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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的危机

船颠簸着驶入到一片淡黄色的雾里,天色霎时暗淡下来,刚刚明媚的天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得隐退了。

颠簸似乎没有退去的兆头,雾的颜色变得浓重起来,船在这片区域航行了约莫40分钟,不安与焦躁在每个人的心里潜藏着。

“这状况还要持续的多…”康城打破死一般的沉默说。“这片雾到底多久能散去,吉尔,我们航行多远了?”

“一直向东,估计也有15海里了吧。”吉尔看了一眼胡乱晃动的指南针。“因为海面一直颠簸,无法全速前进。”

“导航没有出故障吧?”雪儿嘀咕了一句。

“恩…虽然卫星定位暂时不能实时更新报告了,但指南针还在调皮的工作着。”吉尔幽默地说着。“不会有太大问题,15世纪的哥伦布都能靠这玩意发现新大陆,你们放心。”

“吉尔,你觉得这会是海底地震再活动么?”康城摇晃着靠近吉尔教授。“这海面如开水一样翻腾着…”

“估计是吧,没准三角其他地方在形成恶劣的气候,导致了这里的雾和颠簸,6月份狂风暴雨也要开始了。”吉尔看了一眼用望远镜查看海面的康城。“没准附近的海底正有持续的地震在活动,要用下探测装置么?”

“…先等等,我好像看到点东西。”康成教授有些兴奋的说。“吉尔,朝2点钟方向航行…好像那有艘大船…是的,是艘大货船!”

那是艘吨位很大的货船,这意味着平稳。这一发现让全船的人感到兴奋,他们有寻求帮助的地方了,不用再担心这让人不安的颠簸。

“试着向他们发送求救信号,货船搞不好是下锚停顿修整。”

引擎声似找到希望一样回应着焦躁的浪花声,15分钟后,一行人成功登上了这艘钢铁巨人一样的船。

接应他们的是船上的大副,他有着棕黑色的皮肤,深眼窝,大约40岁的样子。

“海神保佑!”大副一见面就说道。“可以叫我道德思,我想,得先带你们去见一下船长,接着在做下一步安排。”口气带着热情,可以看得出是个办事简洁效率的人。

小艇很快就被水手们用牵引绳吊了上来,船身向海里滴着水,像一件洗得不能再洗的衣服一样挂在大船的侧身。雾还是继续笼罩着一切,船上的人似乎也在心里披上了雾,有种说不上来的阴郁。

“哥,你在想什么啊?”雪儿拉了一把思考中的他。“我们得跟着过去见见船长。”

“恩…没啥…”

他俩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少年看着众人的背影,眼里带着神伤的他像心里有着道不完的忧愁。

一行人来到了船长所在的舱房,白色的灯光把舱内照得很是亮堂,和舱外的浓雾产生了强烈对比,让人思路跟着清晰起来。

大副简单的引荐介绍后转身关上舱门,回到了岗位上。

“这么说,你们是自然科学…”船长貌似有些欣喜的说道。“抱歉,有些冒昧,但有些问题我们必须一起来解决。”

说完,船长又带回焦虑的眼神看了一眼疑惑的大家。那是一双犀利的眼睛,灰色的瞳仁镀着金属一般的光泽,长着八字胡的嘴突然又动了起来。

“大家估计有些诧异…其实我刚刚收到你们求救信号时也很诧异,这是我们进入雾里面第一次收到的信号,这该死的雾已经笼罩我们的船10天了,我们发送的信息完全没有回复,通信和电子的东西就如瘫痪了一样,噢,等等,你们估计也有同样的遭遇?这该死的雾就像魔鬼的披风一样罩着大海,海面不定时的翻滚着,看不见天上的任何东西,我们…”

“等等,你们已经困在这里10天了么?”吉尔教授打断船长道。“您不要激动,我想先确认一下你们的时间,这很重要。”他认真的看着船长,眼神里带着确认的目光。

船长如定住了一样,然后意识到什么东西一样看了下手上的表,那是一块做工精细的瑞士机械表。

“现在是2015年6月10日…我们的确受困快10…”

“这不可能!”康城教授打断船长沙哑的声音道。“我们是今早才出发的,难道一个突浪把我们从6月1日送到了6月10日?”

“突浪?你们也遇到那魔鬼一样出现的巨浪么?”船长睁大了眼睛盯着康城继续说。“我们的船差点被它打翻,那真是个无法理解的浪,似魔鬼一样袭击了我们,带走了6名船员,等浪过去后就来到这个见鬼的地方,噢,上帝啊这是什么道理…”他无助的坐了下来,抓了一把头发,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

“我们船上的导航仪器应该还没有坏掉吧…”雪儿冷静的问。

“我想是的…”吉尔不安的吞了口唾液。“但得先去确认一下,然后得理清思路交流信息,做下一步的分析。”

“我想…大家有带手机吧?”少年两眼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只手对着大家举着手机。“我的手机已经不能工作了…估计小艇上的设备也坏掉了吧…”声音带着颤抖,看得出他在默默承受着一个荒唐的猜测——他们的时间与状态在登上大船时就已经和大船同步。

一群人像意识某种魔法一样,神经质的掏出手机查看,屏幕中的倒影似鬼魅的另一个世界,让人脊梁骨一阵发凉。船长叹了一口气,手机故障的事实就这样从新在他眼前上演…

“不不不,先得去确认下!”吉尔快速地说着。“走,大家一起…”

人类遭遇无法理解的事时会怎样?是的,就是继续思考,努力把问题变成正常化的认知,但越思考就越像是离事实更远,思考也许会妨碍了我们对事物的真实映射,阻碍了人类潜藏的某种能力。

“船长!!”一个长发水手突然推开了舱门,惊慌的叫道。“船左前方出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如暴雨一样袭来的种种状况侵蚀着每个人的精神,底线这种东西莫名的在每个人的心里清晰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甲板上传来慌乱的叫唤,海风卷着浪花作响,似一片残忍的笑声,像在狂欢中的野人。一个黑色的空洞漂浮在船的左前方20米左右地方,它周围的雾扭曲了一样被拉扯着,如化纤靠近了火一样变了形。

走出船舱的他们被定住一样呆呆看着,空洞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瞳仁盯着他们,似乎要把人的意识吸进去嚼碎掉。

“科学家们…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船长被击垮了一样的问道。

“也许上帝会知道吧…”吉尔无奈的回着。

“快叫船员们开船!”康城一把抓过船长叫道。“先逃开那东西!”

人到达极限后又会迎来一股新的力量,这就像血液一样流淌着的本能,就这么自然的激发了人的行为。

“我们得逃开那玩意!大家把船驶向右前方!起锚!”船长一声令下,一个逃字激活了所有人。

不到5分钟,这个巨人一般的铁家伙顺利启动,全速航行在茫茫的雾里。船一步步离开空洞,空洞突然像察觉猎物要逃跑一样向四周扩张起来,周围的空间似被碾碎一样,海水开始如被分解一样被空洞吸了进去着,一股幻觉一样的寒气向船袭来。

“那是黑洞吗?”船长不知道怎么这样问了出来。

“不是,地球上不可能有足够的能量产生那东西。”康城思考着说。

“但愿只有那么一个。”吉尔用望远镜巡查着道。“有时候本能告诉我们的比科学更靠谱,总之得远离那东西。”

轰隆!

船下传来一声巨响,海浪霎时变得汹涌起来,风卷着灰扑扑的雾气,翻腾着,压抑着人的心情。剧烈的晃动让人们快要绝望。

这时,一个试图跳海逃离的水手大叫了起来。

“啊!那东西又出现了!”

还不等他逃回安全的地方,人们的眼里就以映着他被空洞撕成碎片的画面。

轰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船吱吱呀呀的停了下来。四周陆续出现了黑色的空洞,就如一个个贪婪的吞噬者。

海浪汹涌的翻滚着冲上甲板,似发生风暴一样,人们陷入了绝望,惊恐如颜料一样在船上随意涂抹。

人们四处逃窜,连滚带爬,似一群无头苍蝇。

少年突然软塌在甲板上,就像被自己的内心压垮一样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混乱中船长和教授们不见了身影,雪儿无助的靠在了哥哥胸口上,灵魂似乎被恐惧抽空了,意识变得不在属于自己一样。

“我们估计就要这样死掉了…”少年悲伤地说着,心底的迷茫就像空洞一样吞噬着他的理智。

“不会的!”雪儿尖叫一样吼了出来。

纷乱的秀发混着泪水贴在脸上,哥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迷茫的望着她。不知何时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跪着祈祷的水手,他语无伦次的念叨着,背影里透着恐惧与绝望。

期望神灵...不!现在只能靠自己,我们要活下去!

雪儿突然觉悟了一样站了起来,她拉着哥哥向看似安全的地方艰难行走着。

耳畔的风浪声混杂着时不时的爆炸声,费了很大力的她拉着哥哥靠在了舱房的外面,惊恐与无助再次爬上了她的面容。

“这是魔鬼的诅咒!这是魔鬼的诅咒!这是魔鬼的诅咒!”一个貌似已经疯掉的水手在他们的前方叫喊着。

冷静,雪儿要冷静,船下估计最先出现了空洞…这些东西难道有自主攻击的意识?不,估计是会被铁质的东西吸附过来…对,我们得找一个木桶躲着…厨房里一定有橡木酒桶。雪儿在心里思考着,努力地寻找求生的办法。

危险终于出现在他们前方,那个祈祷的水手身旁出现了黑色的空洞,那鬼魅一般的色彩,又一个人在他们眼前被上演惨剧,血肉如变成了变质的肉酱一样被空洞吸了进去,惨白的骨头也胡乱的被拉扯碾碎,那沉闷而带着脆性的声音似从心底深处发出的一样,她靠着舱壁滑坐了下来,恐惧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她抱住了哥哥,抽泣起来。突然船体猛地一斜,他们滑向了空洞,幸运的是角度不大,哥哥一只手本能一样的抓住身旁的铁杆,一只手抱住了雪儿。

眼前的空洞开始像墨水一样扩张起来,甲板被它生生吞噬掉,嘎吱嘎吱的撕裂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雪儿觉察到头顶上有异样的感觉,抬头一看,又一个黑色的空洞向他们靠近,耳边传来钢铁被扭曲捏碎的声音,她知道已无力挣扎放弃了一样闭上眼睛。

“你们在发什么呆!”

话音刚落,他们被康城猛地一飞扑推向了船边的方向。这一狼狈的翻滚让少年找回神一样,他看着趴在甲板上的康城教授被空洞包围了的景象,惊恐的竖起了汗毛。

“你们还年轻!不能放弃希望!你要保护好…”

不等这铿锵有力的话说完,康城就这样被黑色的空洞嚼碎殆尽。

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保护好她…少年心底传来了自己说过的话。

这一声呼唤让他找回了勇气,纤细脆弱的心如被注入了新的能量,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努力站了起来,思考着怎么逃生,他的手在颤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死也要保护好妹妹的觉悟让他的大脑飞快的转动起来。他抽了自己一耳光,勇敢地扶起雪儿。

“跟我来,我还有办法!”走出迷茫的眼神是多么神采奕奕。

“恩!”

“我记得快艇就在这附近,我们还有希望!”

他拉着雪儿步履蹒跚的找寻着目标。

就在要靠近快艇选挂的地方,他们遇见了共同目标的船长和吉尔教授。

“去找你们的康城呢?”吉尔大声的问道。

轰隆!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后不远的油料舱房发生了爆炸,离得最近的船长不知道被炸飞到了哪。爆炸的瞬间,哥哥抱着雪儿刚好被冲击***/到了下方悬吊的快艇上。他摔断了手臂,头部流着血,但这却让他感到更加清醒。

雪儿倒在小艇上,晕了过去,他俯身确认雪儿还有呼吸,舒了一口气后看了下上方。

吉尔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在快艇上的兄妹俩。

“你们别动,我马上放船下水。”

说着,船被一节一节的放入海中。

“你也快下…”少年大声呼唤着。“不!你身后,快跳下来!”

他忍着剧痛,看着同样忍着剧痛的吉尔教授身后出现的空洞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船被顺利放进了海中,吉尔已没有回头的时间,残酷的时间总是不给人们多一秒的机会。

吉尔闭上了眼,想到了自己可爱的孙女,爱人,回忆如一道光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要活下去!”吉尔微笑着伸出大拇指,用中文说了句再见,永远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天空像战后一样死寂着,钢铁巨人一样的船已经千穿百孔。少年环顾着四周,眼睛充斥着血丝,心跳似快要脱轨的列车,他跪了下来,不知哪来的愤怒与仇恨,如火山爆发一样狂叫起来,诅咒起来,炙热的泪水低落到雪儿的脸颊,雪儿挣扎着醒了过来,看着被愤怒糟蹋着面容的哥哥,艰难的爬了起来。

“吉尔教授也死掉了…为了救我们。”他痛苦的说着。

“…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继续前进,一定能找到生的希望。”她抚摸着哥哥的脸颊,灰扑扑的脸上满怀怜惜。

雪儿搀扶着他走进了船舱,启动了快艇。

波涛依旧汹涌的翻滚着,但快艇的引擎没有放弃的意思,全力推进着他们。舱外的雾还是一样的环绕着,像不给他们任何希望的光芒。

快艇艰难的背离着货船,在距离不到一海里的时候钢铁巨人般的它基本已被吞噬殆尽,连沉没的机会都没有。

雪儿精疲力竭的和哥哥把着船,空洞似乎离他们远去,颠簸的海面已经不在让他们感到无助,恐惧。

幸运是属于什么样的人?幸运和厄运其实都是小概率的事件,幸运和厄运真的就像天生的一对,一个如全能的上帝,一个像法力高强的魔鬼,在他们到来时,我们完全不能反抗

天色彻底黯淡了下来,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剩下的也只有毫无终点一样的航行。雪儿强打着精神,注视着窗外的情况。

突然船的前方出现了什么,它泛着透明的光圈,像扭曲了的空间。

空洞!这是个透明的空洞!少年霎时反应过来。

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前进的兄妹俩就这样冲进了空洞。

绝望终于无穷的袭上心头,少年最后做的决定是一把抱住妹妹,尽最大可能的包裹住她。雪儿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微笑。

“我最喜欢哥哥,真的…”

“我知道…我也…明天会来到的…”他任凭泪泉涌流,抱着心爱的妹妹,头脑如一汪清水一样,失去了最后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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