我得了病今天病发身亡了呢?你到底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们呢?”千舞越说越气愤

绿珍也听得呆了,原来自己不在的时间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现在,彩虹心里才彻彻底底的认了命,是啊,自己到底是低估了宫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宫主居然连这种毒的解药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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